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不斷地往地下挖,到底會挖出什麼東西來?
答案非常的明顯,隻會挖出水來,一道比水缸還要粗的水柱沖天而起,劉進寶就被掛在水柱的最上端,慘叫著卻逃脫不瞭。
其餘的幾人散落在大坑的周圍,慘呼不已,無舌竄到一匹馬背上,甩出一條繩子,纏住劉進寶隨手就甩瞭出去,劉進寶在地上滾瞭好幾個圈子,頭臉上全是鮮血。
“快走,地陷瞭。“雲燁把那日暮扔到馬背上,在馬屁股上拍瞭一巴掌,那匹馬就竄瞭出去,這樣的情形雲燁見過,當初在十萬大山裡就見過大地塌陷,沒想到這裡也會發生。
所有人玩命的騎著馬往遠處狂奔,不但他們在逃命,荒原上的野獸也在逃命,馬群在馬王的呼嘯聲下,開始忘命的向山裡奔跑,隻有一匹馬往反方向跑。
雲燁打瞭一聲呼哨,旺財就斜斜的穿過荊棘林跟著雲燁往山口的方向奔跑,一口氣跑到瞭山口,這才勒住韁繩,回頭望去,不由得大吃一驚。
一道明晃晃的水珠沖天而起,在陽光下顯得非常的詭異,不到一柱香的時間,水柱下面已經變成瞭一個小小的黑洞,之所以說它是一個小小的黑洞,是因為旁邊的土地還在繼續崩塌,不管坍塌多少泥土下去,依然填不滿這口黑洞,黑黑的洞口最中間就是那道水柱。
“侯爺,那個洞還會吞沒掉多少土地?不會停不下來吧?“滿臉都是鮮血的劉進寶心驚膽戰的問自傢侯爺,不就是挖一個大坑麼,怎麼就弄得天塌地陷的。
想到這裡看雲燁的眼神就更加的敬畏。
“當然會停,估計那裡有一個巨大的裂隙,被我們釋放瞭它最後的動能,所以就出現瞭塌陷。等到空洞被填滿瞭,塌陷也就會結束,侯爺我在南詔就遇到過,沒什麼大不瞭的,以後這裡會出現一個湖泊,挺不錯的。“
袁守城盯著雲燁看瞭很久才說:“老夫做夢都想去昆侖,拜謁西王母,但是老夫絕對不和你一起登山,和你在一起,老夫出事的可能會大大的增加,這麼說吧,你是那種天生幸運的人,和你在一起打雷也隻會劈我不劈你,虧大瞭。
現在明白老夫所說的死地是什麼瞭吧?小子,你對老夫的話總是有抵觸,雖然不知道你為何會這樣,你師父就算是半仙之體,那又如何,總不見得他就什麼都會,老夫和你恩師想比隻是螢火之光,你難道因為這點螢火之光就否定她不是火焰?
現在地陷瞭,光天化日之下地陷瞭,小子,這是上天在警示你,不要去打探超越你能力以外的事情,切記,切記。“
別人都聽的一臉的驚恐,隻有無舌一言不發,陪著雲燁坐在石頭上看著眼前的黑洞越來越大,這是難得的奇景,一輩子也見不到一次。
雲燁非常的可惜,沒有火山噴發出來,如果有火山爆發這才真正稱得上是人間奇景。晚上就露宿在山口,雲燁在大地的轟鳴聲裡睡的極為舒坦,這樣的結果很好,確實很好,有的時候,沒結果,也是一種可以接受的答案。
天色微明的時候,雲燁睜開眼睛,發現其他人都在山口坐瞭一夜,大地塌陷的轟鳴聲消失瞭,隻有那一道白亮亮的水柱依然噴湧不休。
無舌看著眼前的大坑對雲燁說:“萬事總有答案,你能解釋天塌地陷, 這個東西你作何解釋啊,老夫一夜未眠,所思所慮者就是白玉京,這是劉進寶從坑裡挖出來的,你還要說白玉京與你毫無關系麼?”
