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2章 為什麼?
紀雲舒也乖乖的吃瞭,但還是吃瞭幾口,就全部放下瞭。
景容不想再逼她,讓人將飯菜收瞭。
然後,嚴肅的問她,“你心裡,是不是在想那位蘇先生!”
額!
就好像突然被人撬開瞭心臟似的,一陣冷風灌註瞭進來,讓紀雲舒猝不及防的冷瞭一下。
她盯著他,想瞭一會,將頭又垂下瞭。
景容則伸手緊緊的握住瞭她的手,眉宇之間,是藏不住的難過和失落。
隻說,“本王不是傻子,你心裡的想法,我不是不知道,隻是不想過問罷瞭。”
“我……”
“罷瞭,本王不想知道。”
一口否決瞭!
讓人汗顏!
紀雲舒也就真的不說瞭。
兩人就這樣坐瞭很久——
到瞭酉時!
景容也差不多離開。
而景容一走,紀雲舒將門關上,換瞭一身女裝,又將臉上的面具摘瞭下來,那道疤,若是不仔細看,根本就瞧不見。
她化瞭淡妝,梳瞭一個簡單的發髻,用一根木簪子將兩邊的頭發盤瞭起來。
簡單,卻又淡雅的如同出水的蓮。
等到天色漸漸暗下來後,她提瞭一盞燈,出瞭門。
到瞭京城一處早就廢棄的城樓上!
斑駁的墻面,青苔附著的石階,加上瓦頂破敗碎裂,這座城樓,顯得十分詭異。
天空,飄著毛毛的細雨,那如瀑的黑發,像是染瞭一層霜,在孤零的月色下,泛著銀白色的光。
她瘦小挺拔的身子,緩緩的上瞭城樓!
冷風灌註進來,她身子隱隱一顫,連帶著手中的燈籠也晃瞭起來,那束橙色的光線延著一塊一塊的青石板,到瞭城樓的壘臺上。
那裡,蘇子洛正等著她。
列兒不在身邊。
此時此刻,就隻有他們兩個人。
蘇子洛並沒有回頭看她,卻聽到瞭細微的腳步聲,眉心上,隻是淡淡的擰瞭一下。
再無波瀾!
紀雲舒走到他身旁,將手中的燈籠放在瞭一旁,恰好照在蘇子洛那張側臉上。
一個坐著,一個站著!
在冷風中,兩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直到——
那盞放在城墻上的燈籠被風吹瞭下去,掉落在瞭底下那片漆黑的地方。
燭火也在掉落的那一刻,瞬間熄滅。
倏地,紀雲舒眼底一紅,側過目光,看向蘇子洛,問瞭一句。
“我們,是不是也像這樣?”
像那盞熄滅的燈一樣!
蘇子洛沒有回應,目光看著遠方!
“以前,我常常在想,如果有一個、能讓我心甘情願為他做一切事情的人,我想,我必定會赴湯蹈火,哪怕渾身是傷!”
說的,自然也是紀裴啊!
聽到這裡,蘇子洛隻是努瞭下嘴,問瞭一句“他對你很重要?”
“嗯,很重要!”
說完,紀雲舒又笑瞭起來,一臉的幸福,繼續說,“我還記得,當年第一次見到他,他站在紀桓的身後,深深地低著頭,穿著一身素色的長袍,那樣的他,是幹凈的,是青澀的,那樣清澈的眼神,我也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他說過,讓我等他,所以我一直在等,不管等多久我都等,哪怕他死在我面前,我還是在等。”
稍微有些激動!
聽著她說完這些話,蘇子洛平靜的眸子裡,也漸漸紅瞭起來。
雙手握在輪椅的把手上,十分用力。
紀雲舒吸瞭吸鼻子,突然哽咽的問他。
“為什麼?我們,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
“告訴我,為什麼?這兩年來,你到底去瞭哪?”
再也控制不住的落瞭淚!
就算蘇子洛不說,紀雲舒也已經確定瞭。
他,就是紀裴!
那個她等瞭兩年的紀裴。
“對不起!”蘇子洛突然說。
對不起?
紀雲舒搖頭,笑瞭一下,“隻是這樣嗎?除瞭對不起,沒瞭?”
緩時,蘇子洛對上她淌著淚水的目光,一臉內疚和難過。
“對不起,舒兒,除瞭這句話對不起,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終於、肯叫我舒兒瞭!”
她哭著蹲瞭下來,仰頭看他,一雙手,放在瞭他的大腿上,心中一疼。
蘇子洛伸手,修長的手指輕輕的撫向她的臉,生怕碰碎瞭一般!
“我的好舒兒,對不起,這兩年,對於你來說是煎熬,對我,又何嘗不是呢?”
第一次,蘇子洛哽咽成這樣。
紀雲舒:“你到底經歷瞭什麼,那日被抬出紀府後,你到底經歷瞭什麼?”
回憶起兩年前的事,蘇子洛神色沉瞭下來,許久,才說,“可能上天真的憐憫我,沒讓我在戰場死掉,也沒能讓你爹用鞭子抽死,紀元職帶著人,將我丟在瞭亂葬崗,我剩著一口氣爬瞭出來,卻不小心滾落山坡,摔斷瞭腿,又恰好,被幾個曲薑人,救回瞭曲薑。”
“所以也在那個時候,你記起瞭你之前所有的事情?”
“嗯!”
“那你……”
紀雲舒沒有說完,蘇子洛便說,“五年前,大臨與曲薑在蒼水一戰,你應該知道吧。”
她點頭!
“紀黎作為主帥,統領十八萬大軍,我父親,則受命曲薑王迎戰,戰場上,我親眼看見我父親,被紀黎殺瞭,我也受瞭傷,什麼都不記得瞭。”
說道這裡,蘇子洛的話,帶著一股狠厲。
即使,紀黎已經死瞭,他還是恨!
當年那樣的理紀裴,本應該是溫文儒雅的,可現在的蘇子洛,她是陌生的。
紀雲舒問,“那麼,從一開始,你的目的,根本就不是那兩座城池,而是紀黎,對嗎?”
“兩樣都是。”
“這也是你不來找我的理由?”
對於這樣的問題,蘇子洛選擇瞭沉默!
就是這樣的沉默,恰好說明瞭的確就是這樣。
紀雲舒深深的吸瞭一口氣。
道,“你明明知道我一直在等你,就算你有仇要報,有王要效忠,也不該將我拋棄這麼久。”
蘇子洛苦笑的看著自己的雙腿。
“我這樣,我無法來找你。”
“我不介意!”紀雲舒堅定的說。
她怎麼會介意呢?
等瞭兩年,不就是為瞭他?
心疼的感覺,湧在胸前,仿佛要窒息似的。
而蘇子洛,心裡又何嘗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