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常傢小姐
長安所!
紀雲舒尷尬一笑,不再說話。
文令陽說,“文某要先去找房大人一趟,就不打擾先生看案卷瞭,若有不清楚的地方,隨時叫我。”
文令陽一走,張捕頭便說,“紀姑……紀先生,文師爺進衙門已經有兩年時間瞭,人很好,這人不僅聰明,辦事效率也高。”
“張捕頭怎麼盡是誇文師爺的好?”
“不瞞先生,其實……”張捕頭略帶瞭一些不好意思,又憨裡憨氣的說,“我傢妹非常欣賞文師爺,而我這個做哥哥的,自然也帶瞭些私心。”
噗——
紀雲舒低頭抿笑,“原來是這樣,我看文師爺一表人才,而且行事細心,的確是個難得的好人,你妹妹眼光不錯。”
“那是那是。”
“不過,在下有一處不明白。”
張捕頭問,“先生請說。”
“文師爺既然如此聰明,而且也中瞭秀才,按理說,應該進京繼續參加科舉,怎麼會在衙門裡當瞭兩年差呢?”
張捕頭:“文師爺說瞭,他根本不想參加科舉,中什麼狀元的,那也就是個頭銜,還不如在渝州城當個小師爺來得自在。”
恩!
淡泊名利,值得欣賞。
紀雲舒溫溫一笑,點瞭下頭。
折回桌案後,她又看瞭一遍案卷。
等到天都差不多暗瞭後,去找瞭一趟房明三。
房明三正在發愁案子的時,這一兩個月來,就沒吃幾口飯,整個人也憔悴許多。
見紀雲舒來找自己,以為是案子有瞭什麼進展,急切的問,“紀先生,可是有線索瞭?”
你是在開玩笑嘛?
“房大人,在下隻是看瞭會案卷,瞭解瞭一下事情的詳情,具體的內容,還要去看死者和命案現場才能定論。”
房明三點頭。
“本官明白瞭。”
他手一招,吩咐兩個小捕快,“趕緊去一趟常府,通知他們,常老爺的屍體暫時不要下葬,還要重新驗屍。”
“是!”
小捕快蹭蹭的跑去瞭。
房明三指著外頭,“紀先生,你看天色也不早瞭,不妨先休息一晚,明日一早再去常府吧。”
“不必瞭,案子打緊。”
畢竟,景容隻給瞭自己五天時間,她可不想浪費時間,休不休息,那都是後話。
見她如此堅定,房明三便吩咐下去,帶著衙門裡的人,又通知文令陽帶上筆墨紙硯,一塊去瞭常府。
剛出門,景容就跟瞭上來。
“本王與你們一塊去。”
冷著一張臉!
房明三上前,“王爺,你還是先去休息吧,紀先生身邊有下官在,斷然不會讓她出事的。”
景容哼笑一聲,衣袖一拂,雙手背後,盯著紀雲舒,“本王不是不相信房大人你,而是不相信紀先生。”
恩?
這話什麼意思?
紀雲舒眼角微微一顫,努瞭努嘴,無力還擊。
的確,自己在景容眼裡,就是個惹禍精!
……
一行人到瞭常府!
門口站著兩個穿著喪服的小廝,大門緊閉,連鐵環上都包著白色的佈條。
過來這一路上,房明三也與紀雲舒說瞭一下常府的情況。
在渝州城裡,常府算得上是大戶,常老爺是做絲綢起傢的,整個渝州城的絲綢生意基本上都被他給壟斷瞭,不過常老爺卻是個善人,逢年過節就會贈米施粥,名聲在渝州城也十分好,自然沒有仇傢,這無緣無故死瞭,卻是蹊蹺。
若說是被傢人所害,那也說不過去。
常老爺在世時,對傢中的下人都十分好,出手也大方,人人都道他是一位活菩薩,若他死瞭,府上的人也拿不到什麼好處啊,而且更不存在什麼傢產之爭,因為常老爺的原配夫人七年前死後,自此,他再沒有娶妻進門。
膝下,就隻有一個女兒!
排除這些,還有那些可能?
紀雲舒思量片刻,沒有結論。
眾人到瞭常府後院的靈堂裡,棺材還擺放在屋子中央,周圍掛著白色緞子,點瞭香燭,門口處也擺放著一個盆,盆上罩著一塊黑色的佈,上面放著一朵白色的花。
而門口的隅角上,掛著兩盞白色燈籠,伴隨著灑落而下的月光隱晃著光線。
燈籠下方,吊著兩塊用黑色繩子綁著的玉佩。
這派頭,一般是大戶人傢的習慣。
靈堂裡,常傢小姐跪在一旁,穿著喪服,帶著喪帽,低頭哽咽。
奶娘在旁陪著,時不時也安慰幾句,但無濟於事。
見這麼多人前來,常管傢迎瞭上來,先是看瞭一眼後面的景容和紀雲舒,然後與房明三說,“房大人,之前衙門裡的仵作不是已經驗過屍瞭嗎?怎麼還要再驗一遍?”
房明三側身,手指著景容,“常管傢,這是容王。”
“容王?”常管傢一怔,趕緊跪到地上,“小的參見王爺,不知王爺到此,有失遠迎。”
景容眼眸一瞇,手一抬,“起來,不用聲張。”
常管傢才吞吞起身,卻不敢抬頭,敬畏又膽怵。
房明三又指著紀雲舒,介紹,“這位是紀先生,此次案件,將由她來負責,所以便帶著先生來一趟,這才讓常老爺晚一天下葬。”
“原來是這樣。”
常管傢抬起眼皮看瞭紀雲舒一眼,躬身站到一邊,手往靈堂一伸,“我傢老爺的屍體就在裡面,先生請便。”
紀雲舒頷首,抬腳進去。
剛剛走到棺材邊上,一直跪著嗚咽的常傢小姐突然出瞭聲。
“你是誰?”
語氣略帶哽咽,輕細的如同一支細柳垂落到水面上發出的聲音。
紀雲舒一看,便對上瞭常傢小姐那雙淬著淚水、而紅透的眼睛。
那女子不過十歲左右的樣子,小巧佳人,出落得亭亭玉立,小身板跪在地上,此刻隱隱抖顫著。
紀雲舒說,“在下姓紀。”
“你是來查我爹死因的嗎?”
“恩。”
“那,你能找到是誰殺瞭我爹嗎?”
“如果是他殺的,能。”
“我爹很疼我,他死瞭,我不知道該怎麼辦。”
常傢小姐鼻子酸楚,一雙大大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她。
紀雲舒走到她面前,蹲身下來揉瞭揉她的腦袋,問,“你叫什麼名字?”
“一言。”
“真好聽。”
“這名字,是我娘娶的,可是她已經死瞭,現在我爹也死瞭。”
說起來,的確是可憐!
紀雲舒說,“一言,你先回房,好好睡一覺,明日一早,送你爹出殯。”
一旁的奶娘動瞭動唇,心想,自己都勸瞭好幾次,常一言就是不肯去休息,你一個剛剛出現的人,怎麼可能勸得動?
哪裡知道——
常一言卻點瞭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