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節刀槍入庫的危險

“老爺爺,這傢夥總是叫喚,聽得煩人,不如用棒子把他打暈算瞭,我也在藥水裡泡著也不見我叫喚。”

“小子,你泡的是補藥,我泡的是毒藥,這兩者能放在一起比麼?”聽到黎大隱和一個孩子鬥嘴,小武怪笑著就鉆進瞭左面的那間屋子。

屋子裡頓時傳來瞭一陣慘叫聲,雲壽呼喝著讓小武出去,雲燁鉆進屋子一看,不由得笑瞭,隻見兒子光溜溜的坐在一個大木桶裡,拿著一個毛巾護住瞭要害,小武笑嘻嘻的趴在木桶邊緣看著雲壽,還想把雲壽的毛巾揪掉。

木桶裡的藥水已經流光瞭,一個藥人正在往雲壽的木桶裡重新註水,雲燁攆走瞭一心想調戲兒子的小武,拿毛巾給兒子擦瞭兩把後背後小聲地問:“你這幾天沒回傢,還跑到孫先生這裡泡藥水,是不是受瞭傷?誰打的?爹爹尊重你報復的權利,你總要告訴爹爹誰能把你揍得需要泡藥水?”

“男子漢大丈夫一人做事一人當,爹爹放心,吃瞭虧我會打回來,他們隻不過仗著人多,又恰好在走廊上,我沒法躲閃,要不然我捶死他們。”

雲燁沒好氣的在兒子腦袋上抽瞭一巴掌說:“娘娘既然要親自教育你,咱傢就沒有辦法拒絕,那些龍子龍孫沒幾個好鳥,你下手揍他們的時候不要下重手,教訓一頓就好,一群草包,被打死瞭讓你去抵命,咱傢就虧死瞭,拿我傢的寶貝去換人傢的草包,這種虧本的買賣咱傢不做。”

“孩兒知道,所以我都是朝著他們的眼眶,鼻子,肚子這些軟的地方下,他們就算是在我身上占瞭點便宜,回到傢裡,鼻青臉腫的又會被自傢的大人懲罰瞭一遍,這是他們傢白送給孩兒的勝利,您看著,隻要這樣的架再多打兩次,就沒人和我打架瞭。”

給兒子擦幹瞭身子,把他背到竹床上穿衣服,看著兒子身上隱約出現的青色於痕,心頭的怒火一下子就往外竄,十幾個王爺,郡王圍住兒子一個人毆打,李象居然躲在一邊看著不敢動手,還沒有他妹妹煙容有膽量。

李承乾在做什麼,連自己老婆的事情都搞不定,害的雲壽總是受牽連,這不行,再這麼下去老子的兒子身上有幾塊好皮讓他們這麼折騰。

孫思邈這裡有好寶貝,雲傢武庫裡也有好寶貝,這些東西都給兒子裝備上,就不信自己的胖兒子總是吃虧。還擔心滿身傷痕的讓母親難過,專門跑到孫先生這裡治好瞭傷才回傢,雲壽的眼圈還是有些發青,傷好的不徹底,辛月看到以後就活不成瞭。

給兒子穿戴整齊,特意從頭上放下來兩綹頭發,把眼角的淤青遮擋一下,父子二人就來到瞭黎大隱的房間。

孫思邈拿著一把小刷子,正在給渾身赤裸的黎大隱清洗身上的蟻酸,隻要看看他滿身的紅疙瘩,就知道他剛才忍受的痛苦是多麼的恐怖瞭。

“雲侯,那個李義府我們都水監要定瞭,嘿嘿嘿,不要臉,還能心思縝密,是最好的探子,最難能可貴的就是這傢夥能預感到危險的來臨,而且不是經過思考的結果,完全是本能,這就難得瞭,當時他隻要踏出長安城一步,就會沒有回天之力,今天他就算是長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

那個龐玉海也不錯,會長成一個標準的官吏,這樣的人還是留在朝堂裡吧,我們這些隱身在黑暗裡的人不需要他的那些算計,狠毒,兇惡,卑鄙才是我們所需要的。“

雲燁奇怪的說:“你這裡受罪,怎麼也知道書院裡的事情?你以為書院是什麼地方,你最好不要胡來,我這樣的人知道你的苦衷,你就不要指望那些夫子們也理解你你的苦衷,要是被他們發現瞭你居然監視書院,我告訴你,陛下或許隻有拿你的人頭才能平息他們的怒火,李義府確實不錯,但願你能控制住,你要是稍微一松懈,我告訴你,到時候你連自己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種貓一樣的人,本事大,心思毒,手腕多,有你苦惱的時候。”

黎大隱笑瞭起來,小心的把自己綁著夾板的腿放到一個合適的地方,這才對雲燁說:“都水監和百騎司不同,自從陛下決定將監察部門放在光天化日之下的那一刻起,我黎大隱就日夜盼著奇才的加入,如果您能來,最好不過瞭,可是都水監的廟太小,容不下您這尊大佛,既然您用這麼奇怪的法子幫著都水監選出瞭人選,我老黎那裡有放過的道理。

