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案件(始)

第097章 案件(始)

這封信件一來,自然也落實瞭景容心中的猜忌。

景亦啊景亦,你當真為瞭大位之爭,連手足之情都不放過!

瑯泊道:“沒想到亦王有心阻止王爺您回京,如今還下瞭殺手。”

分析的倒是不錯!

隻是景容寒眸微瞇,盯著屋簷上的水珠。

細道:“十四年前禦國公府的案件,是秦大人上奏翻案,圈出三項疑點,更是在南蟄門外,跪瞭三天三夜,才終得父皇下令徹查,而父皇又將案件交與我,雖說太子之位已屬景華,可景亦忌憚太子之位也並非一朝一夕,若本王查出此案真相,自會功高受賞,而後,一旦太子倒臺,那麼,景亦要坐太子之位,本王便是他勢必要拔的眼中釘。”

“可亦王現在不僅連您都要殺,連紀姑娘都不放過,為今之計,隻有盡快帶紀姑娘回京,畢竟在京城內,亦王還不敢造次,紀姑娘身邊也能有王爺你保護。”

說到這裡,景容卻神情蹙起。

“景亦定是擔心本王有意帶雲舒回京,借她之手查明此案,而斬草要除根,一向都是景亦的行事風范。”

瑯泊深思片刻,獻策道:“王爺,亦王三番四次阻止您回京,還阻止您徹查禦國公府一案,不如告之皇上,讓亦王嘗嘗甜頭。”

“告訴父皇?”景容抬起手中那一團紙,說:“就憑這個?”

“王爺,路江在信中說的很清楚,亦王的確暗中派瞭一匹死士離京,而且制出石斑毒的北句子樹,是一個叫嚴維夷的人種植的,此人跟亦王暗中來往勾結,這些證據,難道還不夠嗎?”

夠?

景容冷笑。

“父皇本就多疑,若本王沒有十足的證據,便去狀告亦王,那時,父皇定會以為我言辭虛造,也有意爭奪太子之位。”

祁楨帝多疑猜忌,半點風吹草動都會引來他的警惕!

寧殺錯,不放過,這也是自古帝王的通病!

這一點,在眾多皇子中,大概也就三皇子景亦,最像他。

深夜漸涼,重霧迷迷。

今夜,似乎異常的冷灼,而人心,也各有千秋。

第二天。

衛老爺和衛夫人回府瞭。

衛奕一清早就去門口迎接,紀雲舒也早早的去請安瞭。

大廳內。

紀雲舒剛準備行禮,就被衛夫人扶住,拉著她在自己身邊坐瞭下來。

輕拍瞭幾下她的手,說:“雲舒,你身子怎麼樣瞭?還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謝衛伯母關心,我已經好瞭很多。”

“那就好,我跟你衛伯父一路上都擔心著你,現在看你起色好瞭許多,也就放心瞭。”

紀雲舒笑而不語。

這般關心,著實讓她心裡萬分感動。

而衛老爺卻轉向衛奕,問他:“奕兒,這兩日,你可有惹事啊?”

衛奕擺頭加搖手:“爹,我沒有惹事,我有聽你的話,好好照顧舒兒。”

“你聽話就好瞭,將來你要對雲舒更好,明白嗎?”

“爹,舒兒以後就是我娘子嗎?”

天真一問。

這倒讓衛老爺和衛夫人顯得幾分尷尬。

紀雲舒哭笑不得,卻深思起來。

看來,要趕緊找個機會,攤牌。

衛夫人似是突然想到什麼事情,與紀雲舒說:“對瞭,今晚,我們在衛府設宴,已經派人去瞭紀府,將你爹和老夫人他們都請過來,上次硬是將你帶到這裡,我和你衛伯父想瞭下,覺得做的著實欠妥,畢竟,咱們以後都是一傢人瞭,還是得和和氣氣,所以今晚,就當是個傢宴。”

傢宴?

紀雲舒趕緊說:“衛伯母,其實不用這樣的,而且……”

“已經定下瞭,也派人去瞭紀府,你今晚就安心入席,我看啊,你爹跟你祖母,這幾日定是想著怎麼迎你回府,可是礙於面子又不好來,今日,就當是給他們一個臺階,你就跟他們回去。”

這個衛夫人,倒是一個聰明人!

紀雲舒也隻好應下瞭。

從廳內裡出來後,紀雲舒心事重重著。

衛奕不知道從哪裡冒瞭出來,一下蹦到瞭她眼前。

“雲舒,你今天就要回去瞭嗎?可以不回去嗎?”

衛奕的手小心翼翼的扯著她的衣袖。

紀雲舒想瞭想,心一橫,將他的手推開。

言辭嚴肅道:“衛奕,我老實告訴你,我不會嫁給你,我也不會是你的娘子。”

“舒兒,你……你說什麼?”

“你一定聽明白瞭對不對,衛奕,我知道你對我很好,你爹和你娘也對我很好,可是我不能那麼自私,我不想騙你,我不可能嫁給你的。”

聽到這樣的話,衛奕臉色漸漸沉瞭下去,著急問:“為什麼?為什麼舒兒你不能嫁給我?娘說瞭,你是我娘子。”

“我不是。”紀雲舒語氣加重。

“舒兒……”

紀雲舒抓住他的手臂,告訴他:“衛奕,我待你,就像是自己的弟弟一樣,你明白嗎?”

