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考正式開始的那段時間內,顧翊憑借著自身在藝考機構“苦學”的專業技能,在自己所報考的各大藝術院校的表演初試中“殺”紅瞭眼,一路過關斬將,總體來講還算可以,尤其是有一次在考完試之後的放榜,讓顧翊更加堅定瞭自己的信心以及在自己喜歡的專業道路上一路走下去的決心,不管未來如何,至少這是顧翊當下的想法。
電影學院的初試拉開瞭帷幕,萬千考生在不是很大的學校內列成數排,幾乎每棟樓下,每個教室的門前都排著長長的隊。北風呼呼的吹著,大雪紛飛,但是這絲毫抵擋不瞭諸多考生欲要在此綻放的熱情。
順著顧翊所在的方向,向四周望去,有些人仍舊有說有笑,似乎毫無壓力,勝券在握一般;有些人則口中在練著臺詞發音,欲要在考場中將自己的優勢和最好的狀態展現在考官面前;而有些人有則是搓手跺腳的,不知道是因為寒冷還是因為緊張,或許在這種情況之下是兩種感覺各占一半吧,對於顧翊來講,她此時就是這種感覺,雙手即使插在兜裡捂出瞭汗但又能感覺到手依然冰涼。
顧翊的目光緊緊盯著自己所排的隊伍最前列的考場,有人考完出來看著非常開心,而有些出來看著卻是滿臉嚴肅,顧翊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隻能自己瞎琢磨。隻看到前面有幾個負責帶考的志願者,應該是師哥師姐,身著電影學院的黑色長襖,聽到從考場裡面傳出的指令後面帶微笑地跟排隊地考生們交代著什麼事情。
隨後就看到他們往即將進入考場的五名考生身上貼上標簽,應該是號碼牌之類的東西,一行人按照要求將其貼在側腰的位置就被帶入考場,開始接下來的考試。
顧翊由於早上出門太早,臨近中午時自己的肚子早已經餓得“咕嚕咕嚕”直響,而天空飄落的雪花也絲毫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顧翊看著面前的人已經少瞭許多,有些人是因為考完結束瞭,但是也還有一些人因為天冷而準備吃完午飯繼續過來排隊考試的。
顧翊距離考場也越來越近,這種因為考試而帶來的緊張感也愈發強烈,雖然經歷過模考,知道考試是怎麼個流程,但是真到自己上“戰場”瞭,難免有些忐忑。
顧翊所站的位置剛好在上午場的最後一組,到瞭跟前自己也才切實聽清負責帶考的師哥師姐們說瞭什麼。
“拿好自己的號碼牌,進入考場後一定記著不要在報幕的時候報到自己的姓名。”一個師哥手裡拿著大喇叭喊著,試圖讓每個人都能夠聽得清他說的進入考場的要求。
“另外,禁止在進入考場後的候場時間交頭接耳說悄悄話,除瞭群體小品給你們預留的準備時間之外,其他時間禁止一切交流,大傢註意這點啊。五人一組,自己考完之後安靜的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等待,待其他成員考完之後方可離開教室,但是在這這個過程中也要時刻保持安靜,禁止大聲喧嘩影響到別人考試……”
“這個號碼牌看清楚瞭啊,把後面的紙這麼撕掉,貼在自己腰的右側位置,然後到這邊來簽到。”另外一個學長扯著大白嗓子大聲說道,雖然他沒有像另外一位師哥一樣用大喇叭喊,但是單憑他所發出的這種聲音來講不僅氣息平穩,穿透力極強,而且聽聲音就能夠確定他一定是學習播音或者表演的。
“簽到到我這兒啊!沒簽名的視為缺考!”其中有個師姐在聽完一個師哥說的話後接著說道,這個師姐的聲音也是跟上上一個師哥似的,一聽就是有功底。
顧翊按照要求嚴格操作著,生怕出瞭什麼差錯而影響到自己的考試成績,在從考場裡面出來的一個師姐的帶領下,顧翊與其他四人一同進入到考場內。這個師姐則拿著幾張紙質文件分別散發給坐在考場正中的五位考官手中,毋庸置疑,中間的那位一定是主考官,也一定是他所評判的分數的高低決定著考生能否通過考試。
