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北鬥司,洞明坐在大廳裡,一邊喝茶一邊低頭沉思。
“空桑觀……空桑觀……此處有何玄妙,為何太後如此著緊?”
洞明在心裡暗自琢磨,這時門外柳隨風和瑤光走進來。
“前輩!”二人一抱拳。
“啊,你們來啦!”洞明回過神,抬頭朝二人看去,就見柳隨風一身青衫,臉上紅光滿面,領口處還印著兩枚唇印,臉不由一沉。
柳隨風訕訕一笑,小心的把目光轉開,沒敢說話。
洞明輕哼一聲,知道他生性風流,說也沒用,於是把目光看向瑤光,見瑤光神色平靜,一身硬朗的制服穿在身上,顯得很是英朗。他這才臉色微緩,朝瑤光點點頭,溫聲道:“瑤光最近做得不錯,嗯……長大瞭。”
“謝前輩!”瑤光微微一笑,拱手謝過誇獎,眼中平靜無波,少瞭往日浮躁,卻多瞭一些沉穩。
見她如此,洞明心裡輕嘆,不過他知瑤光心結,更清楚無論自己如何勸慰也無濟於事,於是也不多嘴,當下沉吟片刻,說起瞭正事。
“叫你倆過來,是有一個案子要你們去查一查,剛才我從宮裡回來,太後下旨瞭……”
……
出瞭京城,柳隨風和瑤光步行在郊外路上。
“上一次咱們倆單獨出去辦案,還是一起去泰安府呢,這一晃兒……”柳隨風忽然意識到不對,急忙住口。
他偷偷瞟瞭瑤光一眼,見瑤光聽到“泰安府”三個字後,神色忽然變得黯然,腳步更是加快,明顯不想聽下去。
見她如此,柳隨風不由暗罵自己一句白癡,這分明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他抬起手,用折扇輕輕敲瞭一下自己的額頭,急忙快步追上去,生硬的轉移話題。
“啊!對瞭,你上次去湘西辦案,碰到什麼新鮮事瞭啊?”
“沒有!”瑤光淡淡的回瞭一句,看都不看他一眼。
柳隨風苦笑一聲,見她不想說話,也閉上瞭嘴巴,沉下心趕路。
……
大理寺簽押房。
大理寺卿坐在案後正在批閱卷宗,這時包拯走進來。
“大人,您叫我?”包拯拱手行禮。
大理寺卿一抬頭,見是包拯,馬上皺起眉頭,臉上露出無奈之色,責問道:“包拯啊包拯,我說你是不是太閑瞭?”
“大人,雷神殺人案實在蹊蹺……”包拯一聽,馬上明白對方想說什麼,開口辯解。
可不等他話說完,大理寺卿“啪”的一聲把手裡毛筆摔在案上,輕斥道:“蹊蹺蹊蹺,天下所有事你都覺得蹊蹺,這案子開封府都說瞭是天災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啊。”
包拯也皺眉,說道:“如今滿城風雨,謠言四起,下官……”
大理寺卿擺擺手打斷他的話,手指點點案上的卷宗,不滿道:“你看看,你看看,這麼多卷宗,老夫日夜不休的批閱,卻像是永遠也批不完似的,還有閑心管他人閑事?”
包拯正色道:“大人,這可不是閑事,下官以為……”
見他仍然固執已見,絲毫沒有悔改之意,大理寺卿更加不耐煩瞭:“你以為你的,就不許我以為我的?罷瞭罷瞭,你也不要再在本官面前聒噪瞭。我準你去查,還不成嗎?”
包拯大喜,一拱手:“多謝大人。”
大理寺卿見他那張黑臉上露出高興模樣,不知怎地,就是氣不打一處來,連看都不想再多看他一眼,低頭翻開卷宗,揮舞瞭兩下毛筆,像是趕蒼蠅似的道:“快走,快走,別在老夫面前晃悠瞭,看得心累。”
“下官告退。”對他的厭煩包拯卻好似沒有察覺似的,反而興沖沖地一行禮,轉身快步往外走去。
聽著腳步聲漸遠,大理寺卿這才抬起頭,看著他的背影搖頭嘆氣。
“這個包拯啊,哎……”
包拯剛出來,就見展昭正站在廊下笑嘻嘻地看著他。
“大人準瞭?”展昭笑問道。
包拯眉飛色舞,邊走邊點頭:“準瞭。”
見他興奮模樣,展昭也是搖頭苦笑:“你呀,就是喜歡沒事兒找事,這可不招上官們待見。”
包拯不以為然:“招不招待見無所謂,隻要有案件讓我辦就成。”
“唉……”展昭小大人似的嘆瞭口氣,跟著包拯朝外走,很快臉上也露出興奮之色,低聲問道:“你說,這世上真有雷神嗎?”
包拯腳步不停,歪著頭看瞭他一眼,輕笑道:“有沒有……等查清楚瞭不就知道瞭麼?”
……
邙山腳下有一個小村莊,四周群山環繞,山坡上長滿瞭各種青翠的林木,層層疊疊的綠樹壘在一起,如同一道綠色浪潮。
村子不大,以山為名,叫做邙林村。
邙林村加起來不過二十幾戶人傢,一條大路通透南北,村東頭一條三丈寬的長河從山中滾滾而下,盡管地處偏僻,卻勝在依山傍水風景秀麗,勉強也算是一處世外桃源瞭。
此時大雨初歇,空氣中處處飄蕩著濃鬱的草木清香,一道彩虹如長橋般斜跨天際,伴著道路兩側林中鳥兒們的歡快叫聲,一輛破舊的驢車從村外吱嘎吱嘎的行來,在一間小屋前停下。
一老一少兩個人下瞭驢車,先是把驢車安置妥當,這才進瞭屋。
這二人中的老者身材略顯消瘦,但腰板筆直,鶴發童顏,精神矍鑠,雖然身著簡單的灰佈長袍,可行步間仍有股出塵之意躍然而出,好像一位仙風道骨的老神仙偷入凡塵。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太歲之前一直苦苦尋覓的師傅——玄玄子。
另一個少年人看模樣十七八歲,若北鬥司眾人在此,必然一眼認出他是誰。
沒錯,這個少年,正是所有人都以為已經死在陵寢斷龍石下的太歲。
不過比起之前人們認識的那個憊懶的太歲,此時的他已經大大不同。
說他不同,並非單指相貌。
此時的太歲,雖然容貌未變,仍然眉目清秀,五官英朗,但他的皮膚卻變得滑嫩雪白,如同剛剛出生的嬰兒似的彈指可破,其白嫩細膩,足以讓天下所有女人都嫉妒的發狂。
除瞭皮膚外,其實變化最大的,還是他的眼神。
以前的太歲,眼睛總是半張半閉,懶洋洋的像是總也睡不醒似的。可此時他的雙眼卻清澈而明亮,仿佛初晨的朝露,兩顆黑寶石般的大眼珠裡好時刻都透著好奇之色。就像一個從未被塵世所染的天真孩童,純真而幹凈,讓人看著就打心眼兒裡舒服。
“咱們以後就在這兒住下瞭,你先不要到處亂跑,人生地不熟的萬一遇到什麼歹人,實在危險,還有啊……”玄玄子抱著行李進瞭屋,一邊收拾被褥,一邊吩咐道。
他說瞭兩句,一轉身,發現身後空無一人。
“咦,人呢?”玄玄子詫異的挑挑眉,滿屋子尋找。
“太歲?太歲?”他叫瞭兩聲,沒人回應。
“奇瞭怪瞭,這臭小子跑哪兒去瞭?”玄玄子出瞭小屋,在附近尋找。
“太歲?太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