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枝捧著臉,砸吧著嘴,表情麻木地吃完瞭那最後一顆大白兔奶糖——怎麼說呢,吃到最後她也沒吃出個奶糖的滋味來,嘴裡和鼻息裡被填滿的是男朋友身上的味道,香噴噴。
比大白兔奶糖還香。
時間越接近中午,健身房的人越來越多瞭,每個器械前面分佈著一兩個人……有的在專註擼鐵,有的年輕女性目光則像是跟著蜜香的蜜蜂似的,做一個挺舉,往這邊看一眼——
搞得好像往這邊看也是自然標準發力的一個環節。
但是衛枝理解她們。
此時此刻單崇上衣脫瞭赤著身,陽光從外面照射進來,就像是為瞭讓人們看的更請吃他身上的汗珠是怎樣滾過那因為充血而隆起的胸肌……
因為肌肉與汗水,男人背部那道開刀留下的疤痕突然從苦情劇變得很社會,刀疤的末端隱藏在褲子裡,無數人的目光跟隨著晶瑩的汗珠,滾過傷疤,滾進褲腰,消失在那陰影中——
保持戀愛新鮮度的絕對不是金錢。
奢侈品是買不完的,鉆石黃金不能當飯吃,從十歲到八十歲,女人的少女心可以永遠續存……
它隻為美男子不厭其煩地瘋狂跳動。
衛枝一隻手撐著下巴坐在旁邊,看著男人做完一組練腿的動作,下瞭器械,長腿落在地上發出“咚”地一聲輕響,他站起來,走向她。
衛枝摸瞭摸旁邊的礦泉水遞給他,在周圍人向她投去驚訝而羨慕的目光中,男人自然地接過礦泉水,仰頭喝瞭大半瓶。
“慢點,”她說,“別嗆著。”
射在她身上的目光灼熱如x射線,但她覺得拎著愛馬仕喜馬拉雅birkin在維密舞臺走開場秀的榮光也不過如此……
上學的時候,和校草談戀愛的女生校運會給男朋友遞毛巾氣死一群人這種事,七八年後,她做到瞭。
並一下理解瞭當時那個女生的想法——
那當然就是,爽啊。
唇角往上翹瞭翹,她不說話。
這時候,滿身汗津津的男人挨著她蹲下,雙手自然搭在膝蓋上,他指尖都在往下滴水……在稍矮她一點兒的位置,他微微側仰頭望著她,問:“我要把衣服穿上不?”
“怎麼瞭?”
“你坐椅子上眼神兒滴溜溜的和多少看你男朋友的人對視過瞭?”單崇望著她,語氣隱約含笑意地說,“怕你一會兒吃醋,拿這個做筏子找我麻煩。”
“我是那種人嗎?”
為瞭提現自己的寬容大度,小姑娘甚至主動用他自帶的毛巾給他擦擦臉,“她們要看就讓她們看吧——”
他挑眉。
“反正看得著,也摸不著。”
她不急不慢地把話說完,戳瞭戳他手臂隆起的肌肉,用霸道到可愛的聲音說:“這個,我的。”
她又指瞭指他的腹肌,“這個,也是我的。”
手指尖猶豫瞭幾秒,大概是在琢磨下一個宣佈主權的部位,結果話還沒說完,手指便被男人的手掌心熱烘烘地一把捉住瞭……
他拉扯瞭她一下,壓著她的手指往腹肌下面指瞭指:“還猶豫什麼?這個不要瞭?”
衛枝:“……”
男人將她的指尖拉至唇邊,在她的指甲蓋上落下粗糙的一記親吻,喑啞著嗓音,緩道:“不要也得要,它喜歡你的很。”
衛枝:“……”
單崇:“都是你的,我保證。”
說完他站瞭起來。
原本矮於她的身子一下子站高,投下的陰影將她籠罩起來,熱騰騰的氣籠罩著她,撲鼻蓋臉。
男人低著頭問她,怎麼不說話。
衛枝滿腦子隻有“啊啊啊啊啊啊啊艸”,說什麼,問他今天吃錯瞭什麼藥?