顧翊緊張的走進教室內,這是一間形體教室,教室的左右兩側分別是窗戶,窗戶的下面放著的是一排排列整齊的把桿,負責練習舞蹈時用的,但是這個形體教室跟我們機構的比起來自然是要更大更寬敞些。教室的前後兩側則是兩面大的落地鏡,占滿瞭整面墻壁,鏡子面前坐著的就是負責本場考試的五位考官。考官的正後方則有一個DV(錄像機)架在三腳架上,在靠近主考官左側的桌子邊則還要一臺機器,後來才知道他們是為瞭考試留存相關的影像資料。
中間那位主考官,是一個略帶白發的老頭,看著並非想象中的那麼嚴肅,從他的狀態可以看出他也不過六十出頭的樣子,鼻梁上則架著一副老花鏡,笑起來也是那樣的和藹可親。其他幾位考官與其相比自然是年輕一些,其中坐在最右側的老師看起來就二十多歲的樣子,應該也是剛畢業沒多久留校任教的老師。他們五個人之間還有說有笑,也就是在我們進來,師姐將評分考察表放在他們面前時他們才停止這種交流。
“林老師,考生已經就位,您看要不要先開始?”坐在主考官左側的老師湊過身去對著主考官說道。
“好,那咱們開始!”主考老師稍微用手扶瞭一下自己的眼睛,低著頭翻看著剛剛考務遞過來的考生資料。
“好,首先歡迎各位考生報考電影學院!大傢不用那麼拘束,在保持自己最佳狀態的同時呢適當放松一下,不要那麼緊張哈。”其中一個女老師說完之後轉過頭去看著主考老師。
主考老師點瞭一下頭之後,她則接著說道:“好,請參加考試的各位考生做下自我介紹!”
“老師好,我是232號考生,來自北J。”
“老師好,我是233號考生李雨欣,來自河南。”
“老師好,我……”
或許那個人意識到瞭自己報出瞭真實姓名,遂即又接著說道:“不好意思老師,我……”她說話直接打斷瞭下一位報幕考生的話。
“沒關系,請接下來報幕的同學註意一下這個問題哈。”
“……”
顧翊在聽完前面那位同學在報出自己的姓名時自己的手心簡直緊張的攥瞭好緊,替她捏瞭把汗。
“老師好!”顧翊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知道為什麼上來就是先給各位考官鞠瞭一躬,她的大腦此時一片空白。
“我……我是236號考生,來自HLJ!”顧翊的聲音聽起來明顯能感覺到有些緊張的顫抖,這一舉動給坐在面前的考官們逗的直樂,覺得這姑娘非常可愛。
“好,那請除瞭232號考生以外,其他人可以先坐在椅子上休息。”
其他人陸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依次等待著考試,顧翊是這組的最後一個考生,她在看著排在自己前面的考生挨個兒在臺上展示著自己的臺詞、聲樂、以及自備的舞蹈片段,自己則利用這個時間在自己的腦海中默念著自己準備的臺詞稿件《城南舊事》中小桂子選段。
“在我發言之前,請大傢先看一樣東西。進入會場的時候,牧野先生為瞭討好我,爭得在中國SD省的特權,把這塊金表送給瞭我。牧野男爵憤怒瞭!他真的憤怒瞭!姑且就算我偷瞭牧野男爵的金表,那麼我倒想問問牧野男爵,你們日本,你們日本在全世界面前偷瞭中國的一個SD省,SD省三千六百萬人民該不該憤怒!四萬萬中國人民該不該憤怒!請問日本的這個行為算不算偷竊?!是不是無恥?是不是極端的無恥……”
“好,請開始你的聲樂展示……”老師在聽瞭一分鐘之後便打斷瞭這位男生的臺詞展示。
“來吧,敵人們,友人們,仇人們,愛人們,都來吧,來呀!四少爺,四先生、四達,對你,我愛過,我恨過,悔過,羞過,這一切都是最深最深的,因為我是第一次……”
“好的,謝謝!”老師再次打斷瞭這位考生的獨白。
