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今兒早上九郎被魏侍中彈劾瞭。”劉青松忽然笑瞇瞇的道。
眾人停下動作,紛紛看向他。
今早的早朝,冉平裕就是消息再靈通,也不可能現在就得知,不禁道,“所為何事?”
真實的情形劉青松自然不會說,隻道,“聽說他耽誤瞭回京述職……”
冉美玉緊張道,“這罪名重不重?會怎麼處置?”
“這可是重罪!”劉青松神情嚴肅,正要大吹特吹,卻被冉顏打斷。
冉顏眉梢一挑,“我竟不知道,魏侍中何時連這種事情都管瞭。”
魏征一向是對事不對人,一般官員稍有松懈之類的事,他多半不會摻和,不然不是搶瞭禦史臺那幫人的飯碗?
一語戳破,劉青松絲毫沒有尷尬的感覺,轉而道,“這隻是其一,刑部尚書、刑部侍郎,大理寺卿,禦史臺大夫,都被彈劾瞭。不過是件小事,搞的陣仗大瞭些,罪名落上身也沒多大。”
冉顏忽然明白瞭劉青松的意思,長安有案情,要做大事的話,是不是應該往上靠一靠?
這次雷聲大,實際傷害卻很小,是個極好的時機,可是那也要看對於什麼人來說,劉青松尚且可以接著蕭頌的關系湊一腳,她憑什麼?一不是名聲顯赫,二又非靠山強硬。
機會總還是有的……冉顏如此安慰自己。
劉青松見冉顏神色並不明朗,便轉移話題道,“今冬的第一場雪真是下的轟轟烈烈,聽說吳王李恪也被彈劾瞭,氣的聖上一腳踢翻瞭案幾。”
見眾人一臉的驚愕,劉青松得意的道,“獨傢消息哦!”
劉青松雖以蕭府為主子,但蕭府中卻並未把他當做下人來養,蕭府老夫人更是把他當做親孫一樣來養,因此劉青松在官場上也有不少朋友,消息自然來的快。
“哎呦,聖上真不愧是一代英主,委實英明啊!”劉青松喜滋滋的感嘆道,語氣中頗有中幸災樂禍的味道。蕭頌昨兒還撂下他,今日就被彈劾瞭,看,報應吧!但其旁人卻以為他是針對吳王。
冉平裕被他一會兒一出的話給弄的有些暈乎,但有一點他聽明白瞭,就是吳王李恪要失勢!縱然可能是一時的,但說不準就是一蹶不振,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可是有莫大的用處。於是真誠的道瞭謝。
眾人還被這事情一件件匪夷所思的事情震的回不過神來,羅氏在前面拉著冉雲生絮絮叨叨。
劉青松趁機湊近冉顏道,“如果歷史按照原有軌跡發展,十一月事情會接踵而來,最重要的是……武氏有一女,馬上就要到來瞭。”
已故荊州都督武士?的女兒,年方十四歲,生的傾國傾城,名喚照。
未來的歷史上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一代女皇。
“有辦法接近嗎?”冉顏微微蹙眉,這件事情很不容易辦。
“你想想法子,有什麼能吸引她註意,我想辦法送到她面前。”劉青松小聲道。
武則天十八歲以後的性子在史書上表現的很明顯,至於年幼時是什麼樣,她隻能從史料上的隻言詞組去猜測,實在沒有多少把握,“你不說自己是婦女之友?”
劉青松瞥見冉美玉註意到他們的談話,打著哈哈道,“我怕她不可自拔的迷戀上我。”
冉顏嗤瞭一聲,垂下眼眸。
冉美玉見劉青松笑瞇瞇的看著她說出這句話,還以為劉青松說的是她,不由的從鼻子裡哼出一聲,鄙夷的打量他一眼,心想,也不看你什麼德行。
自打在聚水縣,冉顏的一番話猶如冰水將他潑醒之後,他也想著是否該做些事情證明自己的存在,貞觀十一年尾,因為未來一代女皇的即將到來,他一拍大腿,就接替瞭管傢的活,匆匆趕過來找冉顏商量對策。
畢竟機會不可能總是眷顧他們,到瞭眼前的一定要抓住才行。
冉顏微微抿唇,她期待武後的時代,女權空前的強大,她行事就會少瞭許多障礙。但距離那時還有太長的時間……
得好好謀劃一番才行。
送走冉雲生,冉顏繼續按照自己的設定的日程開始學習,早晨讀瞭《詩經》,因著原主就有一定的文學修養,所以她對於古文的理解還不算太困難。
室內點瞭幾隻火爐,冉顏腳上裹瞭羊毛襪,盤腿坐在厚厚的羊毛氈子上,正在繡架前一本正經的繡花。
邢娘看著她這坐姿,她拿針的姿態,直搖頭。
冉顏也視若無睹,她至今還不知道自己學繡花有什麼用,但原主的蘇繡十分出色,她不想就這樣白白浪費瞭。
“娘子,怎麼在白疊佈上繡花?咱們還有不少料子呢。”晚綠和幻空用被子裹成一團,縮在火爐前,抖著嗓子問道。
冉顏頭也不抬的道,“練習而已,沒必要用絲綢。”
晚綠扁扁嘴,“白疊佈也不見得就比絲綢便宜到哪兒去,可還是絲綢好看些。”
等瞭一會兒,見冉顏不理她,便拽著幻空挪到門口,從門縫裡看著外面的紛紛大雪,又是喜歡又是煩惱,“十郎騙人的,長安分明比蘇州冷上幾倍。”
她這廂話音方落,門便碰碰的被敲響,晚綠和幻空還未來得及退開,來人砰的一聲推開門沖瞭進來,不想面前竟有人,腳下一絆,三個人摔做一團。
三聲慘叫響徹雲霄。
冉韻從地上爬起來揉著腦袋道,“你們倆堵在門口做什麼!”
下面有兩個肉墊子,她倒也沒摔疼,斥瞭一句,便也未多計較,一溜煙跑到冉顏面前,“十七姐,快快梳妝,咱們出去吧!韓娘子約我去城東打雪仗,咱們一塊去!”
冉韻平時並不愛參加這項貴女的集會,可又不得不去,她覺得冉顏一張冷臉特別鎮得住場子,自己對冉顏印象又不錯,所以才來邀請她一起出去。
“娘子,去吧。”邢娘見冉顏猶豫,便鼓勵道。
冉顏覺得在長安多認識一些人也是好的,便爽快答應瞭,起身坐到幾前,由歌藍服侍著梳妝。
晚綠也覺得自己這樣太嬌氣瞭,遂一咬牙,從暖暖的被子裡鉆瞭出來,霎時寒冷從各處襲來,凍得她一個哆嗦。
幾人伺候手腳麻利的給冉顏梳頭潔面,準備衣物。
冉韻坐在繡架前,看著右上角小小的一叢劍蘭,不禁道,“真好看。”
這一叢蘭花不分花葉,一律用的是紫色,但是形態舒展,花葉疏密有致,帶著一股不同於普通蘭花的英氣,亦不失雅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