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馬X5在G2高速公路上疾馳著,上官謹裹著一件大衣躺在後座上熟睡,她似乎陷入瞭深度夢魘,嘴裡時不時咕噥著什麼,劉子光調整一下後視鏡,看到她額上滲出的冷汗,轉動方向盤駛入瞭服務區。
隨著車子的停下,上官謹一個激靈爬瞭起來:“到濟南瞭?”
“到鎮江瞭。”劉子光抽出一張紙巾遞過去。
“謝謝。”上官謹擦擦額上的汗。
“又做噩夢瞭?”劉子光不經意的問道。
“是啊……”上官謹拿著紙巾的手明顯停頓瞭一下,但是這個細節劉子光並沒有發現。
“我去買早點,你再休息一會。”劉子光下車向服務區超市走去,上官謹看他走遠,拿出瞭手機按瞭一個號碼,遲疑著是不是撥出去,猶豫再三,還是放下瞭手機。
五分鐘後,劉子光拿著蛋糕和牛奶回來瞭:“隻有這個,將就著吃點吧。”說著上車系上瞭安全帶。
“你不休息?”上官謹奇道。
“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等咱們昭雪之日,我請你吃大餐。”劉子光啟動瞭汽車,迎著漫天朝霞再次踏上征途。
……
譚主任昨晚參加瞭一個涉外商務簽字儀式,喝瞭一些紅酒,早上起得晚瞭些,穿著睡衣在餐廳用早飯的時候,秘書提著公文包進來瞭,向譚主任匯報工作。
“有小王的消息麼?”譚主任打斷秘書枯燥的匯報問道。
秘書遲疑瞭一下,低聲說:“江北警方還在緊密排查之中。”
譚主任把餐刀和岔子重重的一放,冷哼瞭一聲:“人在公安局裡都能被抓瞭去,我看他們的憂患意識亟待提高!”
秘書知道王茜是譚主任的愛將,為這事領導沒少發火,可是調查部的資源有限,這種事情必須依賴當地警方的支持,譚主任雖然滿腹憤怒,但也無計可施。
忽然秘書的手機震動起來,譚主任擺擺手,示意他出去接電話,拿起刀叉繼續吃著早飯,不到一分鐘,秘書又進來瞭:“譚主任,四金公司被竊,一部分文件和總經理室的電腦硬盤不見瞭。”
“哦?”譚主任的眉頭擰成一個川字。
“刑警支隊已經介入瞭,應該很快就能破案。”顯然秘書對首都刑警的效率頗為相信。
“有什麼情況馬上報告我。”譚主任打發走秘書,獨自坐在餐桌旁沉思起來,五分鐘後,他拿起瞭電話撥通瞭一個號碼:“王局長你好,我是老譚啊,有這麼個情況……”
不到中午,案件就有瞭眉目,刑警總隊成立瞭一個專案組來調查此事,事發當日傍晚時分曾經有兩對男女分別進入四金公司,前一組男女刻意遮擋面目,但可以確定並非四金公司員工,後一組男的是公司行政部部長,女的是新調來的行政專員,警方已經傳訊瞭後一組男女,並且對前一組進行積極的追查。
首都的攝像頭的密集度已經到瞭全方位覆蓋,警方調取世貿中心三公裡范圍內所有監控資料,調遣精兵強將進行偵破,無巧不成書,派出所接到一宗汽車失竊案,失主是個商人,在國外出差三個月剛回來就發現汽車丟瞭,專案組把這兩宗案件結合起來有瞭新發現,根據路面監控顯示,被盜的寶馬SUV是被一男一女開走的。
順藤摸瓜,調取沿途所有監控,發現這輛寶馬車先去瞭西郊某別墅區,然後直接上瞭G2高速,一路南下去也。
譚主任的秘書將視頻資料送到技術部門進行瞭比對,從身體輪廓、擺臂幅度,腿部肌肉群組運動等細小動作入手,確認第一組人中的女性,確系調查部一組組長上官謹。
毋庸置疑,和上官謹在一起的男子定然是劉子光。
……
江北市公安局,韓寺清接到省廳的電話後終於松瞭一口氣,雖然案子沒破,但主戰場已經轉移瞭,這些天來江北警方連日奮戰,疲勞至極,領導們的壓力也很巨大,現在終於可以緩解一下瞭。
當然韓寺清並沒有懈怠,他打電話把謝華東叫來做瞭一番指示,對劉子光的佈控依然保持,電話監聽,住所監視,這些措施不能放松,誰知道狡猾的敵人會不會來個回馬槍呢。
上次江灘公園緝捕工作很不成功,是誰把人放進公園,劉子光的手銬腳鐐鑰匙又是從何而來,基層幹警心知肚明,領導也有數的很,但大傢都默契的緘口不言。
韓光是局裡樹立的英雄典型,腦子有傷至今尚未痊愈,每逢陰天下雨就要頭疼請假,這樣的角色誰敢招惹,萬一舊病復發,誰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至於胡蓉,那可是胡市長的千金,啥也不說瞭,保護都來不及,又怎麼能下黑手呢。
……
上海浦東陸傢嘴,黃浦江邊某外國人經營的酒吧內,燈光朦朧,音樂悠長,一對情侶坐在角落裡低聲交談著,不大工夫,一個戴眼鏡的青年男子走瞭過來,在他們旁邊坐下。
“劉總,這位女士似乎在哪裡見過?”東方恪警惕的看著上官謹,後者悠閑地攪著咖啡,並不說話。
“我來介紹一下,上官謹小姐,中辦調查部的處長,東方恪,我的助理,大傢都是一條船上的人,不必拘束。”劉子光介紹道。
“您好。”上官謹落落大方的伸手和東方恪握瞭一下。
東方恪做賊一樣四下裡看瞭看,幽靜的酒吧裡隻有幾桌金發碧眼的外國客人在低語著。
上官謹說:“不用擔心,譚主任在首都比較有能量,但在上海就要大打折扣。”
東方恪這才放下心來,說:“劉總,上官處長,我做過調查,金甌投資公司的地址是陸傢嘴銀城中路匯豐大廈,常駐員工隻有五個人,前臺、司機、翻譯,助理,總裁。”
劉子光說:“這位總裁什麼背景?”
