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雲生同沐管傢邊寒暄著,邊往院中去,晚綠和歌落攙扶著冉顏隨後。
從沐管傢的言辭中,冉顏得知蘇夫人很愛看戲,蘇府的前院就有一個戲臺,修建的十分精致。
蘇府的建築頗有些江南水鄉的風韻,兩側有迂回的曲廊,拐瞭七八個彎才隱隱聽見哼哼絲竹樂曲的聲音。
唐朝還未出現戲曲,蘇夫人所說的戲,不過是有些劇情的舞蹈表演,並沒有對白。
這時候的舞蹈音樂還都隻是貴族才能享受的東西,除非自己養舞姬,否則在外面很難請到樂人。從這點看,蘇夫人為女兒當真費瞭不少心思。
隨著沐管傢進入看戲的小閣,裡面早已經坐滿瞭人。冉雲生一入室內,眾人便紛紛起身,蘇夫人首先迎瞭過來,面上帶著得體的笑容,“貴客臨門,妾有失遠迎,還請十郎莫要怪罪。”
還是與頭一次見面時同樣的說辭,但每一次聽,都覺得如此誠懇。
冉顏目光在她頸項間的紅瓔落上掠過,垂下眼眸,緩緩欠身行禮,“見過蘇夫人。”
蘇夫人連忙伸手將她扶瞭起來。
閣中因著冉雲生和冉顏的到來增色許多,有兩個十七八歲的少年看見冉顏後,不禁怔愣。
縱然那張美麗的臉上沒有一絲多餘的表情,寫滿瞭生人勿近,卻依舊賞心悅目。不過,到底是顧忌蘇府的面子他們未曾有什麼積極的舉動。
冉雲生遊刃有餘的與眾人傢暄,不管認識不認識,都能聊上幾句。
“今日小女要獻舞,大夥別光顧著說話呢!”蘇夫人適時的插話道。
在場的人大多都是長輩與蘇府關系密切聽聞蘇夫人如此說,便有人接口道,“聽說憐兒如今軟舞跳得極好,今日我等要大飽眼福瞭!”
真正貴族女子並不會教導女兒學習舞蹈,也有因愛好而學來玩兒的,所謂藝多不壓身,卻不會有人把它當做一項評估女子才能的技藝。
一眾人坐在閣中說話女眷和男賓中間隔瞭一張八扇屏風,蘇夫人則是在兩邊來回應酬。
“從前沒見過冉娘子,不知………”一名著湖綠底子寶相花紋的中年婦人詢問道。
冉顏微微垂首道,“兒是冉異十七娘,與十哥是堂兄妹。”
“哦?”那婦人眼中喜色一閃而過,面上卻依舊平靜不急不緩的問道,“令尊可是冉聞冉郎君?”
雖然冉顏很不想承認,卻隻能道,“正是。”
頓時,其他幾名婦人神色各異。冉氏在江南算是名門,但在座的每一個也都傢世不凡,與冉氏聯姻雖然高攀瞭點卻也不是完全沒有希望……
“往日聽聞冉氏的娘子郎君都生的好模樣,我還不信,今日一見,才覺所言不虛!”另一名著橘色藤蔓纏枝花紋緞衣的婦人咯咯笑道。
冉顏回以淡淡一笑,“夫人過譽。”
橘色緞衣的婦人也不容別人插話,立刻回道,“我娘傢姓盛夫傢姓丁。”
“盛夫人。”冉顏規規矩矩的頜首,算是正式見禮瞭。
其他人也不甘落後湖綠華服的婦人緊接著道,“我夫傢姓徐娘傢姓房。”提起娘傢,房大人笑道,“說起來,從長安嫁過來之後,便極少回去瞭,想著若是再過些年,我年紀大瞭,更加受不住長途跋涉,便定瞭十月回去探親。到時候可得去擾一擾你,十七娘可莫要嫌棄呀!”
冉顏也隻當她是客氣幾句罷瞭,便回道,“十七定當恭迎。”心裡卻想,她娘傢姓房,不會這麼巧,與房玄齡同宗吧!
其餘人也都自報傢門,冉顏一一見過禮之後,便尊認識瞭,盛夫人和房夫人分外熱情,從衣食住行無一不問,讓她有些吃不消。
硬著頭皮忍瞭一會兒,直到盛夫人開始詢問,“十七娘平時都有什麼消遣?”
其他人也都十分感興趣的樣子,冉顏抿瞭。茶水,淡淡笑道,“琴棋書畫我都不太精通,平日就喜歡擺弄些藥材,配些毒藥來玩兒。”
眾人都怔住,房夫人笑道,“十七娘說笑話,你們卻也當真。”
其餘人附和著笑,心裡卻委實覺得冉顏沒有絲毫說笑的意思。
冉顏抬眼看瞭看對面的戲臺,發現好像那些舞姬都準備的差不多瞭,便沒有再說什麼更嚇人的話來,便轉移話題道,“瞧著快要開始瞭。”
但大傢轉過頭,看見的卻是一片散亂的場面,都覺著冉顏是故意轉移話題,正要說話,卻聽蘇夫人溫和的聲音道,“都是親朋好友,準備的隨意瞭一些,諸位莫要嫌我怠慢啊!”
