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夫人勸道:“來者是客,人傢既然來瞭,去見見又何妨。你從小學的那些禮數呢?”
瑤光負氣,放下繡盤,起身出門,回瞭自己的閨房,嚷嚷道:“不見!就是不見!”
“你呀!”曹夫人輕嘆一聲,望著瑤光沖出去的背影直搖頭,心裡暗暗擔心,閨女這脾氣,將來可怎麼嫁人啊?
曹瑋將軍與自己六個兄弟正在花廳吃酒,這兄弟七人個個都是武將,長得也是一個比一個粗狂,七人齊坐一起,敞胸露懷,大口喝杯,大口吃肉,說起話來吆三喝四,鬧哄哄的,不像將軍,反倒像是一群打傢劫舍的綠林好漢。
幾人正喝的痛快,一個小廝匆忙來報:“稟告將軍,北鬥司來瞭個少年,自稱太歲,說是要見小姐。”
曹瑋一聽,臉色迅速一沉,手中酒杯重重頓在桌上,震得滿桌盤碗清脆作響:“哼!臭小子!辜負我女兒一片心意,還有臉找上門來!給我亂棍打出去!”
一旁曹傢老大聽瞭,忙道:“慢著!”
小廝本轉身要走,聽瞭忙止住,拱手候著。
曹大伯把手中酒杯放下,看著曹瑋笑道:“老四,什麼情況?瑤光有心上人瞭?”
曹瑋冷哼一聲:“什麼心不心上人的,反正我看,瑤光這丫頭挺喜歡他。”
說到這兒,他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倒也虧瞭這小子,把我傢瑤光給氣回傢來住瞭,要不這丫頭還跟我鬧別扭呢。”
想到太歲還有這份功勞,曹瑋轉怒為喜,沖著小廝擺手:“行瞭,甭打他瞭,趕走瞭事。”
其他幾個兄弟對視一眼,都有些驚訝。
曹二叔往前傾瞭傾身,好奇道:“老四,你是說瑤光喜歡的男人?嘿!別趕走啊,這可得瞧瞧。”
曹瑋不樂意的擺擺手:“瞧什麼啊,說出去丟人,我看丫頭那樣子,應該是喜歡瞭這小子,可這小子不喜歡她,所以才氣得回傢的。”
曹七叔聽瞭一拍桌子,大怒:“什麼!我們老曹傢的姑娘,還有人看不上?我去教訓教訓他!”
說著他氣鼓鼓地站起,就要出去揍人,旁邊曹老六忙一把拉住,勸道:“我說老七,你得瞭吧啊!這女人心吶,是海底針。別看人傢倆人兒現在鬧別扭,沒準哪天就又好上瞭,那時你豈不是裡外不是人?”
曹七叔一怔,猶豫一下緩緩坐下:“嗯”
曹三叔看著直樂,笑道:“對啊!哎,老四,我倒是有個法子,若是瑤光喜歡他,正可由此試出她的本意,撮合他倆和好。若是她不喜歡,那就順勢教訓教訓那小子,替瑤光出口惡氣!”
曹瑋一拱手:“三哥一向主意最多,想到什麼點子瞭?”
曹三叔眼睛一轉,有瞭主意,貼著曹瑋的耳朵嘀咕一陣,曹瑋微笑起來。
“好,還是三哥點子多。”曹瑋哈哈大笑,雄糾糾地站起來,吩咐小廝:“你去演武場,叫少爺們別練瞭,把地兒騰出來,一會兒,都給我露上兩手,哈哈!”
兄弟幾人相覷一眼,都大笑起身,呼嘯著朝演武場走去。
瑤光跟母親發過脾氣後,回到閨房裡,坐在床頭悶悶不樂。
沒一會兒工夫,一個小丫鬟悄悄地走進來,快步走到瑤光跟前,匆忙稟報:“小姐,小姐,不好瞭!方才聽阿財說,老爺和少爺們要擺下大陣,要替你教訓那個北鬥司來的人呢。”
瑤光大驚:“什麼?”
