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沈驚蟄早上回傢的時候江立正四仰八叉的睡在她的臥室裡, 行李箱也沒收拾,打開後翻的亂七八糟。

沈驚蟄倚著門框笑。

他在她面前可從來沒有這樣肆意過, 明明和她弟弟一樣都是亂七八糟很懶的孩子, 可住進她傢後所有的東西都收拾的井井有條, 他睡得房間像是樣板房,想要進她的臥室也一定會先打招呼。

他其實始終背著過去的枷鎖, 看到她因為西北天氣幹燥犯鼻炎的時候, 看到她一個人站在陽臺上寂寥抽煙的時候, 或者看到她半夜回傢總是會穿好衣服再出去跑一圈的時候。

他們相愛, 更相熟。

江立知道她什麼時候會想念沈宏峻, 也知道她夜跑有時候隻是想發泄掉對沈宏峻隻身在外的擔憂。

他始終都小心翼翼。

從來沒有一刻像現在這樣肆意,心滿意足的, 趴在她的床上睡的嘴角都微微翹起。

“吃過飯沒有?”沈驚蟄走過去拍拍他的屁股。

熟睡中的江立挪動著屁股, 撐開半隻眼睛,伸手把沈驚蟄拉到床上, 像抱枕似的抱好,頭蹭瞭蹭, 繼續睡。

昨天天黑加上公安局裡實在是兵荒馬亂,她其實沒有完全看清楚江立的臉。

睡覺前應該大清洗過, 刮瞭胡子,下巴上有青色的胡渣痕跡,身上味道清清爽爽,她因為生氣最近的洗護用品買的都是無花果香味,現在聞起來還真的有些怪怪的。

年輕的男人的味道和香甜微澀的果香味。

怪異但是協調。

他瘦瞭很多, 走之前養的圓潤的臉現在已經棱角分明,幾個月的線人生涯讓他臉上的黑眼圈幾乎長成眼袋。

沈驚蟄皺著眉頭用手指劃過他的臉頰,手感也粗糙很多。

江立咕噥一聲,很不滿意臉上的帶著涼意的觸感,把頭埋進瞭沈驚蟄的懷裡,似乎很滿意現在的觸感,蹭蹭腦袋還吧唧瞭兩下嘴。

“起床!”這個睡著瞭永遠把她當抱枕還順便占便宜的男人,沈驚蟄幹脆伸手把他的臉皮狠狠的扯起來,“吃瞭再睡。”

“……”江立終於醒瞭。

一夜好眠讓他的單眼皮變成瞭短暫的雙眼皮,有些呆滯的看著眼前的美景——沈驚蟄的胸。

臉皮被扯的生疼,卻仍然基於本能的埋瞭進去。

“……我閹瞭你!”沈驚蟄被他的胡渣刺的一激靈,扯起他的頭發把他的頭往上提,“起床吃飯!”

睡醒瞭的男人含含糊糊的嘿嘿笑,摟著她跟咒語似的不停的重復:“驚蟄驚蟄驚蟄驚蟄……”

“……”長毛狗終於進化完成,沈驚蟄揉揉他的頭,發現自己真的開始舍不得對他下重手。

“你媽媽走的時候留瞭好多高湯,我們下碗面吃瞭再睡好不好?”她被他的咒語喊得軟瞭身子,扯著他頭發的手指放松,指尖都是他刺拉拉的發根觸感,他的頭發很硬,和他的人一樣,關鍵時候執拗的讓人又愛又恨。

