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繼續揭,一層,一層,又一層,然後她揭下來三十多層,低頭看看,感覺還有很多的樣子。
他的臉皮也可以算的上神器之一瞭,譚音感慨地看著手裡那些惟妙惟肖的假臉皮,旁人永遠揭不開他最下面那張假臉,唯有他自己,一揭就能露出真臉,這一手她還真沒見過。
譚音充滿研究熱情地低頭繼續打量他的假臉皮,用手輕輕撥瞭撥,感覺摸起好幾層,正打算揭下來,手腕突然被人握住瞭。
“……毛手毛腳,做什麼?”大僧侶睜開眼,似笑非笑看著她。
譚音揮瞭揮手裡厚厚一沓假臉皮,奇道:“你臉上究竟戴瞭多少假臉皮?”
這要全戴上去,那臉皮得多厚啊?
大僧侶動瞭動身體,感覺胸前的傷口沒任何感覺,好像完全沒受過傷的樣子。他轉瞭轉眼珠,再看著譚音殷切的眼神,突然笑瞭。
“你想讓我摘下假臉?”他聲音促狹。
“我想知道你用的什麼法子讓這麼多臉皮掛臉上卻看不出來。”譚音很老實地說出想法。
“不過一個不入流的小仙法而已。”
大僧侶不以為意,忽然自己抬手,將假臉皮摘瞭下來,露出一張略顯蒼白的臉。與棠華迫人的風采不同,他眉目清朗,雙唇微抿,顯得冷漠,乍一看有些不太好接近,可他的眼睛生得太好,湛然若神,裡面藏著不為人知的笑意,與他目光對上,便很難再離開。
“如何,英俊嗎?”大僧侶捏著下巴,得意地問她。
譚音淡淡笑瞭:“大僧侶殿下,你覺得如何?好些瞭沒?”
大僧侶沒回答,偏頭打量她。
她……好像又變瞭一些,是什麼緣故?應該不是他的錯覺,總覺得她的眉眼還有周身的感覺越來越不像最開始的那個姬譚音,他說不出有什麼具體的不同,可是他的所有感知都告訴他,她與以前不同。
他摸瞭摸胸前那本該是傷口縱橫猙獰的位置,現在不但一點不疼,似乎連傷疤都沒有瞭。
他想起當日戰鬼將姬譚音的身體幾乎打碎,她晚上卻又毫發無傷地出現在自己面前,從那開始,她的精氣神就與以前大有不同,而今天,這種感覺更明顯瞭。
“……是你替我療傷?”他突然問。
譚音猶豫瞭一下,默默點頭。
大僧侶伸手,把她手裡那厚厚一沓假臉皮拿過來,輕聲道:“源仲。”
譚音不明就裡:“什麼?”
“源仲。”他咳瞭一聲,一本正經地看著她,一抹笑意出現在他迷人的眼睛裡,“我的名字,我不愛聽人叫我大僧侶殿下。”
作者有話要說:跑去看《鬥破蒼穹》瞭,被那五百多萬字的長度震撼得跪下瞭,我使勁看啊看啊,看三天,才看瞭一小半都不到……人傢一本書,比我N年寫得都多,碉堡瞭。
☆、20
十九章
譚音覺得自己一點也不討厭他眼底那種笑意,曾經的大僧侶是多麼輕浮又多麼謹慎,就算笑得臉皮開花,眼裡卻始終冷冰冰的,現在卻仿佛冰消雪融,就算皺著眉頭,眼睛也是笑的。
見她傻兮兮地不說話,隻是盯著自己發笑,源仲被她看得有點赧然,伸指在她腦門兒上輕輕一彈,板著臉道:“笑什麼,傻貨,說句話。”
譚音茫然:“說什麼?”
源仲簡直恨鐵不成鋼:“我都告訴你名字瞭!沒禮貌的丫頭!”
譚音呆呆盯著他看,眼見他臉色發白,一會兒又紅瞭,一會兒又白瞭,最後變成綠的,咬牙切齒地,她突然就悟瞭。
“源仲。”她微微一笑。
他發綠的臉色瞬間恢復正常,又慌張又得意似的,從鼻孔裡不屑地哼瞭一聲:“我要起床,你回避一下。”
眼看譚音推門出去,源仲長長出瞭一口氣,低頭看著自己被古怪晶體封住的左手。
他到現在都不明白這晶體究竟是什麼東西,從出生開始,他繼承瞭這隻左手,幾乎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現在它居然被封住,威力再也無法發揮,這種變化不亞於翻天覆地,或許他也該開始考慮,放棄這隻威力巨大的左手後,自己該用一種怎樣的心態走下去。
他現在不是孤身一人,他身邊有個姬譚音,他要將她保護得好好的,昨天晚上的事,不可以再發生。
他換瞭一身幹凈的皂衣,因見換下的衣服與床褥上血跡斑斑,回想昨夜,隻覺驚心動魄。
房門忽又被敲瞭兩下,譚音的聲音響起:“大僧侶殿……源仲,我可以進來瞭嗎?”
他趕緊對著銅鏡照瞭照,還好,頭發不亂,衣冠也還算比較整齊,他將血跡凌亂的衣服與床褥揉成一團丟在角落,走過去打開門,卻見譚音手裡端著一隻木頭匣子,上面還放著錘子銅鉆之類的東西,他突然聯想起一些很可怕的事情,臉色登時變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