東方恪說:“總裁叫金旭東,祖籍安徽,中科大畢業後在美國麻省理工就讀碩士,後進入國際鐵礦業巨頭雷拓工作,擔任中國區高級職員,並入澳大利亞國籍,胡士泰事件後,金旭東離開雷拓,賦閑一段時間後自己開瞭這傢投資公司。”
劉子光打瞭個響指:“越來越接近真相瞭,明天我們就去金甌投資會會這個金旭東。”
上官謹說:“我感覺公司裡不會藏有重要資料。”
“不試試怎麼知道。”劉子光信心滿滿。
東方恪說:“準備工作交給我就行。”
劉子光點點頭:“你去吧。”
東方恪欲言又止,上官謹很配合的說道:“我去下洗手間。”
上官謹離開之後,東方恪才說:“趙經理和胡總都知道您的事情瞭,但目前他們很難直接插手,一切要靠我們自己,臨來的時候趙經理說需要什麼情報可以找他。”
說完這些,他起身離去,一分鐘後,鄰桌的兩個身材彪悍的外籍男子也結賬離開。
上官謹走瞭過來:“太高調瞭吧,把整個團隊都拉過來瞭。”
劉子光說:“那當然,我不是一個人在作戰。”
……
過瞭兩日,大年初七,年假結束,陸傢嘴再度喧囂起來,無數白領從地鐵站湧出,匆匆行走在中國金融核心地帶。
匯豐大廈21層金甌投資公司迎來瞭兩位氣質不凡的客人,前臺小姐彬彬有禮的接待瞭他們,並且很抱歉的告訴他們,金總目前不在國內。
女訪客表示不滿道:“那真是太遺憾瞭,我們提前預約過的。”
總裁助理聞訊出來,將客人請進辦公室,奉上咖啡款待,查瞭電子郵件後很抱歉的說:“真是不好意思,這段時間國內放假,一直沒有時間處理郵件,金總目前在法國洽談一個項目,大概要一周左右才能回來,等他回來我們再約時間,您看可以麼?”
兩人又和女助理聊瞭一會才離去。
從匯豐大廈出來之後,上官謹說:“你註意到沒有,前臺和助理有個共同的特點。”
劉子光說:“我註意到瞭,兩人都是36D。”
上官謹說:“你的觀察很仔細,但不止這些,前臺小姐暫且不論,金旭東的助理英文水平很低,不符合她的職務,辦公室收拾的井井有條,但似乎有一種沒有煙火氣的感覺,換句話說,這傢公司隻是個擺設而已,所以我們沒必要繼續調查金甌投資,而是要把重點放在金旭東這個人身上。”
“他不是出國瞭麼?”
“對,但是他傢在上海,我想應該可以查到一些東西。”
劉子光拿出手機:“東方,我需要知道金旭東的傢庭住址以及所有能查到的資料。”
數小時後,金旭東的詳細檔案已經放在劉子光的案頭,包括他在澳大利亞的傢庭住址,前妻供職的公司,兒子就讀的學校,還有在上海古北新區的傢庭住址,以及和金旭東保持曖昧關系的四個女人的簡單介紹。
“這傢夥離婚之後沒有再娶,但是有一個長期同居的情婦,這個女人還幫他生瞭一個女兒,今年五歲,另外他在外面又包養瞭一個女人,金甌投資裡那兩個女人也和他有著不正常的關系。” 劉子光彈瞭彈傳真紙,說道:“就從他的首席情婦入手。”
上官謹說:“你哪裡來的這麼詳細的資料。”
劉子光說:“胡士泰事件後,金旭東就是國安部門一直關註的對象,這隻是最基本的資料而已,肯定還有更加詳細的版本,隻不過我接觸不到而已。”
檔案上的女人年輕漂亮氣質出眾,依稀有些李紈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