對瞭,小公子挨揍的事情看樣子你是不打算善罷甘休瞭是吧?“

“咦?這時我才做的決定,你這就知道瞭?難道說你長瞭千裡眼和順風耳?“雲燁很是奇怪,把黎大隱的腦袋扒拉兩下看看有什麼不同。

“我聞到你身上有生漆的味道,您是用不著這些東西,隻能是給貴公子準備的。您手下留情,不要真的傷瞭那些貴人才好。“

“福禍本無門,尤人自招取,他們不欺負我兒,自然就會安然無恙,既然要欺辱我兒,我們為什麼還要對他們客氣,老子這兩年脾氣收斂瞭好多,真的以為我是泥捏的不成。“雲燁越說越氣,眼前就有一位皇傢的狗腿子,正好拿來泄氣,桌子上有一碗黑乎乎的東西,隨手就撥拉翻,黑色的汁液濺在黎大隱的胸腹上開始冒泡,於是,黎大隱再一次大叫瞭起來。

雲燁帶著雲壽還有小武慢慢的往傢走,見師父走得遠瞭些,小武神秘的從袖子裡拿出一個小瓶子在雲壽的面前晃一下小聲說:“小胖子,借你的臉蛋給姐姐扭一下,我就把這瓶子藥送給你,這個是我找孫公公求來的喲,有瞭它絕對沒人再敢欺負你。“

“用不著,好男兒赤手空拳縱橫天下才是本事,借用藥物算得什麼本事。“雲壽很大氣,小武翻著眼睛說:“你是打算使用師父給你準備的生漆?告訴你,一點都不好,那種刺鼻的味道是個人就能聞到,不如姐姐手裡的這瓶子好,別人要是沾上瞭,半個時辰之後才會發作,是你洗脫罪名的好機會。怎麼樣?答不答應?就扭一下子。”

雲燁管不瞭他們姐弟兩胡鬧,出神的看著眼前咆哮的東羊河,往日靜若處子的東羊河現在變成瞭一頭巨獸,消融的雪水給它增添瞭無數的力量,張牙舞爪的向下遊傾瀉,河堤上不斷地有人在巡視,再有兩尺,河水就會溢出河岸。

不光是東羊河如此,關中的大小河流都是如此,積雪融化瞭總要找到一個出處,聽說下遊地勢稍微低一些的地方已經遭瞭災。

雲傢莊子的優勢非常的明顯,地勢高,東羊河又處在山谷中間,隻要加高一小段河堤就能安然無恙,幾個小吏坐在棚子裡喝茶,神態悠閑,現在已經是東羊河水位最高的時候瞭,再有七八天,水位就會恢復正常。

憂國憂民現在已經成瞭雲燁的一種習慣,不管是不是歸自己管轄,都要先憂鬱一下,然後就能心滿意足的吃晚飯瞭,官員都是這個樣子。

一邊流眼淚哀嘆民生之多艱,一邊大口的往嘴裡塞山珍海味,這是一種境界,憂國憂民之心和吃喝玩樂勾搭在一起,顯得和諧無比。

政務就是一團糟,不管是誰的政務都是一團糟,處理政務也遠遠的沒有雲燁想的那樣艱難,那些貼心的屬下早就擬定瞭文稿,想出瞭解決辦法,自己隻要覺得可行,就大筆一揮同意即可,說到官員勞心勞力,純屬扯淡,勞心勞力的是那些螞蟻一樣奔忙的小吏。

拒絕瞭長孫傢的歌舞晚宴,雲燁打算在傢裡再憂一陣子國,總是白拿俸祿不幹活這樣也不好,至少表面上要為國傢考慮一下才行。

“夫君,您好像不喜歡長孫傢?“辛月坐在蠟燭底下裝勤快繡花,消耗的蠟燭錢都比她繡的刺繡值錢。

“長孫傢的上進心過於旺盛瞭,咱傢現在需要的是不思進取,我其實想不明白,長孫傢為何要全力支持祿東贊,害得我到現在都不能對他們下手,還有李靖,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也在全力支持張仲堅,嶺南的馮盎聽說最近也有很多的盟友,現在朝堂上對高麗人的看法也在改變,不就是看中瞭海裡的高山羊子麼?

我遞上去的請求剿滅海盜的折子,一到中書就杳無音訊,問老房怎回事,他居然說:天下太平,就息息刀兵,給天下人一個喘息的機會,享受兩年做人的快樂,這是什麼話,難道海盜也屬於天下人?沒有中書加蓋的印章,陛下的批紅,嶺南艦隊就不能越過海峽一步,原以為能夠輕松達成的目標,現在被這些老傢夥搞得困難重重。

如果等到嶺南水師吃瞭大敗仗,那個時候想要警醒,就太晚瞭,海上的形勢瞬息萬變,短短三年時間,海盜的戰艦就更換瞭三代,尤其是西方的那些海盜,他們進步的速度驚人。

我今天看到東羊河水不由得想到瞭大海上漂泊的將士,如果有可能,我想趁這些海上豪強沒有成長起來的時候,掐死他們。“

《唐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