她努力的想要告訴他,希望他能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衛奕十分難過,那雙好看的眼睛裡,漸漸溢出的淚水。

低著頭,抿著唇,半響,問:“舒兒是不是覺得……我是個傻子。”

呃!

紀雲舒的心瞬間一顫,像是被人剝開一般疼。

她搖頭:“不是的,衛奕,不是這樣的。”

衛奕卻小聲的抽泣起來,推開她,往後退瞭兩步:“我知道瞭,舒兒就是嫌棄我傻。”

說完,他撒腿跑走瞭。

“衛奕。”

她喚瞭他好幾聲,追瞭幾步,可衛奕腳上生風似的,一下就跑遠瞭,消失瞭。

此刻,她忍不住紅瞭眼,咬著唇,竟不知如何是好。

而當天晚上,紀傢的人,除瞭紀靈芝以外,都來瞭。

宴席上,衛奕卻沒有出現,衛老爺讓人去找瞭一趟,說是衛奕一個人在後院裡坐著,不肯過來,叫瞭兩次也沒來,索性算瞭。

紀雲舒從入席的那一刻,便如坐針氈,心思全然不在這上面。

紀婉欣在她身旁坐瞭下來,偏過身子,小聲與她說:“雲舒,這兩日你在衛傢可還好?”

她點頭:“挺好的。”

“穆青落水一事,爹罰靈芝那丫頭罰跪瞭一晚上,還抄罰她抄寫書經,此事,也算是過瞭,你今晚就回傢吧,你都不知道,爹和祖母這兩日可是一直氣著呢。”

氣得好,真該給氣死才對!

紀雲舒淡道:“二姐放心,今晚,我會回去的。”

“那就好,終歸是一傢人,哪有隔夜仇啊!”

“大姐說的是。”紀雲舒都應下瞭,心思不在這上面,有些恍惚。

其實也是懶得爭辯。

而紀婉欣的心性,有時讓紀雲舒也捉摸不透。

這個女人,柔柔弱弱,看似弱不禁風,可給她的感覺,總有點兒也不簡單的味道。

而兩人“接頭接耳”,全都被對面的紀穆青看瞭去。

“哼,物以類聚。”她哼瞭一聲,那張妝容精致的臉都擰著嫌棄。

這會,下人們上瞭餐具,又一一上瞭菜。

那下作的紀元職也在這個時候入瞭席,端起酒喝瞭起來,還不忘瞅上紀雲舒一眼。

自己最愛的四妹妹被冤枉,還是被紀雲舒冤枉的,甚至被她打瞭一巴掌,他這個做哥哥的,心裡自然也氣大瞭。

對紀雲舒,就更沒有好臉色瞭。

宴席開始,衛老爺便舉起酒杯,朝紀書翰示去。

“紀老爺,上次的事情,是我做的欠妥,希望你能見諒。”

紀書翰皮笑肉不笑:“哪裡哪裡,倒是麻煩你們幫我照顧雲舒瞭。”

兩傢人寒暄瞭幾句,把話題從紀穆青落水一事,又談到瞭婚事上。

而從頭到尾,紀雲舒都沒說過話。

宴席結束後,紀雲舒本該與紀傢人一同回府瞭,可她卻說有事,稍後再回。

紀書翰和紀老夫人臉色一青,又不好拽她,隻好應允瞭。

待紀傢人上瞭馬車離開,紀雲舒便拉著衛老爺和衛夫人到瞭偏房。

一進去,她便倒瞭兩杯茶,敬給瞭衛老爺和老夫人。

這是兒媳婦茶嗎?

兩位老人傢也就歡快的喝下瞭。

豈料,紀雲舒突然跪瞭下去。

這可將衛夫人嚇到瞭。

“雲舒,你這是做什麼?”

“衛伯父,衛伯母,對不起。”

這一說,讓衛老爺和衛夫人心一緊,互看一眼,轉而問她:“雲舒,你說這些做什麼?”

她眉目認真,道:“不瞞二位,雖說女兒傢的婚事,本就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雲舒是庶女,更沒有挑剔的資格,但是雲舒不想瞞著二位,其實,在雲舒心中,一直都有一個人,兩年來,我也一直在等他,心裡,也早就容不下別人瞭。”

“……”

衛老爺和衛夫人大驚。

紀雲舒俯身磕瞭一個頭,眼神更加堅定:“對不起,雲舒不能違背自己的心意,兩位待我的好,我也記在心中,可我,真的不能嫁給衛奕。”

衛夫人一臉難過失望:“你當真……不願嫁給奕兒?”

“是。”

衛老爺嘆瞭一生氣,問她:“如果奕兒不傻呢?”

紀雲舒立即說:“衛伯父,我覺得沒有嫌棄的意思,隻是心有所屬,實在沒有辦法再容納他人,衛奕很好,我也不想騙他,我相信,一定會有一個真正愛他的人出現。”

“你……”

噗—

衛夫人話沒說完,突然一陣捂著胸口,吐瞭一口血。

“衛伯母?”紀雲舒驚詫。

而後一刻,衛老爺也吐瞭血,從椅子上突然撲到地上,緊緊的抓著胸前的衣裳,臉色翛然發青,瞪著雙目,張著嘴,說不上話。

同樣的,衛夫人也隨之倒在瞭地上。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