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參加高級酒店裡的慶祝酒會,蘇小魚嘴上不說,心裡還是很期待的,算好時間出門,趕到茂悅的時候八點都沒到。
距離酒會開始還有些時間,氣派奢華的大廳裡隻有服務生在穿梭忙碌,身穿酒店制服的小姐看到她一臉職業微笑,非常客氣地請她到旁邊休息室稍等。
估計她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早就跑來參加酒會的主,覺得自己跟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蘇小魚跟著走的時候很有點不好意思。
休息室沙發寬大,茶幾上擱著水果點心,書報架上一大摞最新的雜志,蘇小魚翻開一本每月財經消磨時間,最近全球經濟動蕩,不少所謂的專傢和資深人士都熱衷於發表高論,洋洋灑灑,各執一詞。有的說這樣的動蕩隻不過是暫時調整,不久之後就會迎來下一輪高峰,有的言論悲觀,直指本世紀最可怕的金融風暴已經迫在眉睫。
蘇小魚學這些的,當然知道經濟有周期,但總感覺紙上說的那些離自己距離遙遠,她現在隻關心上海的房價會不會降下來,如果那樣,他們傢去年買就真的很虧。
不過想想還是笑瞭,又怎麼樣呢?總要住的,一傢人在一起多開心,又不是用來投資炒房,想那麼多幹嗎?
休息室裡安靜舒適,蘇小魚也很久沒有這麼悠閑的雜志時間瞭,漸漸看得入神,等小姐再來叫她出去,酒會已經開始瞭一會,HPA總裁的致辭都已經結束瞭。
大廳裡到處是華服男女,侍應生端著銀色的托盤穿梭來去,香檳泡沫細密,魚子醬盛在精致的小碟裡被送到面前,許多人就站著聊起來,笑語不斷,場面熱烈。
沒想到酒會上會有這麼多人,蘇小魚愣住,踮起腳想在人群中找到熟悉的同事,看來看去卻都是陌生臉孔,人多,大廳裡很熱,她穿的是高領,十幾分鐘之後就覺得燥熱,想瞭想往露臺走,吹吹風也好。
快要到初夏瞭,夜晚涼風柔和,露臺上人也不少,蘇小魚眼尖,走出玻璃門之後第一眼就看到立在圍欄邊的貝理寧,穿著露肩的小禮服,抱肘看著遠處的夜景出神。
看到熟人心裡驚喜,蘇小魚立刻就走過去招呼,“貝小姐。”
貝理寧轉頭看過來,看到是她之後倒是微笑瞭一下,她相貌出色,這時妝容精致,更顯得光彩奪目。
而蘇小魚已經忍不住“嘩”地驚嘆瞭一聲,合掌贊美,“貝小姐,你今天穿得好漂亮。”
貝理寧工作的時候作風硬朗,蘇小魚在之前的兩個月裡不知多少次見識過她的厲害,當然也看慣瞭她包裹在嚴謹套裝裡的樣子,但現在的她一襲紫灰色露肩禮服,背影弧度美好,女性嫵媚一覽無遺,沒想到能看到她這麼女人味的一面,蘇小魚一臉贊嘆。
“謝謝,蘇小魚。”她仍是微笑,“這條裙子很襯你。”
貝理寧和湯仲文一樣,總是連名帶姓地叫她蘇小魚,有時候語氣嚴肅,再搭配上他們兩個強大的氣場,總讓她忍不住背後發寒,現在項目順利完成瞭,氣氛到底不一樣,貝理寧這一聲的蘇小魚叫得溫和,與過去大相庭徑的味道。
聽到誇獎蘇小魚不好意思,低頭看瞭一眼自己的著裝,再對比人傢的,想也知道貝理寧這句不過是客氣話。
“謝謝啦,其實我今天下午都不知道自己穿什麼好,好不容易找出這條裙子救場。”
“是嗎?”她聽完竟微有些詫異,又多看瞭她一眼。
“怎麼瞭?”被看得迷茫,蘇小魚再次低頭檢查自己,唯恐是哪個地方大意失宜,人傢又不好意思直接說。
“沒什麼,一個人來的?”貝理寧詫異的目光一閃而過,很快便恢復正常,又開始與她閑聊。
“嗯。”蘇小魚點頭。
她略有些恍然的樣子,然後才微笑,“蘇小魚,幹得不錯。”
“謝謝。”受到肯定總是開心的,特別是這肯定出自貝理寧之口,蘇小魚立刻心花怒放。
侍應生端著托盤走過,貝理寧伸手拿香檳,又放瞭一杯在蘇小魚的手裡,輕輕碰瞭一下,“慶祝一下吧,Cheers。”
工作之後的第一次成功,的確值得慶祝,蘇小魚很爽快地喝瞭一口,然後彎起眼睛笑瞭。
晚風清涼,香檳香醇,忙碌辛苦終於告一段落,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語,到後來居然聊得很投緣。
輕緩音樂從大廳裡傳出來,有些人就著月光跳起舞來,女士們大多穿著小禮服,群裾飄飄,煞是好看。
蘇小魚難得見識,隻覺得衣香鬢影,滿眼浮華,忍不住感嘆瞭一聲,“真美。”
“哦?”貝理寧不感興趣地應瞭一聲,然後轉身對著璀璨夜景揚瞭揚下巴,“這些呢?”