單崇看她一臉茫然,就一雙眼望著他閃啊閃,也不說話,就勾瞭勾唇,指尖彎曲刮瞭下她的鼻尖,淡道:“回去瞭。”
衛枝抬頭看瞭下鐘,中午十二點,他們在健身房待瞭快三個多小時……所以說滑雪能減肥都是騙人的,她說她在崇禮和新疆天天起早貪黑的滑一斤沒瘦怎麼這群人身材又一個賽一個的好呢,感情人傢還健身房加班。
這算不算作弊?
在她琢磨的時候,單崇彎腰撿起礦泉水瓶,想瞭想,直起腰,半側著頭望著她:“一身汗,我去洗一下,你在這等我?”
衛枝“哦”瞭聲,也沒覺得哪不對,就乖乖說那你快點,我餓瞭。
男人點點頭,好脾氣地說“好”,轉身進瞭更衣室。
單崇走後,衛枝坐在旁邊的椅子上晃腿,晃著晃著突然踢到個東西,她“哦”瞭聲撐著座椅邊緣低頭去看,就看見單崇的t恤在她的腳邊……
t恤是幹凈的,剛才他一出汗就脫下來瞭。
不知道什麼時候掉到椅子下面去瞭。
這人怎麼丟三落四的?
看瞭看健身房裡面,也沒幾個男的來瞭,這時候都是小姐姐,身後的男用更衣室裡不知道有沒有人,她拎著襯衫猶豫瞭三秒。
這時候保潔阿姨路過,見衛枝杵在門口,問她怎麼啦,小姑娘尷尬地說:“男朋友的衣服落在外面瞭……那個,嗯,我能進去的嗎?”
“我剛打掃完衛生,裡面又沒人,一般男會員下午下瞭班才來,上午還是你們這種小姑娘多一些,”保潔阿姨相當淡定,“你進咯。”
得到瞭批準,衛枝轉身就進去瞭。
更衣室挺大的,裡面果然空無一人,她進去找瞭一會兒,就在椅子上看見單崇留下的那瓶礦泉水和外套還有衛褲,隨意扔在那。
順著“嘩嘩”的水聲,她找到最後一個隔間,隔著煙霧繚繞的洗澡間,她抬頭看瞭眼水蒸氣,站在外面用貓叫似的聲音喊瞭聲“崇哥”,裡面的水聲停下來,問:“你怎麼進來瞭?”
“你t恤落在外面,我怕你一會兒要穿。”
“那是要穿,你掛門把手上。”
衛枝照做,完瞭盯著玻璃紗門上那個完全模糊一點都看不出什麼玩意兒的黑影:“那我出去瞭,這裡面好熱。”
裡面的人沉默半晌,說瞭句“等等”。
衛枝收回腳步。
單崇:“來都來瞭,我扔椅子上的毛巾遞給我。”
衛枝回頭看瞭眼,礦泉水瓶旁邊果然放著他剛才擦汗用的毛巾,走過去用兩根手指捻起來,雙標的很徹底——
汗水在男朋友的身上很性感。
但是在毛巾上就大可不必瞭。
捻著毛巾她回到浴室前,敲敲門:“來啦。”
伴隨著一陣水蒸氣迎面撲來,浴室門打開瞭。
渾身濕漉漉的男人探出半個身子,他腰部以下裹著浴巾,頭發也是濕的,黑發因為濕潤垂落下來,這讓他看上去比平日裡溫馴得多……
因為剛做過器械,身體肌肉還沒有完全放松,人魚線清晰可見。
他伸手要拿毛巾,結果沒拿到,因為這時候小姑娘一抬手,於是那毛巾邊緣正好從他的指尖錯過。
單崇微微挑眉。
站在浴室門外,拎著他毛巾的小姑娘眨瞭眨,跟睡醒瞭的小動物似的,黑色杏眸中寫滿瞭懷疑:“你是不是故意的?”
