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燁很想立刻就進行,他很想知道這個妖僧是怎麼騙人的,但是李二卻含笑不允,說是半個月之後再進行比試,給雲燁和番僧都給些準備時間。
沒必要準備,這是雲燁的想法,長生不老首先就是一個偽命題,無論番僧怎樣表演,弄出多大的動靜來,在他看來就是一場表演,見過的神奇表演多瞭,一個印度來的土著能玩出什麼花樣來?自己可不是李二這樣的土鱉,被一點聲光弄出來的效果就弄昏頭。
大理寺的人將屍體領走瞭,皇帝隨便說瞭一句不得懈怠的話,就草草瞭事,大殿上的氣氛明顯的變得輕松瞭,房玄齡那張老臉上也有瞭笑容,長孫無忌幾乎要被汗水淹沒的臉上終於不再流汗瞭,牛進達呵呵一笑,為瞭轉圜一下氣氛,不顧禮儀的當面請求皇帝,皇後能否在三天後給他那對孿生孫子,孫女賞賜一點恩物,好讓兩個半大的孩子可以沾一點皇傢的福氣,李二大度的答應瞭,還將桌案上的一套禦筆賜給瞭牛傢。
經過這樣事情之後,大殿上的氣氛就變得更好瞭,再也沒人提及外面的那一大堆屍體,就好像皇宮從來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皇帝也變得和藹可親,要求巡城禦史好好地安撫一下昨晚受驚的百姓。
可是雲燁和李泰的感覺非常的不好,因為皇帝看哥倆的眼神兇狠異常。
對視一眼,就打算和別的將軍勛貴一起離開,把萬民宮留給李承乾和皇帝兩個人做交流的空間,事情到瞭這一步,想要隱瞞李二這樣的人幾乎就是做夢,所以哥倆對李承乾流露出的哀求目光視而不見,假裝在討論半個月之後的事情,神情非常的嚴肅。
就在哥倆的身影就要踏出萬民宮大門的時候,李二陰測測的聲音響瞭起來:“怎麼,你們兩個覺得自己還能置身事外不成麼?”
聽到這句話,本來正和雲燁,李泰走在一起的房玄齡立刻就加快瞭步伐,至於已經把腳邁出萬民宮的長孫無忌,更是走的飛快。
李泰和雲燁同時嘆瞭口氣,皇帝根本就沒打算讓這件事情就這麼容易的被糊弄過去,隻不過把處理事情的范圍縮小到哥仨的身上,李承乾早就跪在那裡把腦袋伏在地上一言不發,看樣子已經打算領罪瞭。
雲燁左顧右盼的看不見長孫,甚至在往回走的時候特意往帷幕後面瞅瞭一眼,結果還是沒有發現長孫的身影,今天有八成的可能要糟糕。
看看李二黑如鍋底的臉膛,覺得要倒黴的可能性至少有九成,李泰和雲燁有同樣地想法,磨磨蹭蹭的走回大殿,期盼著母後在最後的時刻能救自己一救。
“皇後受瞭驚嚇,已經回兩儀殿安歇瞭,你們不用盼著皇後能救你們,兩百餘名刺客就在朕的龍寢之地縱躍廝殺,嘿嘿,你們好大的膽子!”
耳裡聽著李二的咆哮聲,眼睛看著斷鴻這個混蛋緊緊地關上瞭萬民宮的大門,李泰和雲燁隻好把眼睛一閉,也拜倒在李承乾的身邊,不過倆人都非常有默契的往後退瞭一步。大禍是李承乾闖的,哥倆最多算是事後的幫兇,還是他頂在前面比較好。
“父皇,此事都是兒臣一時被豬油蒙住瞭心竅,與青雀和雲燁無關,請父皇懲罰孩兒一人就是瞭,孩兒絕無怨言。”
李二的笑聲就跟烏鴉一樣的刺耳:“哈哈哈,朕生的好兒子啊,難道你不願意你父皇長命百歲嗎?你就這麼急著想當皇帝?”
“砰”的一聲,李承乾就被皇帝踢得飛瞭起來,身子撞到柱子上,然後掉到瞭地上,咳嗽兩聲嘴角已經有血跡出現。
“朕當然知道是你幹的好事,別人也沒有那個能力把刺客帶進皇宮,也隻有你會如此的愚蠢,如果有青雀和雲燁幫你,那些和尚早就死無葬身之地瞭,沒有動用火器,才是朕能將隱忍你到現在原因。”
嘴裡高聲怒罵著李承乾,腳底下卻半點不留情,雲燁就想不通,他在罵李承乾,幹嘛要踹自己?還這麼用力。
身子在光潔如玉的萬民宮地面上滑瞭足足有五尺遠,哎喲一聲就和李承乾撞在瞭一起,雖說身上穿著軟甲不太疼,樣子一定要做出來,趕緊咬咬舌頭,嘴角也沁出一點血絲,隻有這樣才合理,也隻有這樣才能讓李二的怒火趕緊平息下來。
裝著揉肩膀,悄悄地往旁邊挪開倆尺,給李泰騰位置,要不然這傢夥肥碩的身子撞過來自己還要倒黴。
果然,李泰也滑過來瞭,李承乾居然還想把他弟弟攔一下,結果又被李泰的身子撞到瞭胸口,嘴角又開始流血。
“哼哼哼,你有兩個好兄弟啊,一個事後幫你混淆視線,一個事後幫你處理麻煩,三個人合起夥來糊弄朕,你們好大的膽子!
