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回去的路上,我的心裡像炸開瞭鍋,今天發生的事情還真是讓人難以置信,撒那特思竟然真的找到現代瞭,而且現在回想起來,還是有一大堆疑問……算瞭,等過幾天見他再說吧。
眼下,是趕緊編個理由應付司音。
回到傢,我隻好以順便去逛瞭會兒商店的理由搪塞過去,司音也沒有多問。
入睡的時候,我望著天花板,心情卻遲遲難以平靜下來,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真的嗎?撒那特思真的來到瞭現代?怎麼想都覺得難以置信,那個現在他住在哪裡?對這個時代這麼快就習慣瞭嗎?還有,剛才他竟然和我說的都是中文,吸血鬼的語言天賦也特別高一些嗎?還是,那隻是他的魔法?
帶著一連串的疑問,我昏昏沉沉的進入瞭夢鄉。
半夢半醒之間,我隱隱感到似乎有人正坐在我的床邊,我剛想睜開眼睛,忽然聽見瞭一聲極輕極輕的嘆息聲。
是……司音的聲音……
我的心裡不由有些詫異,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裝睡。
“你真的……已經把他忘瞭嗎?”他低低的自言自語。
把他忘瞭?把誰忘瞭?我幾乎想脫口相問。
“你當然是忘瞭,忘瞭他,忘瞭我,忘瞭一切,因為你已經不再是她。”他的語氣中帶著一絲無奈。
當我等著他能說更多的時候,卻聽見他起身出瞭房間的聲音。
當他的腳步聲遠去,我翻身坐瞭起來,司音剛才說的話是什麼意思,為什麼我越來越不明白他的話瞭,我到底忘瞭誰?難道------這和我的前世有關?
……
第二天,再見司音,他神色如常,那夜的嘆息似乎隻是一場幻覺。
不知不覺,就到瞭和撒那特思相約的第三天,我忽然想起瞭那條項鏈,上次撒那特思特意還提到瞭,要是我沒戴的話,我的腦中忽然迸出瞭一句周傑倫的歌詞:惹毛我的人有危險!這句話還超適合撒那特思呢。
趁著司音還在樓下的茶館,我借口頭暈上瞭樓,偷偷溜進瞭司音的房間,唉師父,原諒我用這一招,我也沒有辦法啊。
其實我也很矛盾呢,我那點小小的法術總是受制於撒那特思,可是我又不想告訴師父,更不想見到他們PK……
我心驚膽戰的打開瞭司音房間裡的櫃子抽屜,胡亂找瞭幾下,沒有發現那塊寶石,又拉開瞭他的床頭櫃,翻到第二層的時候忽然發現瞭一個小小的木盒子,那盒子上雕刻著極其精美的花紋,帶著一種很特別的風格。這種風格,這種花紋……我忽然之間有種很熟悉的感覺,可是之前我從來沒有看過這種風格,不由心裡好奇,伸手拿瞭起來,剛想打開看,忽然眼光落到瞭抽屜的內層,撒那特思那顆寶石正好好的躺在那裡。我心裡大喜,也顧不得打開盒子,把盒子一放,趕緊拿瞭寶石,放進口袋裡,迅速的溜瞭出來。
……
再次見到撒那特思的時候,他看到我把寶石拿瞭出來,才微微笑瞭笑。我猶豫瞭半天,實在忍不住,還是將憋瞭半天的話問瞭出來:“撒那特思,你怎麼會說中文?”
