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幻境

廢棄倉庫裡塵土飛揚,蛛網密佈,屋子一側滿瞭各種破舊農具,陽光從屋頂碎瓦的縫隙照進來,像是一道道金光破開瞭黑暗,正照在躺在墻角處昏睡的瑤光和柳隨風身上臉上o

“呼,呼”二人正在昏睡,一旁太歲卻在破爛椅子上,端著碗呼嚕嚕的吃著面條o

“嗯”過瞭一陣,瑤光睡來,舒服的伸瞭懶腰,緩緩睜開雙眼o

似乎是睡迷糊瞭,她躺在地上愣愣的看著頭頂,雙眼無神,一時間竟沒打算起身o

太歲瞥瞭她一眼,也不著急,又吃瞭幾口,眼看面條已經吃光,於是放下筷子,把面碗一抬,仰頭嘩啦啦的往嘴裡倒著面湯o

瑤光聽到聲音,這才眨瞭眨眼,似乎剛回過神,與此同時,柳隨風也睜開雙眼,一醒過來,馬上眼神銳利的朝四周看去o

二人幾乎同時看到太歲,都是一驚,就想起身,可是隻覺身上酸軟疲乏,晃瞭下身子,勉強坐起後卻無力起身o

瑤光先是驚恐,可一看到太歲,馬上忘瞭害怕,怒沖沖的問道:“你到底是誰?想做什麼?”

太歲得意的一笑,抬起袖子擦瞭擦嘴角,起身走到一旁放下面碗,轉頭居高臨下的看著瑤光譏笑道:“現在是該你回答我的問題吧?”

瑤光胸口急促起伏,咬瞭咬牙,強忍著沒有惡言出口,怒哼一聲,轉頭不語o

別看她平時大咧咧的,其實並不蠢,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臉上雖然擺出怒不可遏的神色,實則卻是在暗暗運功,一方面是檢查自己身體,再者也是想試著恢復功力o

太歲見她不說話,也不氣餒,反而舒爽萬分——兩次遭遇,兩次吃虧,終於能出一口氣瞭o

他晃悠悠的湊過來,低頭臉上擺出一副兇惡模樣:“說,你們是不是跟德妙是一夥的?專門幫她撬棺材賺死人錢?”

瑤光愣瞭下,一時沒反應過來,傻傻的看著太歲:“撬棺材?”

她沒反應過來,可一旁柳隨風卻若有所思的看著少年,突然冷靜的開口道:“你看我們的舉動就應該明白,我們和你目標一致,而非敵人o”

太歲他一眼,撇撇嘴道:“那可不一定o”

柳隨風還想說什麼,太歲已經把目光轉看,笑嘻嘻的看著瑤光,一邊朝她湊過去,一邊露出副無賴的嘴臉,調戲道:“這麼漂亮的小姑娘,要是被人害死多可惜,不如給我做媳婦兒吧?”

卻是太歲看出柳隨風這人不好對付,再次把目標轉向瞭看瞭去比較單純的瑤光o

柳隨風仔細打量太歲幾眼,神色不動,眼中突然露出一絲微笑,一時間也不幫瑤光解圍,隻看著他表演o

聽瞭太歲的話,瑤光果然大怒,可見太歲臉要湊過來,卻連忙往後躲,同時憤怒的大叫道:“你做夢!”

“做夢?”太歲笑嘻嘻的點頭:“好,那你就做夢好瞭o”

話音一落,就是他抬手打瞭個響指,緊接著瑤光就兩眼一直,昏厥過去o

柳隨風一驚,沉聲道:“你對她做瞭什麼?”

“讓她做個美夢罷瞭o”太歲微微一笑o

恍恍惚惚中,瑤光感覺眼前天地翻轉,光暗顛倒,眼前一黑,似乎又要昏睡過去,本能的閉上瞭雙眼o

可這次與之前不同,這種混亂失重的感覺隻發生一瞬就消失不見,似乎隻是自己的錯覺一樣,她愣瞭愣神,緩緩睜開雙眼o

這是一個農傢小院兒,地上鋪滿瞭一層細沙,院子裡一群金黃色的小雞正在一邊咕咕叫著,一邊低頭啄米,而瑤光自己正端著一個簸箕,嘴裡發出“咯咯”的聲音,看模樣,好像之前自己正在撒米喂雞o