現在一個個長大瞭,各個身嬌肉貴,一個是太子,一個是親王,最不濟的一個也是統領我大唐天下兵馬的兵部尚書,以前年紀小胡鬧也就罷瞭,這一次,你們自己說說是個什麼罪過?皇宮內動刀兵者死!”
李二越說就越是憤怒,最後的咆哮聲都已經走形瞭。
聽到瞭一個死字,李承乾怵然一驚,趕緊爬過來抱著李二的腿哀求道:“父皇,這次都是孩兒的錯,您踢死孩兒解氣也就是瞭,求您不要遷怒他們兩個。”
這就是白癡行為,皇帝這種生物發起怒火來是沒有界限的,都說帝王一怒伏屍百萬,流血千裡,用在李二身上一點都不誇張,他在盛怒之下是沒有理智的,殺死一兩個人根本就不算什麼,雲燁甚至還記得後世的俄國有一副名畫,講的就是一位殘暴的君王在盛怒之下拿權杖打死瞭自己最心愛的兒子之後流露出無限悔恨驚恐的表情。
在李二再一次踢飛瞭李承乾之後,雲燁覺得李二以後也會這樣。
可能是見大哥被揍的太慘,都吐瞭一大灘血瞭,李泰坐在地上大聲說道:“父皇,在咱傢這個皇宮裡,第一個動刀兵的可不是我大哥!”
“你妹啊”雲燁在心裡大聲的咆哮,雖然滿天下人都知道你爹不是一個好鳥,可是這個時候說這些事情真的合適麼?
果然,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瞭,李二徹底的瘋瞭,一把抓起還噴著煙銅鶴,隨手一輪就砸死瞭一個發抖的宦官,可能下意識裡覺得那這東西砸李泰不合適,憤怒的扔瞭出去,還不是往空地上扔,而是筆直的飛到另一個宦官的腦袋上,將那個宦官砸的腦漿子都濺出來瞭。
雲燁見勢不妙,拖著李泰就跑,火力全部被李泰的一句廢話給吸引過來瞭,李二一腳就把自己的一支翅屏踹斷,手裡握著兩桿短棍三兩下就追上瞭從不練武的雲燁和李泰,劈頭蓋臉的就是一頓木棒。
雲燁覺得自己今天最英明的就是穿瞭連袖的軟甲,兩隻胳膊護住腦袋,後背和肩膀被李二像敲鼓一樣的敲打,李泰的身上也傳來同樣的聲音,找瞭一個空子看李泰,發現這混蛋還有功夫沖著自己擠眼睛,他身上也穿瞭軟甲。
李承乾吐著血往這邊爬,不住的哀求父親打死自己饒瞭自己的兄弟,形象淒慘之極。
這時候一聲淒厲的呼喊從帷幕後面傳瞭出來,長孫披頭散發的沖瞭出來,張開手臂撲在李泰和雲燁的背上,哭泣著對李二喊道:“您要打死他們,就先打死妾身好瞭,我們結伴去黃泉好歹有個照應,你自己一個人留在這個世上當你的皇帝吧。”
李二的臉色從鐵青變成白色,又變的蠟黃,搖搖欲墜,李泰和雲燁趕緊把他扶的躺下,長孫又開始哭喊自己的丈夫,拼命地捋著他的胸口幫他順氣。
好半晌,李二才長長的吐瞭一口惡氣大聲吼瞭一句:“氣死朕瞭!”
“您消氣,您消氣,妾身幫你教訓這三個孽障。”長孫抬手就給瞭離他最近的雲燁一記耳光,這記耳光打的非常狠,鼻血都冒出來瞭,猝不及防之下,雲燁傻在那裡瞭,長孫從來沒有動過自己一手指頭,直到長孫的耳光又落在李泰的胖臉上,才立刻醒過來,跑過去把不斷吐血的李承乾拖過來讓皇帝看,意思是他已經很慘瞭,皇帝的火氣也該消瞭,沒想到長孫半點都沒有留情的意思,一記耳光抽的李承乾又開始吐血。
李二虛弱的擺擺手道:“罷瞭,朕的火氣也消瞭,把這三個孽障送去宗人府大牢,沒有朕的旨意不許放出來。”
心驚膽戰的斷鴻揮揮手就有十幾個宦官湧瞭進來,將雲燁三人抬瞭出去。
“二郎,都是妾身的錯,平日裡太放縱他們瞭,以至於有今日的大禍。”
“哼哼哼,觀音婢,其實朕的心裡沒那麼生氣,青雀的話說的沒錯,第一個在咱傢這個皇宮裡動刀兵的不是承乾,是朕啊。
承乾隻是不願意朕長生不老,擔心今後他永遠沒瞭施展胸懷的機會,這是標準的太子心理,朕非常的清楚,不過讓朕欣慰的一點就是他的做法,他沒有想過要對付他的父親,隻想殺死那個番僧來達到目的。
青雀和雲燁事前並不知情,青雀拿到瞭一張空白詔書,雲燁拿到瞭一張不合規矩的調兵命令,我特意沒有標明是那些州府,他完全可以調集自己的老部下進京,但是這兩個孩子都沒有那麼做,青雀私下裡將那封詔書還給瞭朕,雲燁封駁瞭那封詔書,這讓朕的心裡充滿瞭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