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都想交易

劉暢見的臉色果然越發見白,眼神卻是若有所思的,不見得就有多害怕,便略停瞭一停,帶瞭幾分諷刺地道:“你也別想著還有蔣長揚,他鞭長莫及,等他回來時,可什麼都晚瞭。不過你朋友多,你也可以去試試,看看他們能幫你到什麼地步。白夫人不說瞭,她保胎要緊,潘蓉的能力就是那樣兒;你要找的什麼郭都尉,可是告假回瞭;你傢的那幾個親戚,黃將軍等人,隻怕一時半會兒手也伸不瞭這麼長。至於其他幾個你以往沾過光的貴人,此刻都在宮中,你找不上。你去試試看,真要是不行瞭,再來找我也不遲。”

牡丹胸中一陣翻江倒海,幾乎想要吐出來,強忍著道:“那你想要我怎樣?”

劉暢的心一陣狂跳,盯著牡丹緩緩道:“這裡不是說話處。”然後擺出一副牡丹不讓他進去,他便不說的樣來。

牡丹隻是沉默不語,半點相讓的意思都沒有。

劉暢無奈,隻得淡淡地道:“少年夫妻老來伴,你我是結發夫妻,情分本來非同一般,我一直都不肯與你和,偏你氣性大,非得與我和離,這才走到如今這個地步。你無情,我卻不能無義,我實話與你說,這次的事情與閔王府、還有蕭尚書府都有莫大的關系。就是怨你惹上瞭蔣長揚,這才自取其禍。我呢,拜你所賜,與清華成瞭親,日過得非常不如意。但我也不想與你計較瞭。”

牡丹皺眉道:“莫與我說這些!隻說你到底想如何。”

劉暢掃瞭她一眼,半提瞭心道:“我在永陽坊買瞭個大宅,裡頭的東西傢什都是最貴最好的,隻是差著個主人住在裡頭,空曠冷清得很。你若是肯去住著,我便不再與你計較從前的事情,我們還是一傢人,我自然要使足力氣去幫你傢的。我曉得你會覺得委屈,可這樣的日也隻是暫時的,過得兩年,咱們還和從前一樣的。香料鋪,我來想法,過些時候又重新開起來。”再生個兒,比琪兒還要可愛伶俐倍的,他一定把他捧在手心裡頭疼,等他弄廢瞭清華,便可以重新過上從前的日。不期然的,劉暢的腦海裡就浮出瞭這個頭。

牡丹氣反笑,簡直找不到話可以和他說,也想不通他的腦到底是怎麼構造的。

劉暢見她隻是冷笑不語,不由有些惱羞成,惡狠狠地道:“你若是不肯,我也不勉強你,隻是你莫要後悔!你該感謝我不計前嫌,給你這個機會!”

牡丹收瞭笑,靜靜地道:“是不是我答應瞭你,你馬上就可以想法先放我娘和嫂他們出來?”

劉暢道:“那是自然。”

牡丹道:“先放出來又再說。不然我怎知道你是不是記恨我們傢的人,變著法來羞辱我的?答應不答應都在你,反正人已經進去瞭,我再等些時候也無所謂。”果然是他動的手腳,果然他圖的是這個,將岑夫人等人弄進去,就是要逼得她松口,既然如此,自是要先將岑夫人等人弄出來。

劉暢的臉色瞬息萬變,道:“好,我先去辦事,人一進門我就要看到你住到永陽坊去。”他的臉色瞬間陰冷瞭下去,狠狠地道:“如果你敢騙我,我叫你幾個哥哥變成殘廢!再發配到南嶺去,一輩都回不來!我說到到!”

“那不可能。我怎麼也得看到我傢裡的事情告一段落。不然我寧可看著他們受罪,也丟人又丟財。再說瞭,剛發生瞭這樣的事情,我就不在傢,未免也明顯瞭吧,你是故意讓清華來害我的呢。”牡丹垂下眼眸,暗裡手已經握成瞭拳頭,指甲的手掌心生疼。

“你可以暫時不住永陽坊,但我要一個保證。”劉暢又定定地看瞭她一回,方轉身大步走瞭。

他要的保證是什麼,牡丹心裡有數。隻此刻沒有任何時間給她害怕和厭惡,她深吸瞭一口氣就轉身進瞭門,先命人清掃院,又叫吳姨娘清理失去的財物有多少,她自己叫瞭貴、雨荷等人過來,佈置瞭幾件事,第一件,讓貴拿瞭錢去找他相熟的,能靠得上的內衛幫忙查真相,最好能從六郎那裡問清楚關鍵環節;第二件,再替她背裡去尋一下瑪雅兒,看是否會有意外收獲;第件,雨荷趕緊回芳園去守著,小心有人知道何傢出瞭事,趁機搗;第四件,讓人去請張五郎過來,她有事相托;第五件,讓恕兒去汾王府外候著,若是看到汾王妃回傢,就趕緊來報。

不多時,張五郎來瞭,二話不說,便陪著牡丹去瞭東市找人,先去找的方二,吃瞭個閉門羹。一問才得知,方二今早就成為人證被帶走瞭,說的是六郎為瞭賺那不義之財,請他做的中間人,買瞭假貨,他事前並不知道六郎是拿這東西去的宮裡頭。

張五郎看著牡丹:“這下又去哪裡?”

