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縱情一整日之後,宗霍第二天一醒來,就要出門。
“為瞭慎重起見,請公子至少在宅子裡待上半個月,以策萬全。”死士首領跪在地上,低聲請求著宗霍。
宗霍瞪著怒目:“你們還要囚禁本公子到什麼時候?”
死士首領的手緊緊捏起:“這是尚書大人的吩咐。”
宗霍踢翻瞭銅壺,拿起來丟過去:“廢物,從本公子眼前滾開!”
死士首領被砸瞭一頭,血液順著傷口流瞭滿臉,有點恐怖。但他還是一聲不吭,起身從屋內離開瞭。
幾個宅子裡的婢女,已經輕輕從門外走入,低頭收拾起宗霍扔在地上的銅壺。
憤怒的宗霍目光在落到瞭婢女的身上後一頓,當看到那纖細腰肢,他憤怒的目光染上瞭欲望。
“等等,你這丫頭給本公子抬起頭。”
婢女緩慢抬起瞭頭,秀麗的鼻梁,殷紅雙唇,清秀可人的五官。
婢女沖宗霍笑瞭一下。
宗霍眼睛又直瞭,那婢女慢慢地帶著收拾的殘片退出瞭大廳。
宗霍忽然間明白瞭什麼,嘴角露出一抹邪惡的弧度。
“來人,給本公子把所有的宅中婢女,都集中到院子裡!”
…
半個時辰後,所有不明所以的下人婢女們全部集中到瞭院子內,互相不安地看瞭幾眼。
死士陪同宗霍來到院子,“公子,是這些下人有什麼不妥嗎?”
他們以為是宗霍疑心病重,甚至這對父子都是一樣的。
宗霍卻看也不看那些穿著破佈的男子奴仆,眼睛直勾勾看向婢女站的一方。
“把頭都給本公子抬起來!”
那些婢女戰戰兢兢,一個接一個地抬起瞭臉。
死士目光一驟,明白瞭宗霍的想法。
這些婢女們,每一個都是纖弱水靈,長得姿色都比一般婢女要勝一籌。宗霍挨個看過去,眼睛亮著說道:“老爹果然是瞭解我的!果然是瞭解我的!”
應該說宗楚客,早就料到瞭在長途跋涉之後的宗霍,不會安心地待在宅在裡面,所以早在送宗霍出長安的時候,就已經快馬加鞭傳信,令在梧州的親信,擇選當地美貌的少女為婢,說到底,還是為瞭宗霍可以老老實實度過安全時期的權宜之計。
果然是慈父多敗兒,宗霍儼然已經被養成瞭魔鬼。
宗霍盯著死士的眼中如同帶著戲弄:“你們想讓本公子老實地待在宅子裡面不出去是吧?本公子就如你們所願。”
死士首領默不吭聲。
宗霍發出刺耳的笑聲:“今天開始,每天晚上送兩個婢女到我的房中,本公子要好好享受一下齊人之樂。”
宅院裡面,一門之隔,再次傳出極為糜爛和荒銀的聲音。
所有死士再次沉默,之前他們本以為到瞭梧州之後就是一切的終結,現在看來,他們要一輩子守候這個荒銀的少主,甚至不能有分毫的松懈。
那些婢女原本就是連命都被傢人賣給宗楚客的,所以被凌辱之後也沒有吭聲,默然就接受瞭這樣的命運。
甚至宗霍還特別寵幸其中兩個容色妍麗出眾的婢女,甚至會連續召見她們夜晚服侍。他有時候想起,似乎沒有遇見過那天大廳中,進來收拾的那個婢女,但很快,這絲想法就在身旁的溫香軟玉中飄到空氣中去瞭。
等到宗霍這樣過瞭幾天神仙般日子後,晚上有人敲響瞭死士首領的房門,看到進來的老人首領冷冷
道:“季郎中,你有什麼事嗎?”
他們隨行來的,還有一位宗楚客親自選的退休郎中。
那季郎中曾也是長安城有名的名醫,被宗楚客拿高價買下,這一路上宗霍稍有不順意,他就要緊跟著去給他檢查身體。
就看季郎中現在滿臉凝重,看著死士的首領說道:“霍公子的身體原本就比普通人弱的多,這點在路上,老朽已經告訴過你們瞭。”
死士首領盯著他:“所以現在才會有你站的地方,公子的身體調養是尚書大人交給你的必須完成的任務,你現在莫不是想找什麼借口出來?”
季郎中臉色陰沉:“你們應該勸勸霍公子,他身體底子不如旁人,如果還像現在這樣每日大量地虛耗,就是用再金貴的藥材人參,也終歸補不瞭他失去的元氣!”
