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紈方寸大亂,心亂如麻,她當然是知道劉子光性格的,舉重若輕,一言九鼎,在非洲國傢當總理這種離奇的事情他都做到瞭,再任命一個中國籍部長又算什麼呢。
這幾天李紈思想鬥爭的很激烈,她本來以為今生最重要的東西有兩樣,一樣是自己親手創建的至誠集團,還有一個是兒子,但經歷瞭聖胡安和平音樂晚會之後,她的心靈受到瞭強烈的沖擊和洗滌,她覺得以前的自己是那樣的狹隘,那樣的淺薄,人生原來有比事業更重要,更美好的多的多的東西,比如和平、比如愛情。
她已經開始物色接替自己的人選,至誠集團在草創期和上市初期,靠的主要是李紈的人格魅力,但是做大做強,離開江北市那個小圈子之後,李紈越來越感覺到,一傢上市企業不的振興發達還是要靠先進的管理制度,如果至誠集團像個小娃娃一樣,離開自己就不能走路,那麼這個企業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瞭。
所以,她毅然決然的準備把總裁的位置讓給別人,自己做個甩手掌櫃就行,至於小誠,完全可以帶來非洲,讓他在大自然的熏陶下成長,總比在北京的沙塵天中,三聚氰胺地溝油和各種毒素的威脅下長大要強得多,她深信兒子一定會喜歡這個有草原有大海,有猴子和大象的地方。
當然還有更重要的一點,留在西薩達摩亞,可以和心愛的人在一起,失而復得才能體會到某些東西的珍貴,這一次李紈決定好好為自己活一回。
至於江雪晴說的什麼西薩達摩亞的法律允許男子娶若幹個妻子那種騙小孩的把戲,李紈根本沒在乎。
“你不要有顧慮,覺得部長很瞭不起,其實西薩達摩亞的住建部長江北市的房管局長差不多,興許還不如呢,因為沒人給你行賄,沒有秘書,沒有專車,工資也低,不過我覺得這個工作很適合你,也比較有意思,我的內閣急缺人才,李總,我是認真的哦。”劉子光很嚴肅的說道。
“可是我不會葡語怎麼辦公?”李紈已經動心瞭,但嘴上還在矜持。
“不會就學嘛,毛主席他老人傢八十歲還學英語呢,你現在開始學也不晚,再說我可以給你配翻譯嘛,對瞭,唯一的障礙是你的國籍,我總不能讓一個外國人來負責西薩達摩亞人民的住房問題,而中國又不承認雙重國籍,嗯,這事兒是有點麻煩。”
李紈微微一笑:“幾年前我為出國方便,入瞭香港籍,我想特區政策總歸寬松一些吧。”
劉子光道:“那就好辦瞭,我幫你辦個聖胡安戶口,再任命你為住建部長,以後我們,還有子芊,又能在一起工作瞭。”
“這樣吧,我考慮幾天給你答復。”李紈說。
房門被輕輕敲響,秘書進來報告道:“中國大使預約的時間到瞭。”
李紈和衛子芊趕緊起身回避,不知不覺把總理辦公室扮成閑聊的地方瞭,罪過罪過。
大使是來商談劉總理訪華事宜的,他在這裡坐瞭一個多小時後才離去,此時李紈和衛子芊已經回飯店瞭。
劉子光把索普遞交的兩份報告拿起來仔細的看著,索普是昨天抵達聖胡安的,他剛下飛機,情報機關就把信息傳遞到劉子光的桌子上瞭,如果想殺掉索普隻需吹灰之力,隨便制造一起事故就可以,但劉子光並不打算這樣做,因為這個佈魯克林貧民窟出身的美國佬雖然是個不折不扣的壞蛋惡棍,但相比馬峰峰之流來說,他總算是條好漢。
而且,事到如今劉子光的身份已經不同,他已經穩穩掌握瞭西薩達摩亞,就像索普說的那樣,沒有永恒的敵人,隻有永恒的利益,或許從雖普這裡,他能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東西。
……
第二天,一架從摩洛哥飛來的灣流專機降落在聖胡安國際機場,從飛機上下來的是劉子光的一傢人,父母老婆,外加陪同周遊世界的翻譯兼導遊東方恪以及幾個忠心耿耿的黑人保鏢。
老劉老兩口這次是真的開瞭眼瞭,活瞭大半輩子,終於有機會周遊世界,那些隻在畫片和電視上看過的景觀這回全都親眼目睹瞭,羅浮宮、凱旋門、阿爾卑斯雪山、白金漢宮,倫敦塔橋、莫斯科紅場、克林姆林宮,還有列寧墓,全都見識過瞭,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沒有兒子陪伴,不過兒媳婦在身邊也能彌補這個缺憾瞭。
劉子光把父母安排在聖胡安大飯店下榻,準備次日星期六帶他們出去見識一下非洲風情,他先把東方恪叫到自己辦公室,拿出索普要求購買海灘,租賃某片海域的申請給他看,東方恪看瞭之後,在地圖上尋找瞭一下坐標,道:“這就是秘密所在,看來索普已經不再為雷拓工作瞭,他開始單幹瞭。”
說著他在地圖上重重點瞭一下,“他的目的不是什麼海灘和旅遊項目,而是海底下的東西,石油!”
