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缸不是賣瞭嗎?”冉顏忽然記起冉韻曾說過而且那種造型是依據玉石的特點而設計,以後很難再恰好遇見這種形狀。
“買魚缸那人不懂欣賞,哼,後來臨時換瞭別的東西送給鄭老夫人,於是我花瞭一倍的價錢又買瞭回來。”冉韻肉疼的道。
冉顏奇怪的看瞭她一眼,鐵公雞不斷的拔毛,這又是什麼原因呢?
“很奇怪嗎,貨物的價值在不同的時間不同人的手裡,能得到不同的利益。”冉韻翻瞭個白眼道。
冉顏微微一笑,這個小姑娘總是能令人驚喜,“我倒是真對你刮目相看瞭。”
冉韻從來不會做沒有利益的事情,上次鄭老夫人的壽宴,她的東西沒來得及出手,不過單是那松鶴延年的玉雕就賺得冉平裕把琳瑯齋給她做嫁妝,零零碎碎的還有許多小件,也賺瞭不少。
那魚缸做的精巧,就算是白送,那也是送給蕭太夫人啊!算是在門閥世傢之間先為琳瑯齋混個耳熟,盆底刻瞭琳瑯齋的印章 ,她們若是感興趣自然看得見,並且又讓冉顏欠下一個人情,冉顏將來是要做士族夫人的,怎麼算她都不虧。
“一般般。”冉韻語氣很是清淡,臉上卻滿是驕傲。
冉顏失笑。整理好一切,與冉韻道瞭別,去往前廳。
,,,,,,
剛剛走到廳前,一眼便能瞧見蕭頌,他一襲圓領紫袍,烏發綸起,劍眉微揚,一如往日般的俊美耀眼,他在人前從來都是精神奕奕,隻是臉上瘦瞭許多,眼底下也帶著淡淡的青。
羅氏看見冉顏,仔細看瞭幾眼,不禁暗暗點頭,刑娘果然精於這些,冉顏這一身,站在哪裡都不會覺得不妥。
“十七娘來啦。”羅氏示意冉顏坐到她身邊的席上。
說罷,又吩咐侍婢上瞭一杯茶。
蕭頌看著冉顏,眉梢眼角都是毫不掩飾的笑意。他這樣的表現讓冉平裕和羅氏很心中歡喜,冉雲生看著也替冉顏高興。
冉平裕與蕭頌聊瞭一會兒,羅氏才道,“時間差不多瞭,路上還要耽誤一會兒呢。”
冉平裕和蕭頌率先起身,想讓著出瞭門,冉雲生、羅氏和冉顏隨後。
直到內門道時,蕭頌才有機會和冉顏說上話,“老太太心情好著呢,她喜歡禮佛,沒有諸多怪癖,喜歡有些頭腦卻不張揚的年輕娘子,你哪兒都合適。”
冉顏微微頷首,抬頭的時候卻瞧見他下顎上有一道淺淺的傷口,“怎麼弄傷瞭?”
“早上刮胡子的時候不小心劃到瞭。”蕭頌道。
他府裡沒有侍婢,又覺得讓小廝端著自己的臉,很是奇怪,所以一般這種事情他都是自己做。隻是皮外傷,冉顏也不知道該說他什麼好,便胡亂點點頭,準備上車,卻被蕭頌扯瞭扯衣袖。
他從袖中掏出一物,塞到冉顏手中。手掌中的溫熱,令冉顏怔瞭一下,“包子?”
“嗯。”蕭頌笑道,“我猜你早上定然沒有時間用早膳,上次見你挺愛吃那傢的素餡包子,便順便買瞭兩個,你將就一下。”
“謝……謝謝。”冉顏心中動容,除瞭這兩個字之外,竟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好。索性丟下這句話,便轉身上車。
車廂內,晚綠捂嘴偷笑。冉顏什麼樣的包子沒有見過?以前每天早上吃的都是包子,因為方便,有段時間連午飯晚飯都買包子吃,可從未覺得包子如此刻這樣香。
“你也吃一個吧。”冉顏遞給晚綠一個。
晚綠笑道,“要是一般的包子,娘子給多少奴婢能吃多少,可這是蕭侍郎上次見你挺愛吃那傢的素菜包子,才順便買的兩個。”
“死丫頭!”秦雲林過世過之後,冉顏便從沒有這樣罵過人瞭,她把一隻包子塞到晚綠手中,“你愛吃不吃。”
晚綠笑嘻嘻的道,“謝娘子賞。”她咬瞭一口,嘆道,“這可比什麼賞都貴啊!”
“吃也堵不住你的嘴!”冉顏瞪瞭她一眼。晚綠吐瞭吐舌頭,又咬瞭一大口。
馬車緩緩動起來,冉顏從竹簾中看到蕭頌利落的翻身上馬,而後驅馬往車邊靠瞭靠,微微垂頭道,“阿顏,我先回府等你。”
“嗯。”冉顏應瞭一聲。
雖然蕭太夫人不會不知道蕭頌一大早去瞭哪裡,但該做的,面上也得做足瞭,至少讓她知道自個兒孫子還是尊敬自己的,否則孫媳婦還沒過門,孫子就偏幫著,不把老太太放在眼裡,她能高興起來麼。
出瞭冉府,外面馬蹄聲遠去。冉顏吃著還溫熱的包子,唇畔溢出一抹笑意
日出東方,溫橘色的光鋪滿整個世界,郊外的雪地裡的一襲黑衣,宛如顯得十分渺小。
他微微動瞭動,在這裡昏迷瞭一夜,四肢都凍得僵硬瞭,掙紮瞭許久也無法動彈半分。四周寂寂,隻有清晨並不尖利的風聲,他搭落在前面的發絲上結滿瞭白白的霜。
躺瞭許久,他的聽覺和思維才慢慢恢復靈活,聽見雪地裡窸窸窣窣的聲音在靠近,他立刻睜開眼睛看過去,這是在郊外,極有可能遇上兇獸。
然而順著目光,他卻看見瞭淺青色的裙裾,再向上看,那個女子穿著單薄,煙眉入鬢。她一聲不響的蹲下身來,將他攜起來往城中走。
“你……”他驚愕的看著自己被她一隻胳膊攜起,半響才問道,“你是誰?”
女子不答話,隻是悶著頭往前走,步履極快,夾著他的手臂也十分有力。
城門越來越近,女子將黑衣人放在城墻附近的地上,才飛快跑回原來的方向。
他動瞭動依舊麻木的手腳,扶著城墻站瞭起來,擰眉看向那個越來越小的背影,心中詫異至極!
那個女人,明明長得一張與他妻子相同的臉,他卻又明顯的感覺到,那不是她!
“怎麼會這樣……”柴玄意喃喃道,想到冉顏的相貌,想到聞喜縣主還有個失蹤瞭的親姐姐,他一時也不能確定。
昨晚,柴玄意腦海中隱隱有瞭一些印象,他莫名其妙的躁動有些喘不開氣,若是生活幸福平順倒也不在乎有沒有以前的記憶,可他與妻子的關系很奇怪,府中的氣氛也很奇怪,他受不瞭整日生活在雲裡霧裡,所以便順著自己的感覺走到瞭那裡,誰知竟然暈瞭過去。
可此時,他非但沒有想起什麼,反而更加迷惑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