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晚蘇銘悍從部隊打過來的電話,又再次點燃瞭她心中的那團熱情的火。本來據這通電話打過來都已經過瞭近半月之久,顧翊的工作生活也都在她的努力下慢慢變得更好,至少比眼下要好的多。
顧翊在工作技能上的不斷精進,加上她又非常努力上進,善於從多個渠道搜集瞭解行業內的最新資訊,這無疑更是讓她顯得比諸多同行更加專業。許多的業務也基本上都是客戶對於她本人人品的肯定,從而朋友介紹朋友,讓她在維護瞭客戶關系的同時也簽下更多的訂單拿到瞭更多的業績提成。
至此,顧翊不說生活奔瞭小康,但也算有點小積蓄。她除瞭每個月的房租水電等開支外,也兌現瞭一年多以前在弟弟剛剛來到北J時自己答應過他的承諾—可以在顧麟生活費的基礎上再給他一些額外的補貼。
顧麟倒也是個懂事的孩子,除瞭年輕氣盛愛沖動、來到大城市難免有些自卑和虛榮之外,對姐姐顧翊的好完全沒得說。他也會心疼這個在外如同母親般的姐姐,盡管顧翊沒長他幾歲,在看到姐姐為瞭生活而勞累奔波時,顧麟更多想的是如何力所能及的替她分擔一些壓力。
顧翊在無聊的時候總會回想著自己的過去,也會對未來有所規劃。她想想自從黑子原先所在的那個項目完工,去往外地之後,自己在北J除瞭那些同窗四年的同學好友,加上趙雨菲,她好像也就沒再交別的知心好友,遇到困難的時候父母又幫不瞭自己,隻能是自己硬著頭皮死扛。不過好在弟弟過來之後,雖然幫不瞭自己什麼,但是在這個陌生的大城市,諾大的北J城他們姐弟兩人能夠相互依偎著也挺好。
在顧翊心裡,無論何時,她自己內心最大的願望就是弟弟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能夠不用再吃自己吃過的苦,也少走自己走過的彎路。顧翊作為一個外地人跟所有北漂的人一樣,因為夢想來到這裡,但又向現實低頭。但是她又與那些人不同,她勵志要紮根於此,鼓勵她、支撐她前行的動力就是見慣瞭城市的繁華便不再想回到雜亂的鄉村。
在在這個物價飛漲的年代,尤其是在北J,這個最不缺乏夢想的地方,顧翊想實現她的願望,努力工作,好好攢錢,買一套屬於自己的房子,因為隻有那樣似乎才算是真的安定下來、才算真的在北J站住瞭腳。
由於工作需要,加上生活不再如剛出社會那般拮據,顧翊想著尋摸著一個離公司較近的住處。如此一來也省的每天上班還要從城西坐一個多小時的公交跑到城東,而這節省下來的時間顧翊不僅可以拿來多談一些業務,也可以在乏累的時候多休息一會兒,而不是像現在這樣即使每天要早起兩個小時起床,還要擔心遲到的問題。
顧翊在下班之後,拿著在路上遇到的房屋中介發的宣傳單,坐在地鐵上陷入瞭沉思。貌似在北J若是尋找一個價錢合適、交通還便利、環境和地理位置還好的地方,確實條件限制太多瞭,不太好尋找。就在顧翊剛回到自己的住處準備開門時,偶然看到住在自己隔壁的鄰居也在搬傢,雖然不太熟絡,僅打過幾次照面但當顧翊聽到對方正在收拾東西準備往外搬,裡面還傳來與人交談的聲音時,顧翊停下瞭手中正準備開門的動作,側耳聽著。
“那你這真就打算搬走啦?”其中有一個女孩兒問道。
“不搬走咋辦呢?這一轉眼我過年就27瞭,我媽都催我結婚催瞭好幾年瞭。去年我答應我媽說再給我一年時間,如果再混不出個什麼名堂來我就乖乖回傢結婚,這不每天住在這種不見陽光的地下室裡不見陽光,我都快認不清自己到底是蟑螂還是人瞭……”裡面另外一個女孩兒邊收拾東西邊回答道。
“那你就認命瞭?”問他的女孩兒接著問道。
“不認命還有別的辦法麼?我媽也年紀大瞭我也該回去多陪陪他們……”
“那你也應該挺遺憾的吧。對瞭,我聽說最近流行什麼……什麼‘合租’!就是可以幾個人一同租一個房子,自己努努力萬一成瞭呢?”那個女孩兒還在極力勸阻著她。
“哎呀,沒啥可遺憾的,自己也一個人在北J闖瞭幾年,成與不成我都知足瞭!行瞭,我東西都裝的差不多瞭,你是我在北J最好的朋友瞭,你一個人多保重!”收拾東西的女孩兒對另外一個人說道。
“我你就放心吧,不過……說真的我真挺舍不得你的!”