醫者的話都是良言,尤其是季郎中一路跟著照料宗霍,根本不想到這個時候居然功虧一簣。
死士首領面色沉沉地半晌說道:“我還是那句話,公子的身體是你負責。我們不會幫你去勸公子的。”
季郎中氣的臉都青瞭,也可以說他是醫者父母心,哪怕是宗霍這樣的混蛋,他怕是還不知道自己走在怎樣的懸崖邊,那樣的身體在季郎中看來,就如紙糊的一般不堪一擊,隻需要懸崖下吹來一陣風,宗霍就會徹底葬身崖底死無全屍。
“你們怎麼能這樣呢…”季郎中渾身顫抖。
死士首領卻冷酷無情,“說完瞭嗎,說完瞭就快走,否則別怪我手裡的刀無眼。”
季郎中是徹底領略到瞭這群死士的可怕,氣的發抖一邊從屋內退出來。
可還沒走出幾步,就從宗霍的房裡聽到瞭肆無忌憚的浪笑聲音,季郎中嘆息著連連搖著頭,背著身慢慢走瞭。
就在他走瞭沒多久後,原先道路上,慢慢走來一個清秀婢女,婢女手裡拿著掃帚,像是在掃地,可是她卻盯著季郎中離去的方向,秀麗的臉龐上面,露出一抹悠悠的笑。
然後就在大概第五天的時候,再次一夜風流的宗霍,帶著一身酒氣,搖搖晃晃打開瞭房門,走到院子裡面。
“來人,給本公子倒一杯水來!”他一邊說著,一邊身子忍不住左搖右晃。
任誰在醉醺醺地之後,再在女人的身上浪費過多精力,都會成為這個樣子。
隻是一個下人低著頭,剛剛應瞭聲“是”。抬頭看見宗霍的時候忽然“哇”地大叫瞭一聲!
那下人像見鬼一樣瘋狂往後退:鬼啊!!!
宗霍打瞭個酒嗝,“你,你說什麼?好大膽子,你敢說本公子是鬼?”
這時院子裡已經有別的下人來瞭,當看到宗霍那一刻都是驚得四肢發虛,想跑又不敢跑。
終於一個下人顫抖地看著宗霍的臉:“公子,您,您的臉…”
宗霍還猶不自知,像往常一樣惡聲惡氣道:“本公子的臉怎麼瞭?”
他朝那下人走近一步,那下人幹脆尖叫一聲,轉身就跑瞭。
宗霍何曾被人這樣無視過,哪怕酒還未醒,也已經心頭火氣,嚷嚷道:“你給本公子站住!”
這時看他走過來,周圍的仆人也都驚嚇般一窩哄後退,仿若宗霍是什麼洪水猛獸。
宗霍氣的發狂,轉臉看見一個仆人,立刻伸著手指道:“你給本公子過來!”
這個仆人看樣子也想跑,可是雙腿軟著又不敢,宗霍見狀更睚眥欲裂:“你再不過來,本公子把你大卸八塊,丟到長安城門…”
那仆人差點眼翻白暈過去,才拖著一雙疲軟的腳走過去,費瞭老大勁才站到宗霍的跟前。
“公子,有、有何吩咐…”
宗霍一把掐住仆人的脖子,比惡鬼還可怕“說,本公子臉上有什麼?你們都逃什麼!?”
仆人隻能盯著宗霍那張真的像鬼一樣的臉,幾乎嚇到失禁:“公、公子饒命,您,您早晨照鏡子瞭嗎?”
宗霍這時仿佛才反應過來:“鏡子?本公子為什麼要照鏡子?”
又不是塗脂抹粉的女人,他宗霍堂堂男子,做什麼要在意鏡子那種東西?
“你再敢敷衍本公子,本公子就…”
“公子住手!”這時忽然傳來一聲厲喝,隻見空中飛來死士首領的身影,迅速落到瞭宗霍的身邊。
首領一抬頭,就看見宗霍滿是鮮紅,仿佛地獄惡鬼一樣的臉。
但他是死士,隻消片刻就定住瞭心神,對著宗霍說道:“屬下已經派人去叫季郎中瞭,請公子稍安勿躁,還是先回到房裡歇息吧。”
宗霍卻怎麼肯定,繼續盯著死士的首領問道:“你說,本公子臉上到底有什麼?”
首領鎮定道:“等季郎中來瞭,公子自然能知道。”
“你!”
宗霍的拳頭捏的咯吱作響,若非對這個武功深不可測的首領還有點忌憚,他宗大公子也早就一拳頭揮出去瞭。
宗霍冷哼一聲,松開瞭那名可憐的仆人,轉身繼續跌跌撞撞地走向房裡。
死士首領陰沉的目光盯著宗霍背影,“把昨天侍候公子的婢女,帶到院子裡割瞭舌頭。”
要不是這宅院裡所有仆婢,都不敢輕易再更換新人,否則兩個婢女的命,根本就無需去憐惜。
宗霍進瞭房間,立刻就想起剛才仆人說的“鏡子”的話,他目光一轉,看向瞭擺在妝臺上的一面銅鏡。
他的目光虛瞭起來,慢慢地轉動腳步,一晃一晃地朝著那鏡子走過去。
就在他的手快要夠到鏡子的時候,忽然凌空一道刀光,那面鏡子被劈成瞭兩半,落到地上。
死士首領冷冷地道:“公子還是回榻上歇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