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他一個人夜釣,規律和配合的生活讓首領不再強制的跟在他身邊。他選瞭一個寬敞的地方,這個地方的水面太淺,事實上是不適合釣魚的,但是他可以清晰的看到,四周有沒有人監視他。
仍舊有人在監視,他看到瞭遠處一些可疑的人。說是遠處其實也不遠,估計10秒內,以對方的速度就能沖到自己的面前。
對方甚至都沒有偽裝,隻是呆呆的看著他。
不管他,黎簇心說,這樣的監視隻是為瞭保證自己不尋短見,他需要一個死角,夜釣燈本身照出的黑光筆筆跡就不會太明顯,隻要距離夠遠,對方什麼都不會看到,還有輪椅擋著,很安全。當然,前提是自己要小心,行為要自然。
他擺好釣具,看著夕陽西下,就開始擺弄夜釣燈,一直到天色完全黑下來,他故意讓自己滑瞭一下,從輪椅摔倒在爛泥裡,然後撩起上衣,轉動角度,把自己藏進夜釣紫光燈的光暈裡,他知道這個時候,紫光燈的可見光部分是幾乎不可直視的。
他驚訝的發現,不僅僅是自己的後腰部分,自己的腹溝,後腰,手臂靠近腋窩的身體側面,都被照出瞭淡淡的圖案。
圖案非常精細,不是抄寫上去的,是用噴漆和遮擋紙板快速噴上去的,信息量巨大。
在紫光燈下,這些圖案都放出詭異的熒光,感覺自己身上的符咒被魔法驅動,起瞭作用一樣。
大部分寫的東西,他都看不懂。他最先把註意力集中到瞭自己左後腰上。吃力的看著,一點一點的把細小的文字和圖案看完。
他發現上面寫的是自己最不擅長的部分,好像竟然是地理,簡易的根據日照和使用北極星來計算當地經緯度的方法。
首先他需要一個半圓形的紙卡,把半圓的底邊對準北極星,從圓心用細線吊一個重物形成一根鉛垂線,用90度減去底邊與鉛垂線的夾角度數就是當地的緯度。因為北極星不完全對準北極,所以有少許的誤差。
這是北極星仰角的簡單測量法,同時還有相對復雜的,使用測量立桿日照之下陰影長短確定正北方向,然後使用反三角函數算出太陽仰角,計算春分時間差,套用公式計算緯度的方法。
你媽的,黎簇看瞭十六遍,遍體生寒。
他是一個壞學生,他印象裡,好像這些就是高一課程裡學過的東西,但是為什麼他看上去像看天書一樣。
反三角函數是個狗屁的東西,我靠靠靠靠,蘇萬在哪裡?
吳邪顯然不可能把整本教科書印在他屁股上,這些信息已經十分的詳細瞭,但是他簡直望而生畏,心中非常憤怒,吳邪沒查過他的成績單嗎?這種命運的諷刺感是怎麼回事?
他忽然摸到瞭吳邪的另一個想法,他如果掌握瞭他自己的課程,可能就不需要費那麼多力氣去搞浮漂燈,寫在他身上的是提示,吳邪的信息是有層次的,根據收到信息者的能力,他設置瞭好幾個保險方案。
黎簇把後腰上的部分全部都背瞭下來,他抄到自己的筆記本上。然後去看自己其他部位寫的東西。
他的後腰的另一邊,詳細的寫著一張解釋,那是如何把測算的信息送出去的方式。
黎簇仔細的閱讀瞭這個方式,然後也一點一點的抄寫下來。不由就崩潰瞭。
這裡預計瞭黎簇傳遞出信息的唯一可能性,就是外出的機會,但是事實上,他就算一路撒下各種小紙條,也無法保證這些信息能傳達到吳邪的耳朵裡。
自己住在旅館的時候,也可以在很多場合留下記號,但是這些記號也幾乎沒有可能傳達到吳邪那邊。如果使用留下電話的方式,一旦被黑衣發現,很容易會設局把吳邪引出來。
吳邪顯然不會使用會暴露自己的方式,留下記號的方式,隻能是分佈式的。就算被發現,也無法尋找到受眾。
然而,這一段東西,因為他皮膚潰爛的疤痕,已經幾乎無法辨認瞭,不僅如此,他的腋下有兩處關鍵的部分,也因為皮膚潰爛而無法辨讀。
這是一個疏忽,顯然吳邪是知道沙海之中的大雨有腐蝕的作用,但是他似乎沒有預計到,他們的帳篷無法擋雨。黎簇會被這些雨傷的那麼重。
他放下衣服,耐心的釣魚,心中有沮喪,也有擔憂。
但是他少有的沒有動情緒,他還存有一份僥幸,如果可以仔細的辨認,也許還可以找到一些蛛絲馬跡。如今,唯獨可以慶幸的是,日照和北極星的部分,他看的很清楚。
他聽到瞭淌水的聲音,就看到剛才監視他的人已經走近瞭他。竟然是農夫,他問道:“你沒事吧?”
黎簇搖頭:“沒事。”農夫就把他的輪椅往後拖瞭拖,拖的離湖岸遠瞭一點。問道:“真沒事,腰是不是摔傷瞭?讓我看一眼。”
黎簇就搖頭,真沒事,就是有點疼。
農夫對他道:“腰力很重要,如果你的腰都出問題瞭,那幾乎所有的訓練都要停瞭。讓我看看,否則我吃不瞭兜著走。”
說著就去撩黎簇的衣服,一邊就擺正瞭浮漂燈。
黎簇異樣起來,難道他察覺到瞭什麼?還是單純關心他的腰部?從表面上他看不出農夫這些話是否是假的托辭。但是因為心虛,他本能的懷疑起來。
隻要衣服一撩起來,後背的所有秘密就會全部暴露,他和黑衣人表面的平衡就會立即打破。
如吳邪說的幹凈和不幹凈,他如果受到污染,那麼很多東西都會發生劇烈的變化。
怎麼辦?他掙脫掉農夫的手,一下就有些結巴,道:“真的沒事,沒沒,沒事。”
農夫有些意外,他看瞭看黎簇,就問道:“你是不是藏瞭什麼東西?我剛才看你還拿著本子在寫什麼。別逼我動手,否則我不客氣瞭。”
黎簇的腦子“嗡”的一聲,心說完瞭完瞭,要倒黴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