“怎麼那麼傷感呢真是,又不是見不到面瞭,以後常聯系就行,走啦,拜拜!”那女孩兒說道。
“拜拜!”
顧翊聽到那人出來的動靜,也遂即從愣神的狀態中迅速回到現實,繼續一手用鑰匙捅咕著門鎖,另一隻手旋轉著門把手並用力向上提著,試圖把這近乎已經變形報廢的門打開。
那個提著包的女孩兒在看到顧翊回頭看著她,也禮貌性的微笑點頭回復著顧翊。顧翊通過與她的對視仍能夠看清那個女孩兒心中所的不甘,但是眼中伴隨著的還有對命運的妥協。
“走啦?”顧翊看著她問道。
“走啦!”那個女孩兒也回答道。
顧翊站在自己剛打開門的臥室門口,站在這狹長且幽暗的地下室走廊,望著那個女孩兒遠去的背影,不禁內心一陣唏噓。不過在走廊的盡頭也透過一絲光亮,那是從單元樓門口透進來的天光,似乎在這幽暗的半地下室中,那既是通往外面世界的出口,更是照亮每一個住在這種環境下北漂人內心的希望之光。
顧翊感嘆著,直到那個女孩兒被光所吞噬。或許她在離開北J之後也將是一個全新的開始,也會擁有一個更加美麗的人生吧。那個離去女孩兒似乎也不是一個獨立的個體,她代表著的是一大部分在外打拼奮鬥的人,包括顧翊。若是顧翊多年後也沒能夠實現自己內心的願望,在這個城市紮根立足,她也將會變成跟這個女孩兒一樣,就這樣狼狽的離開。而與那女孩兒短暫的目光交融,更像是在跟多年後的自己對話……
“你們也認識啊?”那個目送她離開的女孩兒看著顧翊詢問道。
“哦……我,都是鄰居打過幾次照面兒。”顧翊回復道。
“哦。”女孩兒點瞭點頭。
“你是她朋友麼?”顧翊問道。
“同事,關系都還不錯。”女孩兒回答道。
“你也住這兒啊?”
“我不住這兒,我跟一個朋友合租在對面的小區。今天她要走瞭,今天過來送送她,說實話她那麼努力,挺可惜的。”女孩兒的語氣中透露出一絲傷感。
“至少努力過不是麼?自己不留遺憾其實挺棒的啦!”顧翊安慰道。
“你跟她說的一樣,挺好的!”那個女孩兒回答道。
“對瞭,你剛才說道合租,您可以跟我介紹下麼?”