他先是一愣,接著就笑瞭起來,“隱,你忘瞭我是Tremere族嗎,Tremere族的其中一種魔法就是能通曉各國語言。”
“這麼好啊。”我感嘆道,這個魔法也太教人羨慕瞭,怎麼我就不會這樣的魔法呢。
“覺得有意思嗎?”他的臉上又閃過瞭那抹我所熟悉的邪邪的笑容,“那麼,不如我們再來考慮一下繁衍後代的事情吧。”
我立刻像個兔子似的往後跳瞭好幾步,“你想都別想!我才不要變成吸血鬼。”
他笑得愈加邪惡,“沒關系,我們有的是時間,因為-----我已經找到你瞭。”
“找到我又怎樣,這不不代表我是你的,我也照樣可以嫁人,過我自己的生活。”我瞪瞭他一眼。
“嫁別的人,你想都別想。“他的眼眸一下子暗沉下來,忽然,又揚唇一笑,“誰要敢接近你,我就把他們統統變成吸血鬼。”
“拜托……”我丟瞭個白眼給他,頓瞭頓,又忍不住問道:“你這麼快就適應瞭我們的時代嗎?”
他微微一笑道:“這個時代還真是特別呢,雖然我不是很習慣,這裡也有很多我從未見過的怪東西,不過,一想到這是小隱生活的時代,又覺得有些親切瞭,過去的小隱,我已經錯過瞭,但是,現在的和將來的小隱,我會緊緊抓住,再不會錯過。”
聽瞭他的話,我的心裡輕輕一顫,不知怎麼,內心深處似乎有個地方變得柔軟起來。
撒那特思,他是為瞭我才進入這個對他來說完全陌生的時空,我,似乎應該對他好一點……
“不習慣的東西,那就慢慢習慣啊,不如今晚,我就陪你熟悉熟悉。”我對他笑瞭笑。
他先是微微一愣,隨即又愉快的笑瞭起來,點瞭點頭。
因為時間還早,街上依舊是人來人往,撒那特思雖然把一頭銀發全都藏在瞭帽子裡,但他那世間少見的容貌還是招來瞭百分百的回頭率,我可以想象,如果他將銀發披下,那會引來多少尖叫。
撒那特思指著那些汽車,低聲在我耳邊道:“我不喜歡這些怪東西。”
我一笑,“那就相當於你們那個時代的馬車,不過它們不用馬,它們用的是油。”
他的眼中飄過一絲笑意:“我知道。”
“你知道?”這下輪到我吃驚瞭。
“這個叫做汽車。”他的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孩子般得意的神情。
“你怎麼知道?”我更加吃驚瞭。
“其實-----在尋找你的這幾天裡,我聯絡上瞭生活在現代的Tremere族,所以他們告訴瞭我一些有關這個時代的事情。”
“現代的Tremere族,生活在哪裡?”
“哪裡都有,這裡也有,不過他們大多數集中在英國和西班牙一帶。”他伸手拍瞭一下我的腦袋,道:“我還一樣是他們的親王。”
經過中心一傢電影院的時候,他忽然在海報欄前站住瞭。
“怎麼瞭?”我上前問道,順著他的目光望去,不覺一愣,原來這傢影院正在推出懷舊恐怖經典電影周,今晚上演的片子竟然是……夜訪吸血鬼。
“這是什麼?”他看瞭半天,才開口問道。
“是電影啊。你的手下沒告訴你嗎?”
“沒有……電影?是什麼?”
“厄……就是讓大傢欣賞觀看的會活動的畫,還有聲音。”
他沉默瞭半天,忽然說瞭一句:“我要看。”
“啊,你確定?”我的眉毛開始跳動。
他重重的點瞭點頭。
我無奈的嘆瞭一口氣,看看時間還早,隻得去買瞭票。進場的時候電影已經放瞭十來分鐘,場內一片漆黑。
“為什麼這麼黑?”他不解的問道,“你們都喜歡在這麼黑暗的地方看畫嗎?”還沒等我回答,他的註意力立刻被屏幕吸引瞭,“好大的畫……”
“先找到座位啦。”我一邊忍著笑,一邊小心翼翼的摸瞎前進,真看不出撒那特思也有這麼可愛的一面。
腳下正好是一個低低的臺階,我的腳下移絆,他立刻捉住瞭我的手臂,他的手慢慢往下移,順勢牽住瞭我的手。
“喂……”我想甩開他的手。
“別逞強瞭,你忘瞭嗎,我早就習慣瞭黑暗。”他低低道。
我猶豫瞭一下,也就沒再甩手。
好不容易終於找到瞭座位,坐下之後,撒那特思卻絲毫沒有放手的意思。
“喂,已經坐下瞭,你還不放手。”
他望著屏幕,置若罔聞。
“撒那特思,再不放手我咬人瞭!“我提高瞭點音量。
前排立刻有人回過頭來,低聲道:“請安靜點好嗎。”
我趕緊說瞭聲對不起,不好意思再發出聲音,卻聽見撒那特思的一聲輕笑。
真是可惡,下次再也不和他來看什麼鬼電影瞭,好心沒好報……
電影快放到一半的時候,我忽然聽見瞭怪怪的聲音從前面傳來,借著微弱的光線仔細一看,阿咧咧,前面的一對情侶竟然在接吻!
