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當天罰之劍用力揮過去時,萬蓮師明顯感覺到一股不可抵擋的銳氣朝著他的面門襲來。

高手過招,真氣襲來時,便已大概知其結果。

萬蓮師暗叫一聲不好!

他不知那個崔小筱手裡用的是什麼武器,帶著一股子劈山削岡的霸氣。

身為鬼宗,本來就不擅長正面近戰,他壓根兒不敢與之硬碰硬。

所以還沒等劍到,萬蓮師連忙後撤。

天罰之劍最厲害的是劍氣,就算萬蓮師躲避的迅速,可天罰之劍的劍芒還是劃破瞭他一側臉頰。

天罰霹靂,豈是凡人能經受的?尤其是萬蓮師這樣雙手沾滿鮮血,殺戮深重的人,被劍氣挨上立刻痛入骨髓,疼得他啊呀一聲慘叫,重重摔在瞭地上。

他心知不妙,也顧不得自己的師弟秦賀,順勢點燃瞭手中的穿甲遁地符,化為一縷青煙,消失在眾人的眼前。

秦凌霄這時也看到負瞭重傷倒臥在地的父親秦賀,趕緊奔過去,扶起瞭父親,一邊檢查他的傷處,一邊緊聲恨恨道:“父親,可是魏劫那廝傷瞭你?”

都怪時間太過久遠,以至於秦凌霄都有些記不起二百年前一些往事瞭。

可是現在看到父親肩頭利爪穿透靈骨的傷口,秦凌霄的記憶一下子又回來瞭!

在二百多年前的軌跡裡,魏劫喪母,逃出瞭洛邑城後,似乎也是父親帶人去追,然後被魏劫所傷。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正好是現在肩胛骨的位置,就連被抓傷的樣子也十分相似,這傷口害得父親久久未能痊愈,以至於耽擱瞭修為,也為以後的滅門埋下瞭隱患。

聽瞭兒子問話,秦賀忍著靈骨碎裂的疼痛,顫抖指向瞭崔小筱道:“傷我的……是她!她已入魔,你不是她的對手,我們先撤!”

其實現在秦賀最恨的不是崔小筱,而是那個拿他當瞭擋箭牌的大師兄萬蓮師!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算賬的時候,他的靈骨必須馬上接續上,不然自己的道行可就要毀於一旦瞭!

可秦凌霄聽瞭這話,卻再次大吃一驚——這一次,傷害父親的竟然不是魏劫,變成瞭崔小筱?

再聯想方才的情形,小筱發絲飛散,整個人都透著說不出的邪魅魔氣,儼然是入魔瞭!

仔細回想,秦凌霄突然發現,其實崔小筱已經代替瞭魏傑走完瞭成魔的大半段路。

想到這,秦凌霄是又驚又怒。

若是魏劫傷瞭父親,自然是血債血償。他追至黃泉碧落,也要讓魏劫付出代價!

可如今成魔的卻偏偏是崔小筱!

雖然這女子一身的毛病,而且天性頑劣,可她本質不壞,與那魏劫大是不同……可是她方才竟然跟魏劫擁吻在瞭一處……想到方才的情形,秦凌霄覺得自己的心都要炸瞭。

明明傷瞭父親的是崔小筱,可現在他卻更想手撕瞭魏劫……

秦賀說完,卻發現兒子依舊呆呆地看著崔小筱,完全是情根深種的樣子,他心裡也是惱極瞭!

隻能再次低喊兒子,而就在秦凌霄愣神之時,餘靈兒突然仰天長嘯,發出一聲狐鳴。

頃刻的功夫,林子的四周就跑來瞭許多狐。

原來小筱一看秦凌霄帶瞭許多凌雲閣的人來,也是無心戀戰,便讓靈兒叫來族人。她連忙扶起倒地的魏劫,讓他趴在那隻毛驢般大的狐妖身上。

然後符宗一行人騎著狐貍,頃刻之間就跑得無影無蹤,徒留秦凌霄在雨中抱著父親。

看著那對男女共騎一狐,相擁而去,秦凌霄隻覺得胸口一股說不出的氣血翻湧,隻能朝著符宗離去的方向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

再說餘靈兒完全被方才魔化的崔小筱給嚇住瞭。

等他們跑到瞭安全的地方時,她再次化為人形,卻是不敢靠近崔小筱,隻能拉著唐有術的衣襟問道:“她……她剛才怎麼成瞭那個樣子瞭?是不是入魔瞭?”