小丫鬟連連點頭:“是真的,府內上下都知道這件事瞭,大傢都趕過去看瞭。”
瑤光心中焦急,騰地起身,旋即又佯裝不在乎地坐下,“哼”瞭一聲:“打就打唄,關我什麼事兒。打,該打!打他個鼻青臉腫,打他個跪地求饒,哼,活該!”
小丫鬟眨瞭眨眼,偷看小姐臉色,不敢說話瞭。
曹將軍府一門七將,對於這種將門來說,傢裡別的東西可以沒有,但有幾樣東西必須得有。
一是兵器,二是馬場,三是校武場。
曹傢兄弟都有些粗狂,說是懶也行,反正他們是把這三樣東西合一瞭,像是後世學校一樣,一個大院子就算是校場瞭,周圍擺滿瞭兵器架,再外圍一圈跑道留給跑馬用,往下是幾排馬房,用來安置馬匹。
兄弟幾人大跨步走來,一個個雄糾糾氣昂昂,滿身酒氣,敞胸袒腹,活脫脫一群悍匪下山。
遠遠的太歲看到這幾位,眼皮子直跳,心裡暗道,這麼看來,瑤光這一傢子裡,她還算最溫柔的吧?
校場裡本來有一大群大大小小的少年正在練功,聽說瞭太歲來歷,都一臉古怪的看著他,竊竊私語。此時見到父叔過來,連忙跑過去一一見禮,什麼大伯三叔的亂叫一氣。
曹三叔一招手,把他們叫到附近,低聲耳語一陣,少年們聽得直點頭。
等說完瞭,曹瑋這才一擺手,小輩們讓開瞭路,把校場中間的太歲露瞭出來。
太歲也不怯場,大步走到曹瑋面前,抱拳行禮:“曹大將軍。”
曹瑋揚著頭,斜睨他一眼,哼聲問道:“你想見我女兒?”
太歲點頭:“是!”
“成!那你得先過這一關!”曹瑋身形一側,後面六兄弟也左右閃開。
演武場上,瑤光十二個眾堂兄堂弟揮舞著胳膊,活動著手腕,身形魁梧,殺氣騰騰地看著他。
開闊的曹將軍府中的校武場內,十二位身形魁梧雄壯身著勁裝短打的青年,排成兩列六行,每行間隔七步。皆抱臂而立,肌肉塊壘,形成人行通道。
校場邊緣,曹瑋和六個兄弟抱著胳膊站在那裡觀看。
太歲站在兩列青年大漢前面,顯得身形弱小單薄。
他喉頭滾動,吞瞭口口水,心裡有些打鼓。
這些都是瑤光的兄弟?我說嘛,這麼守著這群人長大,換誰也得變得暴力啊。
他突然對瑤光同情起來。
排頭一位青年壯漢開口打趣道:“小兄弟,我們可不會手下留情的。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吶!”
太歲胸口起伏,深呼吸一口氣,咬緊牙關:“就算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一闖!”
“好,那就來吧。”
兩個大漢喝地一聲大吼,同時擺出瞭接招的架式。
到瞭這種時候,太歲退無可退,當下沉下心,認真觀察。
這兩位說是大漢,可看年紀也就二十來歲,隻是長得實在太過魁梧,原地一站,就像兩尊鐵塔,身上肌肉紮結,青筋如龍蛇盤繞凸起,光是看著就給人一種巨大的壓力,顯然在力量方面,絕對不是自已能抵擋的。
再看下盤,太歲心裡哀嘆。
這兩位雖說是站在原地,可他這段時間武功大進,一眼就發現,他們這分明就是在蹲著一種高腳馬步。
隻不過他們長得實在太過高大,所以盡管腰身半蹲,可仍然比太歲高瞭一頭。
“唉!”太歲心裡有點發涼,可無奈,該打還是得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