有瞭惡犬名聲的馬周幹脆就放開僅有的一點矜持,將自己置於平民保護神的角色上,騰出手來大肆的整治長安城,久居草原的馬周很清楚西域胡商對長安的重要性,特意在西市劃定瞭胡商貿易區,讓胡人在長安有瞭一片可以自由貿易的區域,不再受那些勛貴的壓制。
他居然還三次去瞭玉山,請求將玉山書院的研究作坊遷到長安內城,兩次被元章嚴詞拒絕,馬周第三次再來時,被怒不可遏的元章驅逐瞭出去,大罵他是一個狼心狗肺的野獸,並且把雲燁重新給他補上的學籍徹底的焚毀,而且宣佈馬周為玉山書院的逆徒,永世不得再踏進玉山書院一步。
馬周在書院大門外站立瞭一夜,第二天就回到瞭長安,不到秋決時期卻簽發瞭斬首令,大理寺非常不滿,但是皇帝卻默許瞭馬周的行為,一十九位死囚人頭落地,其中就有長孫傢的一位管事,丹陽公主的貼身婢女,柴紹傢的侍衛頭子,這些人都是在馬周清查田土人口的時候帶頭阻撓清查的人,馬周一個都沒放過。
雖然彈劾馬周的奏折堆積如山,都被李二留中不發,直到這個時候,勛貴們才知道這一切都是皇帝的主意。
長孫把自己的工坊擴大瞭三倍,長安工業區也再次擴大,整個南山原上濃煙滾滾宛如人間地獄,在長孫去瞭一趟玉山書院之後,玉山書院在長安開辦瞭大唐最大的一傢印書工坊,並且承制瞭朝廷邸報,自己也開始刊出第一份類似報紙的東西,不過上面都是密密麻麻的商傢消息,再就是一些海外的見聞。
長安城的人終於有瞭一個新的飯碗,整座城市除瞭南邊濃煙滾滾之外,終於恢復瞭往日的雍容,大度,每到清晨,傍晚,一百零八聲鐘鼓依然在催促人們的腳步,好像這座宏偉的城市從來沒有發生過任何變化。
馬周如何雲燁不打算理會,路是自己走的,既然他認為能一輩子活在皇帝的羽翼之下,也就隨他去瞭,但是薛萬徹雲燁不能不管,都是吃喝嫖賭的好兄弟,眼看著他墜入深淵不管這可不是做兄弟的本分。
有時間和他談談,一個被老婆欺壓,公主的貼身婢女都敢訓斥他,總是在書房裡過夜,還被大舅哥不待見,老婆犯瞭錯都要安在他的頭上,打板子訓斥毫不留情,老婆偷人的時候堂堂武安縣公親自去抓奸,抓到瞭去大舅哥那裡告狀,卻被大舅哥訓斥一頓,最後隻是把奸夫找瞭一個坑埋瞭瞭事,這如何能讓出身敦煌世傢將門的薛萬徹咽得下這口氣。
這回來嶽州,皇帝宣他護駕,可是老薛躲在船艙裡沒臉見人,整天在艙房裡喝悶酒,估計這傢夥唯一的心思就是打算去看看自己的貼身侍女和兩個兒子,然後就要找一個志同道合的叛賊一起造反,最後被李二抓住在菜市口砍頭。
他不會不清楚這個結果的,大唐軍隊的武器越發的犀利瞭,靠個人武勇沖鋒陷陣的時代已經漸漸遠去,作為除瞭一身好武藝,再無可取之處的薛萬徹淡出李二的視線乃是早晚的事,舊的殺人方式總會被新的更有效的殺人方式取代,現在造反,菜市口砍頭絕對是自己唯一的下場,他隻不過想好好地出一口氣。
又過瞭一個夜晚,大帝號終於啟動瞭,今日的風很大,大帝號又張瞭滿帆,隻有公主號和青雀號能勉強跟上,剩下的船隻包括以速度著稱的艨艟都被遠遠的甩在後面,雲燁看到瞭站在高坡上拿著望遠鏡往船上看的長孫沖,這傢夥總是要把自己打扮的非常醒目,騎在馬上大紅色的披風隨風拂動,一桿馬朔掛在鳥翅環上,不管誰看瞭都會知道這是一員悍將。
雲燁在望遠鏡裡看到這傢夥正在看自己,於是騰出右手把中指豎瞭起來朝他比劃一下,很快的,雲燁在望遠鏡裡也看到瞭他伸出來的中指,還好,這傢夥還沒有變傻。不過,他老子也拿著望遠鏡在看他。
李二的船在江面上竄動,兩岸的黑甲騎兵拉成瞭兩條蜿蜒的黑龍,跟著大帝號往大江的上遊奔馳,到瞭中午李二也沒有停船的意思,看樣子他打算今日就進入洞庭湖,越來越窄的水道似乎並不適合大帝號馳騁。
買瞭跑車結果和拖拉機一個速度自然不能讓人滿意,李二一心就想著到瞭洞庭湖好好見識一下大帝號真正的能力,這已經這位帝王為數不多的愛好瞭。
帝王的出行在雲燁看來就是一次大散財的舉動,每到一地總有各種土特產獻上,皇帝吃一口誇贊一聲說不錯,於是這東西立刻就會成為貢品,賞賜非常多的錢財,直到美女也被當成土特產送上大帝號的時候,房玄齡,魏征才開始奏請皇帝不要再接受地方官的孝敬,再這麼下去皇帝的南巡就會和隋煬帝下揚州沒有什麼區別瞭。