牡丹道:“去尋簡老。”

二人於是又急匆匆地趕去找人,同樣不曾見著簡老,隻見著他傢一個管傢,出來就氣勢洶洶地罵人,道是何傢狼心狗肺,害慘瞭他傢主人。總之是也被弄將進去瞭。

一時之間,仿佛是沒有瞭其他辦法,無跡可尋,張五郎默不作聲地看瞭牡丹疲累的臉一歇,道:“不然先回去等著吧,事發突然,急也急不來。過得兩日自然會見分曉。”

牡丹點瞭點頭,途經法壽寺時,突然想起劉暢說此事與蕭尚書府也脫不瞭幹系,明知他也許是胡亂謅瞭嚇唬她,仍然想往裡頭去走走,興許和尚有辦法聯系上蔣長揚也不一定。

張五郎見她折身往裡,便也跟瞭她去。福緣和尚在做晚課,不曾見著,卻見著瞭她想見的人,不過不是蕭雪溪,而是蕭越西。

蕭越西今日不曾坐在棋盤前,而是靜坐煎茶,見著牡丹進來,便主動與她招呼,請她坐下喝茶。

牡丹沉默著坐到瞭他旁邊,看他姿勢優美地育湯花,分茶湯,然後把一甌茶隨意地遞到她面前。她馬不停蹄地奔波瞭半日,著實也累瞭渴瞭,也不管裡頭是否有鹽,舉起茶甌一飲而盡。

蕭越西等她喝完瞭,又遞上一甌,牡丹又是一飲而盡,再遞,牡丹搖瞭搖頭:“夠瞭。謝您的茶。”

蕭越西也不再勸,自己端瞭一杯,慢慢著,道:“很累吧?”

牡丹沉默不語。

蕭越西抬眼看向草堂外的殘陽斜影,緩緩道:“生為美人,卻沒有相稱的傢世和能力保護,再不認命,便是悲劇,也容易給身邊的人帶來許多的麻煩,你認不認同我這個觀點?”

牡丹抬眼看著他,沉聲道:“我認同你的觀點。但我覺得,容貌、出身都是無法選擇的,我身邊人的麻煩也許因我而起,但絕對不是我的錯。我不認命,被命運折騰捉弄,也不是我的錯。除非是我個人行為不妥遭致災禍,那才是我的錯。”

蕭越西輕輕一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覺得你是個將烈性隱藏在溫婉下的女。果不其然。你傢裡如今遭到這樣的災禍,的確不是你個人的錯,可是卻與你有密不可分的關系。當年你父母若是不貪你活命,千方計將你嫁與劉傢,之後你若是不貪青春自由,不與劉暢和離,不與蔣大郎曖昧不清,便不會遭致今日之禍。”

他果然知道自傢發生的事情。牡丹猛地坐直:“你的意思是,我若是坐著等死,任人宰割,就對瞭?你不是名士麼?原來也不過爾爾。我還聽劉暢說,說我傢中此次遭瞭的災難,還與府上有關,那我又是如何招惹到府上的呢?”

蕭越西收回目光,不急不躁,高高在上地看著牡丹:“我提過瞭。你不認命。”竟然是半點不隱瞞蕭傢也推波助瀾的意思。

赤裸裸的輕視。我就是欺負你瞭怎麼樣?你能怎麼樣?你敢把我怎麼樣?牡丹一時氣得睜大瞭眼睛,前所未有的痛恨,痛恨自己沒有用,痛恨這個萬惡的舊社會。

蕭越西看到她氣得滿臉通紅的樣,輕輕一笑:“不過我和劉暢可不是一夥兒,我還瞧不上他的為人。我隻是想給你一個機會罷瞭。”

牡丹咬著牙道:“今日已然有兩個人給我機會瞭。一個要收我做外室,還想侵占我傢的產業;你又想給我什麼機會?又是為瞭誰?”

蕭越西忍不住笑瞭:“你倒是挺坦誠,挺爽快的。我傢有嬌妻稚,前途一片光明,錢權都不缺,絕對不會想收你做外室,也不想侵占你傢的產業。我隻是想和你量件事情,其實,也當得上是給你一個忠告。”也不管牡丹想聽或是不想聽,淡淡地道:“你和蔣長揚不配,你將來會很大的拖累他。”

牡丹被狠狠刺瞭一下,語氣尖銳地道:“你管得可真寬!我不配,誰配?這是替誰鳴不平呢?”

蕭越西淡淡地道:“我妹配。夫妻不單隻是情投意合就可以,還更需要能互相扶持。他們出身相近,共同的話題也會更多,我妹能給他你所不能給的一切好處和幫助,而你不能!所以他們一定會比你們過得更幸福,你若是肯聽我的忠言勸告,我來替你解瞭這個難題!一切隻在你一念之間。”

《國色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