唐有術的護短本能,在二百年間始終如一。無論師祖,還是師父入魔,在他看來都是深有苦衷,情有可原。

所以他對餘靈兒語重心長道:“殺人如麻,漠視人性,才叫入魔!我師祖不過是一時病瞭,她又沒殺人,頂多……頂多是……”

頂多是親瞭他的師父魏劫嘛!不過這話,斯斯文文的唐有術就有些說不出來瞭。

餘靈兒這時倒是恍然,遲疑又道:“你是說,小筱成瞭色……魔?”

唐有術趕緊去捂餘靈兒的嘴。

這是什麼話?成何體統?就算是,也不能說出來啊!

再說崔小筱方才也翻身上瞭狐背,扶住瞭方才突然昏迷不醒的魏劫一路狂奔。

期間魏劫似乎感受到瞭顛簸,微微清醒瞭一下,當他看到小筱正在自己的身後時,便身子重重靠在師父綿軟的懷裡,微微眨巴瞭下彎翹的長睫,眼眸漾著水波般的紫光,很是虛弱道:“師父……你怎麼樣瞭,可記得方才發生的事?”

小筱看瞭看前後,確定並無追兵,這才將他從狐背放下。

她如今也當然知道瞭魏劫當初“親吻”她的真意,隻是乖乖徒兒是不得已而為之,隻是為瞭哺出內丹幫她壓制魔性。

可她迷迷糊糊以為是夢的時候,卻有些反客為主,狠狠輕薄瞭自己的徒兒……

一想到那時的唇齒交纏,似乎現在口中的醇酒甘香未散,叫人羞恥得腳指甲都在泛紅!

恰在這時,餘靈兒一聲“色魔”地低呼傳來,似乎正在替魏劫氣憤填膺,暗罵她這個無恥師父……

崔小筱有些慚愧地道:“那個……方才的魔性反噬,我什麼都記不得瞭,若是有不周之處,還請你莫怪……為師向來拿你當自傢的孩子一般,沒有什麼男女大防那一說……”

思陵夫人也說過,一日為師,終身為母。她這個如母一般的恩師,親親自傢的大兒子也是勉強能說得過去的。

可惜,她這幹兒子一般的徒弟似乎並不是那麼想。當他聽到崔小筱竟然將他比作孩子,原本虛弱極瞭的身體,倒是慢慢坐直瞭,隻是慢條斯理地上下打量小筱,淡淡道:“你覺得我何處小?”

崔小筱暗自呸瞭一口:我也不知你哪裡大啊?不對,她在跟他閑扯什麼?

眼下可是有許多比“大小”更要緊的事情呢!

方才與那鬼宗萬蓮師鬥法時,她的精神力不夠,被對方反噬拉扯得失去瞭意識。

那種失去身體控制的感覺實在是太糟糕瞭。

就在說話時,她突然覺得手臂有些異樣,低頭撩起衣袖子,卻發現之前飲用靈泉而壓制下的蛇鱗再次冒瞭出來,而且照比上次,似乎更加嚴重些……

小筱咬瞭咬牙,試探問:“我方才魔性發作瞭?”

魏劫倒沒有隱瞞的意思,直言不諱道:“你差點殺瞭我。”

小筱盯看著自己胳膊上的蛇鱗,無奈地捂住瞭臉,發出一聲哀嘆……

關於二百年前魏劫成魔的那段,師父唐有術在秘籍中已經盡量用春秋筆法輕描淡寫瞭,可還是留下瞭“魔發之時,生人勿進,熟識亦不認”的字樣。

現在,她要死不死地將魏劫的成魔之路走瞭大半,直到現在才第一次魔發,其實已經十分幸運瞭。

不過眼下,她的確是應該先將魏劫的內丹歸還回去,不然魏劫失瞭內丹太久,可能有尋不回來的危險。

而她體內的魔珠為貪,若是霸住瞭魏劫的內丹不放,以後她魔性再發作時,豈不是危害更大?