雲燁隻要沒事絕對不會踏上大帝號一步,李二,長孫夫婦總想找自己的茬,還是少見為妙,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雲燁對皇帝夫婦沒有晨昏省定也成瞭罪過,專門派瞭斷鴻跳到公主號上臭罵瞭一頓,還要雲燁從現在歸列,必須住到大帝號上去。
抱著枕頭上瞭大帝號,又被長孫訓斥,堂堂雲麾大將軍離不瞭自己的枕頭算怎麼回事,快三十歲的人臭毛病奇多。
好在自己還有一間艙房,隻能堪堪睡覺,臥具就被堆在地板上跟日本人一樣,一扇滑動的紙門,就當是隔斷瞭,隔壁放個屁自己都能身臨其境。
堂堂的侯爺睡校尉的臥艙很丟人,但是看到張亮隻能睡在艦橋上,雲燁就滿意多瞭,船上的貴人多,自己這個侯爵在這裡確實比王八大不瞭多少。也不知李傢哪來那麼些親戚,好些老頭子雲燁從來都沒見過,拜見瞭一圈的李公,還是分不清誰是誰。
這些土鱉在船上樣子很淒慘,一個個臉色蠟黃,估計都是暈船所導致的,好些人的胡須上都沾著嘔吐物,船艙裡滿是一股嘔吐物的酸臭味,這樣的地方怎麼睡人。
到瞭船上雲燁自然會給自己找到一出安靜通風的好地方,後甲板油佈下面的炮位就是一個非常好的睡覺地方,這是一架尾炮,隻要不把八牛弩升起來,將籠罩炮位的木屋折疊拆開就能在瞬間變成一間最好的湖景套房,洗手間都有。
抱著臥具上瞭甲板喊過來一個水手侯爺我要看看你的訓練成績,現在立刻把油佈掀掉將八牛弩的防護木屋建設好,十個數的時間。
不愧是自己手下訓練出來的,雲燁喊到八的時候一間木屋就出現在雲燁的面前,見水手躍躍欲試想把八牛弩從甲板下面升上來,有這樣沒眼色的手下真是侯爺的恥辱,兩腳踹走,這才打量自己的房間,不錯,不錯,就是劉進寶沒有跟著上來,要不然有個跑腿的人就更加舒適瞭。
雲燁熟練地打開木屋的一個夾板,從裡面扯出來一張繃床,把另一頭掛在對面墻的掛鉤上,繃床足夠大瞭,這本來就是給作戰的水手作戰值班的時候睡的,一般這樣的繃床上能睡兩個人。剛才從艙房裡扯下來的紗帳蒙在射擊孔上,如果沒這東西,洞庭湖上的蚊子能把人活活咬死。
被褥鋪好,枕頭弄個舒服瞭,脫掉鞋子跳上繃床,身子扭一扭,找瞭一個最舒服的姿勢準備把這兩天缺的覺補回來,身子太累瞭,辛月總是認為丈夫是撞瞭邪,需要拔除陰氣,於是就造成瞭雲燁夜夜春宵,那日暮摻乎進來以後就更加的累瞭,不知道什麼是所謂的陰氣,隻是身子虛的厲害,估計陽氣也跑瞭不少。
一覺醒來精神大振,瞅瞅外面狹窄的水道已經變成瞭煙波浩渺的湖面,大帝號已經上瞭洞庭湖,沒看見公主號和青雀號的影子,估計這會大帝號正在全速前進。
肚子餓得厲害,很想去前艙吃飯,可是一想到李傢的那些骯臟的土鱉親戚,就想嘔吐,於是就打開腳下的八牛弩上升的艙門,一矮身就鉆瞭下去,大帝號的廚房在第三層,攀著扶梯就下到瞭第三層。
廚子做夢都想不到會在這裡看到大帥,剛要說話,雲燁不耐煩的說:“趕緊的,餓著呢,把你克扣下來的好東西獻上來就饒你不死。“
廚子嬉笑著從一個暗格裡拿出來一個盆子,裡面有大塊的牛肉,油黃的肥雞,還有兩個蹄膀,雲燁讓廚子把牛肉切一盤子,兩隻雞腿撕下來,蹄膀自然是要連鍋端,再來兩個饅頭,一頓飯就解決瞭,把廚子珍藏的酒壺搜出來,狗日的喝的葡萄釀比雲燁自己喝的還要好,這一定是克扣瞭皇帝的好酒,一個個都吃瞭熊心豹子膽瞭。
“大帥您擔待,小的這是習慣瞭,陛下的酒壺裡灌不下那麼些,剩下的丟掉可惜,小的就存到這個酒壺裡去瞭。“
“少找借口,不就是偷習慣瞭麼,這次放過你,明天記得給我燉條魚。“
廚子讓大帥踩著他的肩膀爬上瞭上面的那層甲板,把酒菜裝到籃子裡遞瞭上去,見大帥走瞭這才惡狠狠地對幾個幫廚的水手說:”那個狗日的要是敢泄露大帥的行蹤,老子的砍刀可不認人。“說完咣的一聲就把巨大的踩到剁在菜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