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一個已經遠去的故人
人行匆匆中!
她整個人在那一瞬之間時,猛然就楞住瞭。
雙手在襟中緊握成拳,目光似乎穿過瞭匆匆的人群,直抵在那張越來越模糊的面龐上。
是他!
就是他!
她腳底如同失去瞭控制力,一點點的往那個方向走瞭過去,肩膀被人群來回相撞,她卻依舊像個倔強的孩子似的,拼命的朝著那邊奔瞭過去。
容王府的侍衛跟瞭上去,可街上突然多瞭一頂轎子,活生生的將他們沖開。
待轎子離開,已不見紀雲舒的身影!
“不好瞭,快找紀先生,如果出瞭事,王爺怪罪下來,我們都別想活瞭。”
“是!”
侍衛立刻四處搜索!
而此時的紀雲舒,緊緊的跟著坐在輪椅上的蘇子洛身後。
一路,不快不慢!
推著輪椅的隨侍快一步,她也快一步!
慢一步,她也慢一步!
保持著一小段的距離,始終沒有追上去。
或許此時此刻,她有些害怕瞭,害怕那個人不是紀裴,而一陣失望!
又害怕他就是!
那麼,他為什麼這麼多年,也不回來找自己?
那種感覺,將她的五臟六腑,攪得天翻地覆!
不久,便到瞭一片梅花林,停在瞭一處紅橋上。
底下,是涓涓細流!
蘇子洛抬著手輕輕擺瞭擺,隨侍便退下瞭。
梅花深處,小橋流水,男子清冽的眸,看著飄零而落的淡粉花瓣。
緩時,蘇子洛有力的指節,折瞭一枝攀在紅橋上的梅,捏在指節。
紀雲舒立在橋的一端,靜靜地看著他。
不知道過瞭多久,蘇子洛的聲音傳瞭過來。
“公子跟瞭我這麼久,是有事想問我嗎?”
溫柔的音色,不是紀裴是誰?
紀雲舒眼眶頓時便紅瞭,心裡的一根弦也瞬間被繃斷,讓她心口一陣發疼。
她邁著小步,上瞭紅橋,卻還是不敢靠得太近。
蘇子洛側眸,朝她看瞭過來,那道溫柔的目光,即使隔瞭兩年,她還是記得清清楚楚。
而那張清秀的面龐,揉著俊郎和書香的氣息。
唯一,則是多瞭一絲飽經風霜的滄瀾!
紀雲舒紅瞭眼,問瞭一句。
“你……是誰?”
聲音顫著!
“在下姓蘇,名子洛,公子可認得我?”
她搖搖頭,往後退瞭一步。
為何明明神似的目光,卻如此陌生?
“蘇子洛?”她輕聲念著他的名字。
“公子一路跟我到這,所為何事?”
“你的腿?”
“難道公子隻為瞭追問我這個?”
“不是!”她慌忙否認,袖中雙手的掌心皆是一層層的汗粒,繼而問,“你可認識,錦江紀傢的紀雲舒?”
“紀雲舒?”蘇子洛露出一臉困惑,微微瞇著眸子,搖瞭下頭。
“當真不認識?”
“不認識!”回答的幹脆利落!
紀雲舒眼淚在眼眶中滾著,卻強忍著不讓其掉下來。
似乎不願就此放棄,她繼續問,“那麼你可認識紀裴?”
“此人對你,很重要嗎?”
“是,很重要,兩年來,我一直在等他。”紀雲舒堅定道。
蘇子洛挑著手中的梅枝,看似漫不經心,如劍的眉卻斂起,透著鬱鬱的味道。
半響,才伴隨著冷嗖嗖的風,道瞭一句,“或許,他已經死瞭呢?”
“……”
“一個已經死瞭的人,就算你等一輩子,也等不回來的。”
後一刻,紀雲舒終於忍不住眼眶中的那汪淚水,緩緩溢出!
她緊緊的咬著唇,咬得唇瓣破裂出瞭血。
語氣摻雜著哽咽,說,“是啊,他真的死瞭,你不是他。”
蘇子洛冷冷的瞧著她,說瞭一句,“原來公子是將我認成瞭他!”
“是我弄錯瞭,你們,大概隻是神似罷瞭。”
“不知道,此人是公子的什麼人,竟讓你如此掛念,如此傷心。”
她深深的吸瞭一口氣,低垂著雙眸。
“故人,一個已經遠去的故人。”
蘇子洛不語!
隻是默默地,他將手中折下來的那支梅,放在瞭紅橋上,被冷風吹著,搖搖欲墜!
仿佛頃刻之間,就要落到底下的小流中!
他望著風中搖墜的梅,“既然是遠去的故人,公子又何必再等候下去?有時候,最折磨人的,不是那漫長的等候,而是不死心的執著。”
“呃!”
紀雲舒心頭一震!
而原本已經離去的那名隨侍,走瞭過來,握著輪椅的後把,準備推他離開。
蘇子洛淡然的目光,落在她那半張面具上,眉頭一皺,繼續道,“公子想必也是有故事的人,他日若有機會,定要洗耳恭聽。”
語畢,隨侍推著蘇子洛緩緩下瞭紅橋。
紀雲舒先是追瞭兩步,但還是停瞭下來!
他不是紀裴!
他不是!
她努力告訴自己這個事實,他們,不過有一張極其相似的臉,除此之外,別無其他!
看著漸行漸遠的蘇子洛,她的心,也漸漸沉瞭一下。
緩時,她便邁著沉重的步子,走到瞭那支梅花前,正好起瞭一陣風,她素指迅速去抓那支梅。
結果,卻落瞭空!
那支梅,最後還是吹到瞭底下的水中?
順著水流,漸漸飄遠瞭——
就仿佛自己這些年來的等候,隻是一場夢罷瞭!
她在紅橋上站瞭許久,直到身子冷得徹骨,才猛然清醒過來,將迷離的目光眼瞼中。
想瞭想,思緒一動,她快步離開瞭這片梅花林。
很快,便到瞭李時言所在的客棧。
因為蘇子洛的緣故,李時言被迫留在瞭京城,哪裡也去不瞭。
他也不是沒想過偷偷逃離,可人還沒到城門口,就被蘇子洛安插的人發現瞭,硬生生的將他又架瞭回來。
總之一句話,他逃不掉!
隻能乖乖回曲薑。
此刻見到紀雲舒前來,他著實驚訝瞭一把。
忙不迭的將她迎瞭進來。
“舒兒,你怎麼來瞭?”
他還是習慣叫她“舒兒”。
紀雲舒也沒有時間去糾正他,面色上,是難以掩蓋的焦急。
問,“你說過,那個與我有著同樣掛穗的男子,叫蘇子洛,對嗎?”
“對啊!”
“那,他可是坐在輪椅上的?”
“是啊!”
李時言一一回答,卻又納悶,挑著手中的扇子,問她,“怎麼?你見過他?”
她點頭,又問,“所以,他是曲薑人嗎?”
“嗯!”
“那他來過大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