雲燁很詫異無舌這麼講,但是看到無舌手裡的一面玉牌,眉頭就皺瞭起來,那半瓶子二鍋頭是自己的,這個東西不可能是自己的,前世從來就沒有接觸這種珍貴文物的機會。
饕餮紋,這是什麼道理?其餘的三枚玉牌就在大軍中,拿回去再看看,到底有什麼秘密,對這個秘密雲燁絲毫的不關心。
太陽出來瞭,大坑也徹底的暴露在光天化日下,看不見大坑的底部,泉眼附近卻有一座小山,大地塌陷似乎對泉眼沒有任何的影響,以前的山谷消失不見瞭,袁守城再一次掏出羅盤查看這裡的地氣風水,苦笑著對雲燁說:“現在變得風水絕佳瞭,尤其是中間的那口噴泉,更是瞭不得,小子,你打不打算在這裡埋你傢老夫人,如果不打算埋,我準備死瞭以後埋在這裡,好保佑我的徒子徒孫衣食不絕。”
“讓給你瞭,我奶奶故世以後要埋在祖墳,和傢人團聚,才不要孤零零的埋在這裡,你喜歡的話就歸你瞭,不過說好瞭,外面的馬群不能動,誰要動馬群別怪我翻臉。”
袁守城徹底的暴怒瞭,揪著雲燁的衣領子大怒道:“小王八羔子,這裡的風水左青龍右白虎,後又彩鳳,前有明堂,有深不見底的聚財水潭直通龍脈,又有一柱擎天可通達天際聚斂天下生氣。
如此好的地方你偏偏要找千軍萬馬來征伐我是不是?你還有臉說不懂堪輿之術,你這個小王八蛋才是最陰險的,這裡唯一不好的一點就是那群野馬,你不讓別人動野馬群,說白瞭就是不願意讓老夫在這裡安息。“
無舌笑道:“如果真的有用,老夫死瞭之後就埋在這裡好瞭,老夫乃是武人,最喜征伐,這樣多好啊,死瞭以後也不會寂寞。”
袁守城鄙夷的看瞭無舌一眼說:“你都快成僵屍瞭,又是陰人,死瞭以後不快快的找一個向陽坡埋上好好地聚斂一點陽氣,難道下輩子你還想做宦官不成?”
無舌臉上的痛苦之色稍一顯露就消失的無蹤,對於袁守城他還不敢唇舌相譏。他不敢,雲燁卻不在乎,指著那座紅山對無舌說:“那裡有一座巨大的銅礦,等到老袁把自己埋進土裡面,咱們就去開采銅礦,相對帝國的命運來說,老袁子弟們的衣食算不得一回事。”
無舌啞然一笑,並不做聲,緩步坐回石頭上,接受那日暮和小苗兩個人殷情的捶肩膀,捶腿,閉上眼睛再也不看袁守城。
袁守城剛才氣急之下失言瞭,但是這座極好的墓穴卻不能丟,緩瞭緩氣對雲燁說:“我給你的馬群重新找一片最好的草原,把它們遷走,隻要你不去開采這裡的銅礦,怎麼說都好。”
“別想瞭,這片地方是旺財傢的,就算是出瞭好墓地也該是旺財的,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好墓地多得是,我們不是要去西昆侖嗎?到時候把你埋在神仙傢的花園裡豈不是更好,至於和一匹馬爭。”
雲燁說著話,就把旺財的長臉拉過來對袁守城說:“這裡是它的傢,生生死死都該在這裡,你就不要想瞭,告訴你,搶東西沒人能搶得過我雲燁。”
袁守城看看傻乎乎的舔著雲燁手背的旺財,長嘆一聲就不再言語,最後看瞭一眼這座極佳的明堂,抽瞭胯下馬一鞭子,率先準備回營地瞭。
泉水變成瞭噴泉,山谷變成瞭大坑,這就是雲燁給這座山谷帶來的變化,拿著玉佩對著太陽看,什麼都沒有,或許是角度不太對,把玩瞭兩下就繼續催馬前行。
旺財站到山坡頂上叫瞭一嗓子,看瞭天邊的馬群一眼,就快跑瞭兩步追到雲燁身後,開始從馬包裡找吃的,對它來說發情期過來,生活也就回歸瞭原來的軌道。
五蠡司馬將雲燁在山谷的一舉一動都寫成瞭奏折,派遣瞭心腹星夜送往長安,他對山谷的變化的描寫極為精彩:“初三日,雲侯掘水泉,須臾,水龍升高十丈,地陷千尺,有幽魂敲鼓,又有神人顯聖,及日出,安定矣。
袁師曰,此乃絕世明堂,欲歸葬於此,雲侯曰,此乃馬塚而已……
李二手捧密信翻看瞭三遍,又找出蘭州地方的奏報,上面說金城縣有輕微之地龍翻身百姓稍驚,旋即安定。
“馬塚?倒也灑脫,這樣也好,白玉京到底是鏡中花,水中月,如今全然毀棄,也沒有什麼可惜的,隻可惜好好地一座明堂,變成瞭馬塚。”
雲燁將四面玉牌按照陽光的角度擺好,想看看有什麼驚人的變化,大坑底下挖出來一面玉牌?誰放的?“陽光照在玉牌上,前面三面玉牌都顯出瞭影子,隻有第一枚玉牌什麼變化都沒有,真是怪哉,無舌不死心的把玉牌再一次調整瞭角度,還是什麼都沒有出現,雲燁把玉牌全部丟給無舌道:”你慢慢研究,找出什麼不同的地方告訴我就行,大軍就要進入沙州,事務繁雜,我沒時間搗鼓這些東西。“
他拍拍手揚長而去,獨留下無舌顫抖著手把玉牌拿綢佈包起來,小心的塞進懷裡,然後對小苗說:“敢靠近為師營帳者,殺無赦!“
蔣山南望近西坊,亭館依然鎖院墻。天子未嘗過細柳,將軍尋已戍敦煌。攲傾怪石山無色,零落圓荷水不香。為將為儒皆寂寞,門前愁殺雲中郎。
雲燁嘴裡吟著詩,瞅著不遠處的關墻,覺得敦煌也不過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