“額,就是幾個人一起租個大房子,然後房租水電均攤這種,這樣吧,我這有個中介的號碼,你問他吧。”女孩兒說完從手機中翻找著中介的電話。
“這兒,你記一下號碼。”女孩兒接著說道。
“哦好,謝謝!對瞭,要不要進來喝口水。”顧翊從屋子裡拿出一張紙記上電話後問道。
“不用瞭,我待會兒晚上還有別的事情,先走啦,拜拜!”女孩兒說道。
“拜拜!謝謝你啊!”顧翊回復道。
顧翊回到屋子裡,坐在的“書桌”旁,就著臺燈泛黃的燈光,仔細琢磨著合租這一方案的可行性。順便從網上的論壇、貼吧中尋找著關於合租的信息介紹,關於網友的討論情況褒貶不一,有質疑安全性、私密性的;也有因為關系不和睦影響情緒的;最多的問題則是因為衛生問題與租金問題而鬧矛盾的。
但是這些問題大多出現於陌生人之間的合租問題中,這也是顧翊如果合租的話必須要面對的問題,畢竟在北J顧翊找不到親近熟絡的朋友合租。顧翊猶豫再三還是撥通瞭那個女孩兒給她的房屋中介的電話,以詢問相關的情況和房源、除此之外,自己也從那些宣傳單頁上以及貼吧上找到瞭一些與自己需求相匹配的房源招租信息咨詢著。
周末,顧翊在那天晚上與幾個約好的中介帶領下,現場看著自己認為還比較合適的合租房源。但是一天下來也沒什麼收獲,更多的是那些中介為瞭謀取更高更多的中介費用,在中間惡意加價,畢竟顧翊就是做銷售的,他們所使用的某些話術與套路根本逃不脫顧翊的“火眼金睛”。
一天下來顧翊腰酸腿疼的躺在床上回想著今天的成果,她越想越覺得今天見得這些中介不是很靠譜,更有甚者誇大其詞。那有些房屋的衛生都慘不忍睹,愣是被他們說成是獨具一格,為此顧翊都對此做出瞭總結,就是“銷售的嘴,騙人的鬼”,在他們嘴裡臭水溝子都能說成“黃金水岸”。
“叮咚”顧翊的手機傳來一聲消息提示音。
她翻開手機查看著消息,窗口內顯示的是來自“爽約悍”的消息:“下班沒,今天幹嘛瞭?”
顧翊看到消息後嘴角不自覺上揚著:“別提瞭,尋思著在公司附近找個好一點的房子,鬼知道那些中介都不靠譜……”
他們兩人就這樣抱著手機在深夜互相發著消息,顧翊也會跟蘇銘悍吐槽一些讓自己感到不順心的人或事,而蘇銘悍則是站在顧翊的立場上盡力讓自己與她產生共鳴,一直向著顧翊痛罵那些讓顧翊感到不愉快的人,時刻安慰著她。
顧翊在那天晚上跟蘇銘悍聊瞭好久,去趟廣州“失蹤”的圍巾,顧翊也才知道自己忘記裝進行李箱,現在在蘇銘悍那兒。在顧翊房間內透著窗戶投射進來的微弱月光,夾雜著手機屏幕的光亮打在她的臉上,仍能依稀看到她臉上不時浮現出的“姨母笑”。
次日,顧翊頂著黑眼圈與原先約定好的最後一個中介見面,那個中介跟之前所有的中介態度都不一樣,至少能看出他對於銷售行業的熱愛,眼裡不僅透著光。而且還時刻拿出飽滿的熱情為顧翊服務,至少從這一點來講,他的態度就在顧翊的心中對此次服務的滿意程度加瞭不少分。
這次顧翊在中介的帶領下,看到的是一套兩居室的房子,面積佈局無論各方面顧翊都挺喜歡的,而且雖然還是在老校區內沒有電梯,但是整體看上去從小區外跟小區內的房間對比,將會發現這是截然不同的兩個世界。
顧翊在地下室住瞭兩年多的時間,猛然看到這向陽的套房,而且經過改造的有個大陽臺,難免會讓顧翊心動。雖然這個房子並不是那麼完美,但是在顧翊看到的這些房源裡面已經算非常不錯的瞭,特別是這個大露臺,顧翊幾乎都在幻想著未來空閑休息的時間可以在此處曬太陽看書瞭,簡直不要太愜意。
加上顧翊對於這個中介的印象還不錯,所以在價格覺得妥帖之後,房子的事兒就算是敲定下來瞭。這套房她住的那間臥室,一月一千二,滿打滿算也就比現在自己居住的半地下室多瞭五百塊錢,但是空間、采光和環境可不是比那好的一星半點兒,尤其是與其他中介對比下來,這套房的性價比高到沒得說。
想到過段時間自己的那個地下室到期之後,就可以搬過來居住瞭,顧翊的心情都變得不一樣,看這個世界上的任何東西都是美好的。她也時刻期待著那一天能夠盡早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