他輕描淡寫地瞥瞭她一眼:“什麼故意的?”
衛枝挑瞭下手中的毛巾,想瞭想,似乎在想這事兒該從哪裡說起,片刻後指瞭指外面的t恤,說:“那個,你故意落在外面的。”
“……”
“……”
在她深色瞳孔的倒映裡,男人沖她勾唇笑瞭笑。
……
衛枝也不知道這個事兒怎麼就發展成這樣瞭。
她想起瞭蹲在浴室外不小心看到瞭晨練後男二沐浴的女主,但是女主也隻是看瞭一眼就走瞭,並沒有沖進去對男二幹什麼沒有素質的事兒……
那身為作者的她為什麼遭到報應瞭呢?
浴室裡的水蒸氣還沒散完。
凝固在她的睫毛上,濕漉漉的一片,也不知道是裡面溫度太熱瞭還是別的什麼原因,小姑娘面頰紅撲撲的,唇瓣是完全綻放的薔薇顏色,帶著一點點水澤。
她氣喘不勻。
像是一條魚在男人懷裡不安分地掙紮,又不敢太大聲引來別人,掙脫他的控制,手掙紮著搭在淋浴隔間門把手上:“我出去。”
門把手還沒摸熱乎,就被男人一把拽下來:“出什麼出?”
他語氣那個理直氣壯,把衛枝直接問懵瞭。
此時此刻,兩人擠在那個小小的淋浴隔間,她隨便一動鼻尖就能從他胸口上蹭過——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媽的。
衛枝是萬萬沒想到自己的人生還能有這麼驚心動魄的一瞬,她內心已經快要把健身房的天花板撓穿,木著臉,低下頭,看著男人拉著她的手放在他的腰上。
她視線上移,過瞭他的胸膛,過瞭他弧線清晰的下顎,過瞭他高挺的鼻尖,困惑地望著他。
男人獎勵似的親瞭下她的鼻尖:“兌現承諾。千裡迢迢來瞭廣州,怎麼能就摸一下腹肌?”
“……”衛枝默瞭下,“能的。”
“不能。”
“就那一下就行瞭。”
“不行。”
他語氣越發變淡。
衛枝的頭發都快豎起來瞭,抿起唇有點兒委屈地看著他,意思是你這人怎麼踏馬這麼難伺候,我都說不摸瞭啊!
那眼神兒烏壓壓的,像是吃飽瞭還被主人強行摁在飯盆邊的小貓,想撓人又不敢,想走又走不掉。
男人喉結滾動,剛舉過鐵,肌肉記憶還在,輕而易舉一把將她直接抱起來瞭,抱小孩似的讓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背後靠著浴室裡面那堵墻。
墻上的水珠蹭瞭衛枝一身。
他面無表情地伸手,把浴室蓮蓬頭挪開沖著門,然後把水打開瞭——水霧立刻彌漫開來,嘩嘩的水沖刷著浴室門,從外面什麼都看不見,什麼都聽不見。
衛枝都不知道他哪來的這種智慧。
上衣領口的第一顆扣子被他用指尖挑開,她心一下子收緊,雙手扶著他的肩膀,低下頭緊張地望著他,發出惶恐的嗚咽。
他抬頭,親瞭親她泛紅的眼尾,嗓音堅定又殘忍:“給你上一課,當想要男人停下來的時候——”
他含住她的唇,“就別用這樣的眼神兒看著他。”
……
淋浴隔間的溫度仿佛在不斷的攀升,水蒸氣讓人的腦子好像都跟著一塊兒降低瞭沸點後,沸騰。
嘩嘩的水聲掩蓋瞭一切。
有人走瞭進來,腳步聲稀碎,他們交談閑聊,說這個月健身房進瞭哪些器械,隔壁健身房倒閉,可以從他們那搞一批便宜的劃船機……
大概是健身房的工作人員。
“這年頭健身房生意都不好做啦——”
“哪個生意好做你告訴我,我們隔壁的房子都賣掉好幾棟,更慘的上法拍……哦喲。”
“是,能好好接手那批劃船機的健身房也沒幾傢瞭,你去問問還能不能講價……哪來的水聲?”