“我想你瞭。”念完咒語的江立抬頭,眼睛已經恢復到單眼皮,委委屈屈的,仰著脖子去找她的嘴唇。

吻上的時候還含含糊糊的不停的重復他是如何想的噬心蝕骨,胳膊用力的把她扣在他的懷裡,占有欲十足的展示瞭什麼叫做年輕男人早上蓬勃的精力。

然後沈驚蟄毫不留情的咬住瞭他的舌頭。

“啊啊啊……嗷嗷嗷……”江立開始哀嚎。

“我餓,吃面!”沈驚蟄松口,瞪他。

她還有計劃,今天不憋死他就難消她的心頭之恨。

江立捂住嘴巴抽氣,他的眼皮開始跳,男人的預感有時候也準的不可思議。

沈驚蟄顯然已經迅速的從久別重逢的感動中醒過神,他忐忑不安的懲罰看來是躲不掉瞭。

他的女人用瞭一個晚上就從黏黏糊糊的風花雪月中回過神,起床的樣子殺氣騰騰。

他苦笑著乖乖起床吃面,難得的、沈驚蟄下廚做的面,用他媽媽熬的高湯,鮮美無比。

罰就罰吧,他喝光瞭湯又湊過去親瞭沈驚蟄一下。

他也心疼。

他的噩夢早就從沈傢祠堂變成瞭泥石流的高速公路。

她穿著防護服搖搖欲墜的穿過人群,他咬牙咬到牙根出血才忍住破壞計劃的沖動。

再也不會懷疑她會想八年前一樣拋下他不管不顧瞭,昨天晚上重逢的時候,她看著他的眼睛亮的超過瞭天上的煙花。

她愛他。

光這個認知,就足以讓他接受任何懲罰。

***

但是不包括現在這個。

“你……”江立不停的吞咽口水,作為個前途大好的能言善辯的記者,他此刻居然組織不瞭合適的語言。

他的女人,雖然平時就很沒羞沒躁,調戲他的時候都是真刀真槍,但是做到現在這樣……

就很……

江立口幹舌燥,就很……失控瞭。

她真的穿上瞭他選的那套衣服,佈料不算少,隻是幾近透明。

她五官輪廓深,很適合黑色的衣服,尤其是現在這樣,其實沒有遮住任何東西,但是因為這樣的薄紗硬生生的把性感往上提瞭一個度,一個對於江立來說太過刺激的度。

更何況他還素瞭好幾個月。

更何況案子剛剛結束,他身上還有殘餘著因為勝利而亢奮的腎上腺素。

更何況,他現在四肢都被沈驚蟄用長圍巾綁在瞭床柱上,用的專業捆綁,他完全動彈不得,整個人很害羞的一覽無餘。

他覺得他接下來如果流鼻血或者腦溢血都是很理所當然的事。

“我很喜歡養尊處優的身體,沒有疤痕的那種。”沈驚蟄還沒有上床,那套衣服累贅的不行,晃晃蕩蕩的身上涼颼颼的。

不過效果很好,她晃一下,床上的男人就倒抽一口氣。

“看多瞭各種傷痕的身體,我會覺得沒有疤痕的養尊處優的身體是一種正能量。”

可是江立現在身上卻已經不再養尊處優,肚子上的刀傷,肋骨處還沒有完全消下去的淤青,四肢和後背的各種擦傷。

有還沒有完全好的,也有已經幾乎痊愈的。

“你以後,不能受傷。”沈驚蟄終於爬上床,透明的薄紗撫過江立的身體,江立低喘一聲。

他根本沒空管她在說什麼,他現在全副心思都在如何阻止自己的鼻血噴湧而出。

太……失控的性感。

“你每次受傷,每道傷痕,我都能想象到你受傷的畫面。”沈驚蟄嘴唇貼在他肋骨已經快要痊愈的淤青上,“像這個,是被腳踢的。”

“柳志勇暴露瞭我的身份,這頓打是免不瞭的……”江立抽氣,“驚蟄……你……先松開我好不好?”

他快死瞭……

“還有這個,擦傷?”沈驚蟄貼著他的身體挪到瞭他的腰際。

她的嘴唇很軟,碰過的地方星火燎原。

“沈驚蟄!”江立眼角都快紅瞭。

他後悔瞭,剛才被綁起來的時候就不應該那麼老實!