她怔瞭怔,奇怪的摸瞭摸自己衣服,又看瞭看手中簸箕,突然感覺到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似的,可當她欲要細想時,卻又想不明白,好像眼前有一層迷霧擋著似的o

這時,柵欄外邊農傢打扮的太歲出現在路盡頭,一看到他,瑤光像是清醒過來瞭似的,馬上放下手中簸箕,開心的跑過去迎接太歲o

“夫君你終於回來瞭,我今天做瞭你最喜歡的紅燒肉o”到瞭近前,瑤光一把抱住太歲手臂,眉開眼笑的撒嬌,臉上一副你快誇我,快點誇我的表情o

看著瑤光模樣,太歲臉上露出狡黠的笑意:“你叫我什麼?”

瑤光臉上一紅,羞澀的垂頭,低聲答道:“夫君啊o阿瑤既然嫁瞭你,你當然是阿瑤的夫君啦!”

話一出口,瑤光神色微變,露出遲疑之色,之前心裡就隱隱覺得哪裡不對勁,這時好像突然明白過來瞭似的——我嫁人瞭?我什麼時候成的親?

想到這裡,她忙不迭的松開太歲的手臂,倒退瞭一步,先是驚慌的四處張望,又轉頭看著太歲,驚恐的問道:“這是哪裡?我是誰?”

“啊!”腦中突然一陣刺痛,瑤光抱頭尖叫:“你是誰?”

太歲也不回答,似笑非笑地在瑤光面前伸手打瞭個響指:“醒來吧,傻丫頭o”

“轟”的一聲,好像整個天地都炸開,瑤光猛得睜開雙眼,就見太歲正彎腰俯視自己,剛剛打著響指的手還在自己面前擺著o

她大驚失色,臉色變得蒼白,身體掙紮著往後縮,像是看見瞭一個惡魔似的o

太歲得意洋洋的站起身,一臉得意,炫耀道:“怎麼樣,你這夢做得美不美啊?”

瑤光驚恐地看著他,突然張嘴尖叫起來:“啊啊啊啊啊!”

她這一嗓子不但聲音尖銳刺耳,最關鍵是實在太突然瞭,太歲實在沒想到瑤光反應會這麼激烈,不由嚇瞭一跳,連忙抬手捂住瞭自己耳朵o

瑤光叫瞭一陣,一停下來,連忙手腳並用的滾到瞭柳隨風身邊,把頭埋在柳隨風懷裡,渾身上下如同篩子般顫抖個不停,像是被驚嚇過渡o

見瑤光嚇得發抖的樣子,太歲裝作惡霸的模樣得意炫耀:“哈,你知道身陷幻術中的人會怎麼樣嗎?她會生活在夢境裡,她會把夢裡的親人當成親人,夢裡的傢人當成傢人所以隻要我想讓你當我媳婦兒,你就跑不瞭o”

瑤光似乎真被嚇壞瞭,把頭埋在柳隨風懷裡不起來,可柳隨風卻並沒有被嚇倒,沉著的安慰瑤光:“瑤光,別怕,他隻是嚇你的o”

說罷,柳隨風抬頭審視著太歲,篤定的說道:“他不是那種人o”

太歲嗤笑一聲,走到柳隨風身邊,一腳踩在柳隨風的大腿上,吊兒郎當的笑道:“大叔,這個你可猜錯瞭,在下混跡市井,無惡不作,可不是你們這群正人君子能想象的o”

柳隨風仰頭看著太歲,臉上慢慢露出微笑,聲音不大,但卻斬釘截鐵:“你恨德妙o”

太歲一下愣住,兩眼睜得老大o

柳隨風神態自信,侃侃而談道:“人們通常恨一個人,是因為那個人跟自己完全相反,所以你絕對不可能是德妙那種人o”

太歲惱羞成怒,踩著柳隨風大腿的腳上猛然用力:“那你說,德妙是哪種人?”

柳隨風眉頭一跳,強忍著腿上傳來的劇痛,繼續說道:“濫用自己能力的人o唯利是圖,奸滑惡毒,讓人們沉溺於幻境中而錯過最佳治療時間的人o”

太歲愣愣地看著柳隨風,一時竟說不出話o

“你的能力不下於她,可一窮一富,一貴一賤,這說明什麼?”柳隨風看著太歲眼睛,眼中笑意盈盈o

“說明什麼?”太歲下意識開口o

“這明顯說明,你們倆有本質的區別——她惡!你善!”

《大宋北鬥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