劉子光說:“幾內亞灣的石油儲量有八百億桶,尼日利亞、赤道幾內亞、喀麥隆、加蓬、剛果、安哥拉、聖多美和普林西比以及靠近幾內亞灣的乍得等國都探明有油氣資源,西薩達摩亞雖然是個彈丸小國,但地勢狹長,領海面積不算太小,沒有理由不存在油氣礦藏,我當總理之後,調閱瞭以往的檔案,發現九十年代中期就有西方公司在西薩達摩亞近海勘探,後來由於政權更迭此事就不瞭瞭之瞭,值得註意的是,這傢勘探公司在前年被索普收購瞭。”
東方恪恍然大悟:“我明白瞭,為什麼索普的電腦裡會有那麼詳細的西薩達摩亞海域勘探資料,不知道這件事背後有沒有雷拓?”
劉子光說:“索普屢戰屢敗,我不相信雷拓的那位大人物還會相信他,不過這傢夥倒是個有勇有謀的漢子,居然敢單槍匹馬上門找我談合作,連一個保鏢都沒帶,我倒是對他很好奇,難道他以為我很好騙麼。”
東方恪說:“這麼說,索普已經脫離瞭雷拓,現在他的後臺很可能是埃克森-美孚,殼牌或者道達爾這樣的石油巨頭。”
劉子光說:“未必,我覺得他能有這麼大膽量,或許是美國政府在給他撐腰,這樣一想,那麼輕易的就破獲瞭米勒上校的爆炸案,這裡面或許另有陰謀……也許是有人把米勒上校當成投名狀送給我的。”
東方恪說:“劉總,我的思維跟不上您瞭,看來您當總理還真是專業對口啊,滿腦子都是陰謀……”
劉子光笑道:“我隻是善於分析而已,如果你掌握的信息足夠多,也會做出最準確的判斷,米勒上校可是中情局的人,人傢搞顛覆搞暗殺的經驗可多瞭去瞭,怎麼會輕易翻船,現在中東局勢愈加混亂,幾內亞灣的石油占全世界探明儲量的百分之十,幾內亞灣的石油大多是低硫高品質的淺海石油,距離海岸至多幾十海裡,容易控制,開采方便,又是在美國的後院,他們不加以重視才叫奇怪,一周前美國國務卿宣佈,幾內亞灣是美國的重要戰略資源區域,必要的時候將會動用武力保護,再加上索普送來的這份合作書,真相就呼之欲出瞭。”
東方恪還是不解:“他們明知道您是中國人,還會提出合作?”
“新加坡還是華人為主的國傢呢,還不是和美國穿一條褲子?再說瞭,我是被“槍斃”過的死刑犯,我不相信美國人不知道這裡面的來龍去脈,搞不好這裡面還有他們的黑手呢。”
東方恪頭上的汗都下來瞭,“越說我越不懂,太復雜瞭,政治真不是一般人搞的,我還是玩我的電腦去吧,那什麼,您不會真的選擇和美國人合作吧?”
“小國隻能在夾縫中求生存,我不想讓西薩達摩亞成為另一個古巴,唉,現在隻能動用老祖宗的合縱連橫之術瞭。”
……
當夜,劉子光回到瞭聖胡安大飯店,設宴款待父母和方霏,雖然已經嫁作人婦,方霏依然是一副清純學生的打扮,宴會排場很大,國王派人送來瞭蛋糕,李紈、衛子芊和胡蓉也應邀參加瞭。
方霏顯然沒料到這些競爭對手也會出現在聖胡安,短暫的驚訝後她很快鎮定下來,不經意的顯擺著手上的結婚指環,親親熱熱的挽住劉子光的胳膊,一口一個老公的喊著,然後得意的望著那幾個女人。
衛子芊拿著叉子的手忽然停住瞭,呆呆的看著方霏手上的指環,又看瞭看劉子光:“你結婚瞭?”
劉子光拉過方霏的手,摩挲著手腕上的傷口說:“方霏是陪我死過一次的人,我欠她太多瞭,我們是在瑞士註冊結婚的,當時我還是沒有身份的人,就沒通知大傢,今天這場酒,權當補請瞭。”
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最後一絲希望也被斬斷的滋味確實不好受,三個女人吃著美味的龍蝦味同嚼蠟,要不是礙著禮貌,胡蓉簡直都想離席而去瞭。
李紈忽然笑道:“我考慮清楚瞭,我願意為西薩達摩亞人民貢獻一分力量,出任你的住房建設部長,隻是希望這個任命不會給你帶來麻煩。”
劉子光說:“這個你不用擔心,如果這件事在別的國傢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但是每個國傢都有具體國情,部長在西薩達摩亞並不是一個稀罕的職業,此前西薩達摩亞的精英階層大多是佩雷斯的擁躉,他們拒絕出任我的內閣任何職務,所以我隻能抓到一個是一個瞭,並且這種內閣負責制是總理全權任命自己的班子,在法理上也是說得通的。”
衛子芊也隨即說道:“隨著西薩達摩亞經濟的發展,酒店業和旅遊業的生意一定很好,至誠海外已經決定在聖胡安建造一座高標準的七星級酒店,這是我們公司最大的業務,所以,我會經常來的。”
胡蓉也不甘示弱的說:“太好瞭,我起碼要派駐這裡一年才能回國,休息的時候可以找你們玩瞭。”
說著還帶點挑釁意味的瞟瞭方霏一眼。
“吃飯,吃飯。”劉子光招呼道,徒勞的指望用美食堵住這幫女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