管他是不是擦傷,他現在身上哪怕插滿瞭刀都不重要瞭,重要的是身上這個隻管點火明顯不管滅的女人。

“你……”江立感覺到自己最敏感的地方因為輕紗的觸感抖瞭一下,呻|吟瞭一聲,“你這樣下去後半身就沒有幸福瞭。”

“別急。”沈驚蟄抬頭,對他微微一笑,直起身體開始脫衣服。

外面那層披肩一樣的薄紗被她卷成瞭一塊佈條,又貼著他身體往上綁住瞭他的眼睛。

事實證明再透明的薄紗很多層之後,仍然是可以當成眼罩用的。

江立快哭瞭……

沒有瞭視覺效果之後,觸感變得更加明顯。

“我錯瞭。”他迅速認錯,在自己的鼻血快要噴湧而出的前一秒。

“你哪有錯,詐死本來就是計劃的一部分。”那妖精又滑到瞭他的耳邊,吐氣如蘭,聲音魅惑,“你沒有錯,我隻是很氣。”

“……”被蒙住眼睛的江立咬牙,喉結急速的上下滾動。

他能很清晰的感受到沈驚蟄在他身上做的一切,到最後他拽著被圍巾綁的死死的手,床柱子因為他用力過猛發出瞭茍延殘喘的咯吱聲。

“驚蟄!”他喘得無法說出一句完整的話,“我說真的,這樣玩下去會出事。”

他完全無法再忍瞭,再忍真的就沒有幸福瞭。

沈驚蟄動作停住。

他感覺到她窸窸窣窣的開始拆他的眼罩。

她身上很香,濃烈的松柏味道。

他知道她這味道的來源,因為工作原因,她不喜歡身上沾染瞭味道,所以臥室和衛生間常年都點著熏香。

n鎮小時候沈傢祠堂的那種香。

解開眼罩,她微紅著臉,眼睛濕漉漉的看著他。

“江立。”她一邊說,一邊緩慢的讓他進|入|她|的|身|體。

她也低低的喘息著,眼睛媚得他全身肌肉僵硬。

“娶我。”她看著他的眼睛,指尖撫過他赤紅的眼睛。

“……”江立剛剛得到紓解的欲|望停在半空中,傻住瞭。

“我知道你準備瞭求婚,我偷看瞭你給宏峻的郵件。”沈驚蟄卡在那個位子一動不動,“我剝奪你求婚的權力。”

“娶我,我照顧你一輩子。”她居高臨下,長發散落在他的身上,眼睛亮的出奇。

“你如果不娶,我們今天就到此為止。”她翹著嘴角,像個女王。

“……”江立還沒有反應過來。

沈驚蟄動瞭下,他皺眉頭低喘:“你這是……”

什麼套路……

美得他驚心動魄,然後剝奪瞭他求婚的權力。

他花瞭好多錢準備的一整套求婚流程,他特別註重人生裡程碑的儀式感。

上次因為暴風雨毀瞭一個,這次因為他詐死又毀瞭一個。

沈驚蟄甚至在他發傻的時候掏出瞭戒指,強盜一樣的戴到他手指上,無名指,和心臟連接的地方。

光面的鉑金戒指,上面用拉丁文刻著一生一世。

“我買的。”她笑瞭,滿足的要死。

用年終獎買的。

她終於出瞭一口氣,破壞瞭江立的計劃,看他難受的像吃瞭蒼蠅。

他最介意的他在她面前因為小瞭四歲不夠男人的問題,她幫他完美解決瞭。

徹徹底底的。

“我圈養你。”鼻尖上的雀斑都要因為她的歡欣鼓舞飛起來瞭。

就不讓他當男人。

“……”江立動瞭動胳膊,“你先放開我。”

他說的很嚴肅,所以得意忘形的女人就照做瞭。

獲得自由的那一瞬間,她就被男人迅速的包圍瞭,動作粗魯而又魯莽,帶著氣急敗壞的委屈。

她連報仇,都掐著他的軟肋報,氣得他牙癢癢卻又無法拒絕。

“你有三天休假對不?”他紅著眼喘著粗氣。

“嗯。”沈驚蟄臉很紅,眼睛笑成瞭月牙。

“咱們別下床瞭。”他一腳踹開床上那些亂七八糟的圍巾,在沈驚蟄的尖叫聲中,翻身做主。

娶她,照顧她一輩子。

他手上從來沒有戴過飾品,剛剛戴上戒指,手指頭總覺得沉甸甸的。

戒指的反光讓他眼角濕潤。

娶她……

他再也不要儀式感瞭……

作者有話要說:沈驚蟄真的。。很猛。。

雖然是我寫的我仍然嘆為觀止。。

《可是我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