隻是這歸還的法子……

當她問魏劫,除瞭以口對口之外,可還有別的法子沒有時,魏劫莫測高深地看瞭她好一會,才慢悠悠道:“我不知道……大概就是開膛破肚,掏空丹田一類……”

小筱聽瞭第一個搖腦袋。她還有如花大好青春,可不想還個東西就早早命喪九泉。

就在這時,魏劫盤腿而坐,長指敲著小筱的手背道:“你不是說瞭,看我如自傢孩兒一般?既然如此,有什麼為難的,不妨說來聽聽?”

小筱剛剛忽悠完他,如母子般的師徒不必拘泥男女大防,若現在狠狠拍開他造次的大掌,就有些言行不一瞭。

她隻能磨著牙,帶著一臉“慈愛”笑意地看著自己的親親徒兒:“我有什麼為難的,來!我這就還你內丹!”

說著,她就將自己的臉兒湊瞭過去。

看師父這麼急,失瞭內丹的魏劫反而不太急瞭。

他瞟瞭一眼旁邊看熱鬧看得正起勁,眼睛瞪得雞蛋一樣的小狐貍,還有尷尬得不知眼睛該往何處看的唐有術,然後道:“不急,一會再還我也成……”

畢竟符宗的大旗未倒,不好早早撐起合歡宗的招牌。

這等“口口相授”的私隱,還是要找個僻靜的地方。

小筱現在最頭疼的不是還內丹,畢竟今日魔發時,她都已經六親不認瞭,難免沮喪一下。

不過為瞭不讓自己做出什麼天怒人怨的事情,還是備下些雷霆手段才好。

她泫然若泣地看向瞭魏劫:“你……祖母給你的棺材釘,你沒有帶在身上吧?”

這小子倒是好命,陰差陽錯,完美錯過瞭所有成魔走邪路的過程。他現在是降魔衛傢看中的後生晚輩。

現在自己倒黴地一路成魔,萬一以後不可收拾,他祖母給他的那根棺材釘可要派上用場瞭……

魏劫沒搭理她這話茬,隻是又問:“你現在覺得哪裡不妥?”

小筱皺瞭皺眉,除瞭接受瞭魏劫的內丹,丹田氣滿之外,現在最大的不妥就是……

“那個……我好餓啊!”

一旁的餘靈兒一直略帶緊張地聽著,此時忍不住一栽。

不過小狐貍可是在幻城獨吞瞭整個叉燒雞腿的人,毫無立場指責沒有搶到食吃的崔小筱。

城中到處都是王府的耳目,不可入城瞭,可是因為找不到思陵,又不能遠走,所以這次他們幹脆在附近村子落腳。

魏劫不缺銀子,白花花的銀錠子使出去,不光租瞭一處寬敞大院,更是哄得農夫一傢抓雞剁鵝,愣是整治出滿滿一桌子的酒菜。

崔小筱吃著山菇燉雞,又吃瞭滿滿一大碗香椿雞蛋醬的手搟面條,終於心滿意足地倒在瞭熱炕上。

魏劫喝完瞭農傢自釀的米酒,就起身去廚下打瞭熱水,讓小筱燙一燙腳。

明明失瞭內丹的他體力不支,可是他卻打水伺候著自己。

小筱心裡覺得過意不去的同時,又有些抑制不住地感動。

畢竟就連藏不住心事的餘靈兒現在看到自己都是一臉戒備神色,時不時打量著她的動靜,生怕她一言不合,又入魔傷人。

可魏劫對她似乎與以前沒有什麼兩樣,甚至比以前還要細心孝順些。

這份雪中暖炭,熨燙得師父心裡暖融融的。

所以她並沒有急著泡腳,反而給魏劫也打瞭一盆洗臉水,燙瞭巾帕子遞給他道:“你失瞭內丹,一定身體不適得很,坐下擦一擦,我一會便將內丹給你……”

魏劫看瞭看熱帕子,卻將臉兒遞瞭過去,嘴裡道:“真的有些累,要不,師父替我擦擦?”