夜上海的繁華絢爛,當然是舉世無雙,蘇小魚與有榮焉地點頭,“更漂亮啊,盛世嘛,對不對?”
她聽完抱肘立在風裡笑瞭笑,沒有看著蘇小魚,輕聲回答,仿佛自言自語,“是嗎?過去我也這麼覺得,但是當時立在我旁邊的男人說瞭一句話,你想知道他說瞭什麼?”
“什麼?”蘇小魚好奇。
“他說,盛極而衰,強極則辱。”
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幾個字,但是從貝理寧薄薄的嘴唇裡吐出來,不知為何蘇小魚會心裡發涼,不想讓氣氛冷下來,她努力瞭一下才又笑起來,“誰啊?說這麼掃興的話。”
貝理寧回頭看她,表情有些復雜,隔瞭一會才回答,“這些話,蘇雷沒有對你說過嗎?”
一開始聽到那兩個字的時候蘇小魚毫無反應,仿佛從貝理寧口裡聽到這樣熟悉的名字是最不可思議的事情,過瞭兩秒鐘才猛醒過來,張口結舌地看著她。
“你說什麼?”
貝理寧雙目澄澈,久久看著她不動,最後突然一笑,“我還以為你們談起過我,原來還是我自作多情瞭。”
“難道你們……”愣住瞭,蘇小魚開始說傻話,說瞭半句就懊悔,心裡大罵自己蠢,這有什麼好問的?人傢都已經說到這個份上瞭,她再問豈不是傻子!
沒指望貝理寧回答,她卻答瞭,聲音仍是很輕,眼睛卻不再看著蘇小魚,遙遠地望開去,“是,我們在一起過,很短,很久以前的事瞭,不知為什麼總是忘不瞭。”
沒想到她會突然這樣說,蘇小魚完全失聲。
但是貝理寧接著就笑瞭,回頭看她,“蘇小魚,你那是什麼眼光?我可不是來訴苦的,大傢成年男女,你情我願而已,他是不談結果的男人我從一開始就知道,說好瞭別想太多,是我那時太不成熟。”
腦海裡一團亂,又不想失態,蘇小魚硬憋出一個笑來,聲音都找不到瞭。
倒是貝理寧很快便恢復自然,再開口的時候聲音輕松,“真的是很久以前瞭,他現在變瞭許多,和我記憶裡的那個陳蘇雷根本是兩個人。”
說著又笑,“不過還真的挺懷念他那時候忙得跟超人似的樣子,頭疼得想撞墻也照樣拖著人傢CEO開會,一把一把地吞止疼藥。”
她說這些話的時候面帶微笑,但蘇小魚立在旁邊竟然鼻酸,那天在公司樓下與貝理寧的意外相遇的情景自動自發地倒帶出來,蘇雷走出車子,笑著喚她“理寧”,聲音自然,而她表情漠然,回應他“陳先生”,然後掉頭就走。
其實是忘不瞭的吧,但她現在卻在她面前微笑。
真奇怪,但是更奇怪的是她自己,明明與己無關,卻突然紅瞭眼眶,怎麼忍都忍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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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就算沒有男色出現也要支持哦,否則我滾。。。。
小魚:一直滾不累嗎?地上涼
海:你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