爆瞭,那人剛才還叫我安靜,現在居然自己這麼火爆。
我睨瞭撒那特思一眼,他顯然也註意到瞭,低頭在我耳邊輕聲調笑道:“怎麼,你眼熱瞭?要不我們也……”
“眼熱你個頭!”我怒道。
他不懷好意的笑瞭起來,“現在我知道,為什麼大傢喜歡在黑暗的地方看畫瞭……”
“你別想歪瞭,這樣的人可是少數……你快好好看-----畫!”我撇過頭去,不再理他。
半晌,他忽然嘆瞭一口氣,道:“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我側過頭去。
他凝視著我,嘴角輕揚:“忽然想------狠狠的親你。”
我的臉忽的就燒瞭起來,這個白癡在說什麼啊……
“隻有這樣,才能讓我感到你真的在我身邊。一切都不是作夢。”他低聲接瞭一句。
我使勁的抽回瞭自己的手,再沒有看他一眼,可是電影在說些什麼,我好像已經沒有心思看下去瞭。
電影散場出來的時候,他隻是搖瞭搖頭,道:“胡編亂造,我們吸血鬼又不是那樣,而且那兩個吸血鬼也不夠帥。”
“不夠帥?”我挑瞭挑眉,“你要知道那兩個人可是我們這個時代數一數二的美男子。喜歡他們的人可不要太多哦。”
“美男子?”撒那特思的眼中明顯閃過一絲不以為然的神色。
“你們有很多人喜歡吸血鬼嗎?”他問道。
“不是喜歡吸血鬼,是喜歡演吸血鬼的人。”
“演吸血鬼的人?那兩人不是吸血鬼嗎?”
“那兩人不是吸血鬼!”
“可是畫裡他們明明是啊,怎麼又不是瞭。”
“他們隻是假扮吸血鬼……”
“假扮?他們不是在吸血嗎?”
“那是假的好不好?”