衛枝坐在浴室的小小臺階上,原本是讓洗漱的人放換衣籃和洗漱用品的,現在這些東西散落瞭一地。
她死死地咬著自己的手背,不讓一點兒聲音發出來。
在聽見外面的交談聲時,她嚇得魂飛魄散,原本就泛著紅的眼圈這會兒變成瞭紅彤彤的一圈,不知道是水蒸氣還是眼淚迷糊瞭她的雙眼——
好在花灑的水聲遮住瞭一切。
“這麼早就有人在這洗澡瞭?”
“可能真的是來洗澡的。”
“啊哈哈哈哈!”
外面討論怎麼薅隔壁健身房羊毛、還要多管閑事會員怎麼這麼早來健身的兩個人,大概是交談瞭一輩子這麼久,終於走瞭。
原本緊繃著的人一下子放松下來,她抬手泄憤似的拉扯瞭下男人的頭發。
後者被拽的疼瞭,這才不急不慢地抬起頭,那張平日裡冷感的臉此時依然沒有太多的表情……
高高在上的像是站在bigair的起跳臺旁,背著手,問下面猶豫的人,那你是上還是不上?
他舌尖飛快壓瞭壓唇瓣上的水澤。
“嗯?”
男人的嗓音低沉,從喉嚨伸出發出一聲疑問。
被他固定在墻上的小姑娘嗚咽著將快燒起來的臉埋進他的頸窩裡。
他笑瞭笑,不急不慢地將她掛在腳踝上那一團小小佈料取下來,順手放在自己的換洗衣物那邊。
然後伸手關瞭蓮蓬頭的水。
最後,他手一端,輕松把她從臺子上抱下來,放地上。
男人前所未有耐心地彎腰,替她整理瞭下裙擺,修長的指尖撫平裙擺上的褶皺,彈掉上面的水珠。
衛枝想到在雪場時,兩人為滑雪褲到底要不要蓋住滑雪鞋爭得雞飛狗跳,最後男人忍無可忍地親自彎腰將她放雪鞋裡的褲腳拉下來,蓋住雪鞋——
就像現在這樣。
她動瞭動腳。
男人扣著她的手腕,湊過來要親她。
她“唔”瞭聲轉頭躲開,他停頓瞭下,完全不生氣,就是好笑地望著她,掐瞭把她的臉:“躲什麼,你自己的東西。”
衛枝瞪瞭他一眼,前所未有有勇氣地把他推開,自己走瞭出去。
這次男人沒再攔著她,就靠在門邊看著她走出去,從口袋裡摸出紙巾,擦擦臉上的水蒸氣弄的水霧,還有身上、背上的水珠。
擦著擦著,她突然轉頭望著他。
單崇沒動。
就見小姑娘把紙巾一扔,沉默瞭下,說:“我餓瞭,你能快點不?”
…………………………就是那種強行時間倒流回二十分鐘前,她拎著毛巾站在浴室門外,她沒進去過,剛才什麼都沒發生的,語氣。
單崇嗤笑。
她臉迅速升溫躥紅,跺瞭跺腳:“我出去瞭!”
想瞭想,想起來什麼似的沖他伸手:“內、內——那什麼!還我!”
“不給。”男人懶洋洋掃瞭她一眼,“留著做個紀念好瞭。”
在她一臉荒謬地逐漸瞪圓眼中,他毫不猶豫地關上浴室門,花灑重新被打開,這次他真的洗澡去瞭。
作者有話要說:天氣!說天氣不要說別的!
今天有二更,但是晚上才更
什麼理由呢
因為作者被抓去頂門進(目光死)所以下午回來再碼吧,哎,烏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