小筱看著他的俊臉,忍瞭又忍,終是沒有推開,拿著巾帕替他擦著臉。

當擦拭到唇邊時,那裡還有些幹涸的血跡。那是魏劫用身體護盾替小筱抵擋血龍襲擊時,受傷流下的……

擦拭他嘴角的血痕,小筱依稀想起瞭什麼,似乎在她迷茫失去意識的時候,有個人用身體緊緊護住她,嘴裡不斷呼喊她的名字……

她一時陷入瞭回憶,大眼眨也不眨地緊緊盯著魏劫的唇。

她並不知道,如此男女二人獨處時,不避忌地盯看男人嘴唇,是很冒失的,更沒有註意到魏劫的那一雙紫眸也變得越發灼熱……

等小筱突然發現那張英俊無比的臉離自己太近的時候,一切似乎有些來不及瞭。

他的唇裹著醉人的酒香,再次與她的貼服在瞭一起……

之前傳渡內丹的過程如何,小筱尚且在入魔中,完全想不起瞭。

可這一次,她感受得真真切切,平日看著隨意不羈的男人,此時仿佛猛獸附體,霸道而不容拒絕地裹挾著她在駭浪裡翻騰……

待這一吻作罷,小筱幾乎都喘不過氣瞭,隻覺得渾身都有些泛軟。不過若是剛剛傳遞瞭內丹,大概都是這般虛吧?

她虛軟著腳靠在男人厚實的懷中,甚至不敢再抬頭讓魏劫看到她嫣紅如三月桃花的臉兒。

待好不容易調勻瞭呼吸,她趕緊低頭將男人推開,然後故作鎮定道:“那個……時辰不早瞭,你剛剛渡回內丹,還是趕緊打坐調息去吧!”

隻見男人沉默瞭一下,然後低聲道:“內丹還沒渡回……”

“哦……什……什麼?”小筱眨巴瞭下大眼,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不由得猛然抬頭,怒目瞪向魏劫:“你說的是什麼意思!”

魏劫無辜地眨著紫眸,抬頭想瞭想道:“我忘瞭要渡回內丹的事情瞭。”

這次雞蛋算是塞到小筱的嘴裡瞭,隻見她氣得半張著櫻唇,抖著手指著魏劫:“忘瞭?那你方才到底在幹嘛?”

狗東西!若不是傳渡內丹,他幹嘛親那麼久?

不對!應該是若不是傳渡內丹,他幹嘛要親自己!

氣急之下,她差點翻出衛傢老太給的棺材釘,將這廝先釘在板門上。

魏劫任著她捶打自己,薄唇笑得彎起,然後繼續拿小筱的話來氣她道:“你剛才那麼盯看著我,我若不親,總覺得失禮。就像你說的,你為人師,便如慈母,何必跟我講什麼男女大防……”

小筱氣得都要兩耳冒煙瞭,臂力舒展,狠狠將這不要臉的無賴給推出去,最後魏劫被小筱一路哄攆出瞭內室。

待小筱獨處的時候,她終是氣哼哼地倒在瞭床榻上,然後拿起枕頭看看能不能悶死自己。

人雖然已經哄攆出去瞭,可方才他與她雙唇纏綿在一處的異樣感覺,卻怎麼也哄攆不出腦海……

小筱一時煩亂極瞭——她似乎一不小心跟魏劫做瞭些不該做的事情。

可他倆本是錯世相隔二百年之人,本就不該相遇,更不該有什麼亂七八糟的情愫糾纏。

這一刻,小筱決定看看自傢門派裡有沒有什麼洗腦符,大不瞭一帖子下去,先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忘幹凈瞭再說。

等她好不容易平瞭心緒,又泡完瞭腳,正準備將水端出屋子到時候,卻發現魏劫正在外屋的燈下看著一頁紙……

小筱起先不想搭理他,可是又覺得他手裡的紙有些眼熟,便伸長脖子看瞭一下,等小筱看清瞭那紙好像是她先前讓唐有術轉交的書信時,她塔拉著鞋子去搶已經來不及瞭!