冉顏看瞭她一眼,覺得今日的蘇夫人除瞭嫻雅之外,多瞭一些靈動。
隨著臺下侍婢的擊掌,一陣流水般暢快的琴聲響起。
閣中掛著水晶珠簾,隻能透過簾子去看戲,盈盈點點的反光極美,但總有著想撥開的沖動。
演的是一出傳奇,名叫忠古鏡記譽,有些類似於尺聊齋志異譽的故事,用舞蹈演繹出來可謂雅俗共賞,但冉顏著實沒有什麼藝術細胞,加之沒有聽說過《古鏡記》,所以劇情進展到一半,她竟是什麼也沒看懂。
約莫過瞭一刻,這一出戲終於落幕,冉顏微不可查的松瞭一口氣,相對而言,她寧願看小姑娘扭來扭去。
約莫歇瞭小半盞茶的時候,輕快的曲調響起,對面竹簾卷起,冉顏瞧見瞭一個嬌小的紅衣女孩,水袖偏偏,腰肢弱柳。冉顏微微怔瞭怔,第一次瞧見蘇憫兒的時候,隻覺得她是個活潑可愛的小姑娘,這時候看起來卻有瞭和不符合年齡的成熟味道。
冉顏不自覺的看瞭蘇夫人一眼,她今日依舊是一件寶藍色的華服,隻是衣物上的花紋是雲紋白鶴,朱唇微微彎起,眼裡盡是寵愛之色。
蘇鸞的相貌與蘇伏相比顯得太平凡,五官也大不相同,唯一相像的便是那對修長的眉。
蘇夫人似乎察覺到冉顏的目光,微微側過頭,沖她淺淺一笑,便繼續專註的看著蘇憫兒翩翩舞姿。
冉顏的註意力回到臺上,珠簾輕輕搖晃,水袖緩緩落下,屏風隔壁的郎君們哄然叫好。
蘇夫人沖對面的蘇憫兒招瞭招手,小姑娘笑容如晨露般通透璀璨,彎著月牙兒一樣眼,蹦蹦跳跳的下瞭戲臺,往這邊過來。
冉顏今天本就是沖著蘇夫人過來,那日匆匆一瞥,她察覺到蘇夫人頸上掛著的紅瓔珞有異樣,便專程確認一下。
既是已經得到瞭答案,冉顏對旁的事情又興趣缺缺,一時有些無聊。
閣樓的木梯上傳來“蹬蹬蹬”的聲音,很快出現瞭蘇憫兒紅撲撲的小臉,她像一隻快樂的小鳥撲進蘇夫人懷中,“母親,我跳的好不好?”
“好!好!”蘇夫人連道瞭兩聲,然後讓蘇憫兒給眾人見禮。
蘇憫兒叔叔伯伯的喚著,顯見在場都是熟人,待行禮到瞭冉雲生面前,不禁怔住,呆呆看瞭冉雲生半晌,喃喃道,“郎君好似仙人。”
閣中靜瞭一息,旋即紛紛大笑,有人打趣她道,“憐兒長大嫁給冉郎君可好?”
蘇憫兒立即紅瞭臉,又禁不住偷眼看向冉雲生。
冉顏忽然明白蘇大人為什麼會請他們來參加這樣私人的聚會瞭,原來打的是這個主意,可是冉雲生都近二十瞭,蘇憫兒會不會小瞭點?
對於這樣玩笑性試探的話,冉雲生也以玩笑回瞭去,“我再等上六七年,可就成瞭老郎君瞭。”
蘇大人眼色一黯,卻很快掩瞭過去。
看完戲後,時已至午時,蘇府備瞭筵席,請眾人過去用膳。
一般歌舞筵席大都設在晚上,但因蘇府沒有男主人,不便留客,所以將時間挪到瞭早晨,也因此少瞭很多趣味?
不過冉顏知道,蘇憫兒得到瞭她這今生日最好的禮物,便是冉雲生。縱然他不屬於她,在這一天遇見,亦是美好的事。
“十哥,我們回吧。”宴席快至尾聲的時候,冉顏小聲對冉雲生道。
冉雲生也正有此意,便理瞭理衣襟,直身坐起,向蘇大人道,“蘇夫人,在下還有些事情,不便久留,這就先行告辭瞭。”
“今日多謝十郎賞臉來替小女賀生辰,妾身感激不盡。”蘇夫人微微躬身。
冉雲生連忙阻止道,“蘇、冉兩傢一向交好,來賀蘇娘子的生辰實是應該,蘇夫人千萬不要如此見外。”
蘇大人笑著客氣瞭一兩句,便令沐管傢送客。
冉雲生起身與眾人一一告辭,冉顏也隨在他身後,換個行禮。
出瞭蘇府後,丹顏看著冉雲生鬱鬱的神情,不禁道,“十哥,拒絕便拒絕瞭,為何神色不愉?”
冉雲生靠在馬車上,苦笑道,“沒什麼,隻是覺得有些荒唐,又有些憐憫。”
冉雲生靠在馬車上緩緩閉上眼睛,眉宇之間不自覺的有些皺起。
他近些日一直心神不寧,冉顏亦沒有再打擾他。
到瞭他們暫住的院子門口,一下車,兩人先後下瞭車,看見瞭幻空等在門口。
“冉郎君,有個娘子來找你。”幻空見到冉雲生,連忙道。
冉雲生先是一怔,臉色陡然間慘白。
冉顏不由大奇,問幻空道,“知不知道身份?”
幻空仰頭想瞭一會兒,“她認識邢娘,見著邢娘就暈過去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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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完才發文,袖子很抱歉……好吧,我卡文瞭。不是卡劇情,而且卡措辭,可能是最近睡眠太少,(每天隻有五個小時,其餘時間都對著電腦,連吃飯時間都木有)。導致眼睛酸脹,腦袋裡一天到晚空空的,說句話都要反應半天……難道cpu老化?默,“明天終於迎來袖子2012年第一個休息天,真想痛哭流涕。幸福的無以復加……某的人生追求已經低到這種地步瞭。待袖子充好電,再回來又是一條好漢……等待袖紙強勢回歸……麼麼眾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