“他們明明就是吸血鬼。”
“啊啊!!STOP!”再說下去,我要抓狂瞭,這個實在是對牛彈琴……
大概又過瞭幾天,茶館裡終於來瞭一位委托人。
這次的委托人是位三十多歲的男人,看他的穿著打扮似乎是滿有錢的樣子,品味不差,長相也算得上英俊,而且這個長相似乎還有點眼熟。
“您好,我是周奇。”他在見到司音的驚訝中很快平復過來。
周奇?這個名字似乎也有點耳熟,我忽然想起來好像在電視上看到過他的訪問,“你是周奇,那個雲涵電子集團的總裁周奇?”我忍不住脫口問道。
他點瞭點頭。
“那麼,你又有什麼樣的煩惱呢。”司音看瞭他一眼。
他猶豫瞭一下,卻沒有說話。
這個男人,既年輕,又有貌有財,不知還有什麼煩惱的事情呢,我也不由好奇起來。
“我……”他終於開口瞭,“我的婚姻,實在很不順,我結瞭三次婚,卻都以離婚告終,而且每次都是妻子------紅杏出墻,這回是我的第四次婚姻,沒想到剛結婚三天,就被我發現妻子在外面有個青梅竹馬的情人。”他低低的嘆瞭一口氣,道:“我真不知道這樣情形會持續到什麼時候,也許我就是個不該有婚姻的人。”
“我雖然什麼都有,可最希望擁有的是一分真摯的感情,希望能有個心愛的人陪著我,可每次不管我怎樣努力,我的妻子都會離我而去,我,我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辦,也隻好按照夢裡的指示來碰碰運氣。”他懊惱的垂下瞭頭。
“過來。”司音示意他過去,將手指放在瞭他的額上,口中念念有詞,他的額上立刻出現瞭許多奇怪的字符。
“梵文?”我脫口道。
司音點瞭點頭,道:“不錯,是梵文。“他看著周奇,卻沒有說下文。
“你的宿命根源是在公元七世紀的古代印度。你的前世是位印度的加尼卡,這樣,你暫時先回去,等解決瞭一切我會通知你的。”他頓瞭頓,說得卻是十分簡單。
加尼卡?是什麼?司音說得很不清楚呢。
“師父,加尼卡是什麼?他的前世到底怎樣啊?”等周奇出瞭房門,我立刻拋出瞭一連串的問題。
司音若有所思的望著前方,道:“這次的任務還真是不適合你去,如果飛鳥沒事的話……”他眼眸一暗,沒有再說下去。
“師父?”我的心裡打瞭個大大的問號。
“加尼卡,是古印度的------高級妓女。”他看瞭我一眼,道:“他的前世是一名叫做婆須蜜的名妓,從國王、貴族到僧侶,全是她的恩客,愛上她的人不計其數,不過她不曾對任何人付出真心,被她迷惑而傾傢蕩產甚至自盡的男人也不在少數,這一世,他就是在還他所欠下的情債。”
“妓女?”我的嘴角又開始抽搐瞭……“那我該怎麼做?阻止她接客嗎?”
“不,不過她的客人裡有一位會是轉變她命運的契機,你要找出那個客人。”司音低聲道。
“找出他?怎麼找?”
“那男人的額上有個菱形標志,隻有他能讓婆須蜜結束加尼卡的生活。”
“可是,那麼婆須蜜以前欠下的呢?”
“隻要那個男人願意帶她走,一切罪孽就此煙消雲散。”
“哇,那是什麼男人,這麼神奇?”我詫異的說道。
司音抬眼看我,默然瞭一會,道:“隻是這次的任務……”
我笑瞭笑道:“沒關系啦,師父,妓院也不是什麼可怕的地方,再說我有法術,誰敢欺負我,我想印度也不會像阿拉伯那樣,有流迦那樣的大變態……”我忽然意識到說漏瞭嘴,趕緊把剩下的話吞瞭回去。
幸好司音似乎沒註意到,隻是輕輕道:“那種地方,你自己小心吧。你準備一下,明天我送你去公元612年北印度的曲女城。”
曲女城,在現代印度北方邦的卡瑙季,是印度古代的文化名城,位於恒河兩岸。她是北印度羯若鞠阇國的都城,也是當時著名的國王戒日王詩羅逸多統轄五印度的中心,是全印度最強盛的大國。
我遲疑瞭一下,又道:“歷史上玄奘去印度的時候遇見的國王就是戒日王吧。”
司音思索瞭一會,道:“不錯,不過那是三十幾年之後的事情,戒日王在公元606年,年僅16歲的時候就登基瞭,你去的612年,戒日王應該隻有22歲,而他遇到玄奘的時候應該是五十幾歲時的事情瞭。”
我點瞭點頭,便回瞭房上網查資料。想起以往出任務,有什麼不是很熟悉的,都是飛鳥幫我搞定,心裡不由湧起瞭一絲傷感。這次的任務,也一定要速戰速決,我一定要讓飛鳥醒來……
本來想臨走之前和撒那特思說一聲,後來一想在那裡幾個月,這裡不過幾天而已,幹脆等回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