顧翊看到這種情況變得更加緊張起來,前面幾位考生的臺詞水平明顯都比一般考生高出瞭不是一星半點兒,她不知道老師為什麼這麼快就打斷瞭,總共聽取的也就一分鐘左右的時間,這更加讓即將上場的顧翊不知所措,她為此不得不稍微變通一下,截取自己準備的稿件最精彩的部分展現給考官。
“老師好,接下來是我的自備稿件,《城南舊事》選段!”顧翊說道。
“請擊掌開始!”老師面帶微笑的看著面前的顧翊。
啪的一聲,顧翊立馬進入瞭狀態:“小桂子!小桂子,你看到我的小桂子瞭嗎?”顧翊在說臺詞的同時,帶入瞭自己的表演狀態,焦急的走到考官面前,原本怯懦的她不知為何此時的眼神突然變得自信起來,而且可以直直地盯著考官的目光沒有躲閃,眼神中充滿瞭焦急。
“她脖子後頭有一塊指頭大的青記。這是閻王爺一生氣,用手指頭給戳到世上來的,你懂麼?”顧翊用拇指掐著自己的小拇指,比劃著胎記的大小及形狀,似乎就是在敘述這件事情。
“哈哈哈哈哈哈…咦,這兒有好多花,這是薄荷葉,這是指甲草,染上紅指甲,小桂子他爹思康最喜歡我然紅指甲瞭。忽然,有一天夜裡,我睡的死死的,突然來瞭好多人,帶走瞭好幾個學生,把思康也帶走瞭。隻聽我爹說,外頭風聲很緊……”顧翊把小桂子的媽近乎瘋癲的狀態演繹的淋漓盡致,自己在滿場尋找著她口中所說的那些花,將自己的內心視象徹底外化出來,仿佛這空蕩蕩的形體教室真的存在那麼多的東西一樣,不知不覺間,老師已經將顧翊的臺詞選段聽完瞭。
“這位同學,請問你還有準備其他的臺詞稿件麼?”
顧翊聽到這話,似乎還沒有從剛才的情緒中走出來,反應瞭一下才趕忙接話:“哦,有的老師。”
“那方便展示一下麼?”老師面帶微笑的對顧翊說道。
“可以!老師好,接下來是我的自備稿件《日出》中陳白露最後的獨白:‘我睡得並不安穩,時醒,時夢,仿佛又回到瞭十二三歲的時候,一個人在樹林裡走來走去,當然有樹木,有花,有陽光從樹梢裡透下來,甚至……’”
“好的,謝謝這位同學。”老師打斷瞭顧翊的臺詞,讓顧翊展示完接下來的聲樂與舞蹈內容之後便進入瞭小品階段:“好的,我來給大傢分個組哈,第二位這個女生到236號這個女生四個人一組,群體小品《手術室外》。第一位男生單人小品《放榜!》”
顧翊等人思索琢磨著,《手術室外》這個題目對於顧翊來講還好,但是《放榜》這個單人小品似乎對那個男生就不是那麼友好瞭,顧翊等人誰都沒見過放榜時時什麼樣的場面與氛圍,自己又該咋演。但是顧翊顧不上那麼多,隻好構思自己的小品。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自己的臺詞成為全場考生中老師唯一一個沒有喊停,並且聽瞭她第二個稿件的緣故,讓跟她一組的其他人產生瞭嫉妒心,並且在構思小品時像是串通好的一樣將她排除在外,顧翊根本插不上嘴。
“待會兒,你就演一個素不相識的女孩兒就行瞭,我演進手手術室的這個人的父親。”
“我演母親!”
“那我演醫生。”
“那我這個女孩兒跟手術中的人有什麼交集麼?”顧翊問道。
“哎呀,不需要什麼交集,你就這麼演就行瞭!”其中有一個人說道,然後他們繼續討論著,說的什麼顧翊根本聽不清。這就導致她甚至連他們構思的小品情節是什麼都不知道,隻知道自己要演個女孩兒,其他一概不知。
本來顧翊還曾有過去手術室外邊等待的經歷,就是剛到北J錢婉兒黃酮體破裂那次,顧翊至今想想仍覺得後怕;除此之外,她也曾聽母親說過關於大舅的事情,這讓些事情無疑是讓顧翊更有發言權,而且故事更加動人,但是他們那些人完全不給顧翊插嘴的機會,顧翊見狀也隻好作罷,自己琢磨著如何突破這種困境,讓自己化解這種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