糟糕,出瞭幻城以後,她怎麼將這個茬子給忘瞭?竟然忘瞭將信收回。

魏劫的身材高大,他一邊將信高舉,一邊瞇著眼念道:“此去一別,望你好自為之,你本性雖然不壞,但為人如糞坑石頭,誰要是薄待瞭你,你就要撂起臉子,飛濺別人滿身的湯水。如此行事,雖然暢快瞭胸懷,卻要白白得罪無數人,須知墻倒眾人推。萬萬不可一路得罪,鬧得自己山窮水盡之時,孤立無援,眾叛親離。也萬萬莫要以為自己容貌出眾,便可到處撩撥姑娘芳心。你又怎知,你有沒有變得老醜如蛇的一日?總之,你我師徒緣分已盡,望你好自為之,莫要頂著我符宗名頭,行那邪魔歪道……”

魏劫起初是笑吟吟的,可是越讀,那臉上的笑意越淺。最後他面無表情地放下書信,低頭看小筱強自鎮定的臉,挑眉問道:“你這是在咒我?”

小筱心道:我那句句是肺腑良言好嘛?為人師的良苦用心,有幾個劣徒能懂?

不過此時此刻,她剛剛入魔發作,回頭再看書信裡敲打魏劫不要走“邪魔歪道”的話,就有些賊喊追賊瞭……

徒兒你太不長進!為師先你一步入魔瞭。

當看到魏劫一語不發,轉身往外走時,小筱突然覺得有那麼一絲絲內疚。

他這輩子到如今,言行並無出格,性格其實也還算和善。當自己遇險的時候,他盡心盡力,甚至將內丹都給她瞭。

可如此這般,卻被師父一通劈頭蓋臉,莫名其妙地罵,心裡怎麼能不受傷?

小筱沒法再跟他冷臉,隻能扯著他的衣袖:“喂,我說得哪裡不對?你怎麼又要撂臉子走人?什麼臭脾氣,難道……不該改一改?”

可這逆徒居然越說越來勁瞭,一個勁兒要甩開她的手,小筱幹脆一把抱住他的腰桿,然後道:“好瞭,是我不對,不該寫這信,總成瞭吧?天色這麼黑瞭,這村鎮周圍也不知有沒有璨王府和鬼宗的人,你失瞭內丹正虛弱,要往哪裡去?”

魏劫任著小筱緊緊摟住他的腰板,半天也不說話,直到享受夠瞭入懷的溫香軟玉,這才看著沒理還要橫三分的師父,慢吞吞道:“我能去哪,自然是再給你打一盆水瞭!你看看你的腳都白洗瞭。”

小筱低頭一看:可不是!自己方才一著急,竟然甩掉瞭鞋子,雙腳直接踩在瞭地上。

就在這時,魏劫一把抱起瞭小筱,將她抱回到裡屋的床邊,然後刮瞭刮她的鼻頭道:“等著!”

小筱被他寵溺的動作搞得一愣神,隻能看著高大的男人掛著淺淺笑意,拎著盆子,大步流星滴走瞭出去。

狗東西,她是他的師父,居然跟她這般沒大沒小的!

就在這時,一直躲著她的餘靈兒卻抽空進來瞭,慣例先是確定小筱意識清醒,這才趕緊走過來,小聲道:“哎,你接下來打算怎麼辦?”

小筱想瞭想,實話實說道:“我也不知道……而且我可能還會入魔,你若害怕,便帶著族人先離開吧。”

餘靈兒卻搖瞭搖頭:“母親說瞭,你是狐族恩人,狐族豈可在危難中離你而去?而且母親說,魏劫到底是降魔衛傢的人,她怕衛傢會對他施壓,逼著他降瞭你,有我們在,最起碼也要能保住你的性命。”

狐族重情義,果真不假!老狐王的考慮周詳,也是不假。

於是她從桌上捧來一盆方才洗好的紅棗,拿來跟餘靈兒分著吃。

這二百年前的日子可真是越過越苦,她且得吃些甜食壓壓。

《錯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