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餓狼撲食

第471章 餓狼撲食

景容秉著自己最後那點善心,依舊選擇放過景亦一馬!

不將他置於死地。

可他著實不能保證,這會不會是自己最後一次心慈手軟。

紀雲舒心知景容的無奈,他身為皇室一員,從出生開始就註定要在皇權鬥爭中回旋,那就仿佛是一根無形的線,將他慢慢牽扯進瞭那場水深火熱的深淵中。

萬般煎熬!

而她本希望他遠離朝堂,去做個自在的逍遙王。

但事實證明,一切美好的憧憬,都無法安在一位王爺身上。

因為黨爭,從未停止過!

這些,她都知道。

她久久凝視著景容那雙誠懇深邃的眸。

啟唇,“去做你該做的吧。”

“雲舒……”

“我說過,龍子奪嫡的故事,向來都是應驗的,我不信天,也不信神,但我信命,身在帝王之傢,是你的命,如何也繞不過,亦王心性,終究做不瞭皇帝,也難成天下之才,就像你說的,他若登基為帝,遭殃的,是朝堂裡鞠躬盡瘁的大臣和天下百姓,而我拼命拉著你遠離朝堂,實則是在害你,你心裡早有部署,何必為瞭顧及我,最後將自己弄得如此矛盾?你想為太子報仇,又想為孔虞成為棋子一事討回公道,心裡的恨,不比那些含冤入獄的人少,亦王不念兄弟之情,一次次加害與你,現在連衛奕也被牽扯其中,你說過不讓我牽扯朝堂的事,那麼,我又有什麼理由攔著你呢?”

她沒理由!

四目凝視下,景容詫異!

一直以來,他朝黨爭中隻伸進一隻腳,如今紀雲舒的話,就仿佛是一雙手朝他背後一推。

將他直接推進瞭黨爭中。

紀雲舒繼續說,“離京之前,你說過,等到皇位落在應該擁有它的人手上,我想天盡為樂也好,戈馬夕下也好,你都會陪著我,對嗎?”

“那是我對你的承諾。”

“好,那你就去做你身為王爺應該做的,等你做完,便來履行你對我的承諾。”認真道。

那一刻,景容說不上是感動,反倒心中澎湧而上一陣責任感。

他重重點頭!

突然——

“王爺。”

瑯泊急匆匆的冒雨跑瞭進來,站在門口,雙肩用力抖瞭幾下,雨水從他的頭發和衣服上,像撒花似的飛濺到周圍。

有幾粒濺到瞭紀雲舒的額頭,冷冰的雨水仿佛滲透到她的皮膚裡,一點一點的延著肌理冷遍全身。

不由的打瞭一個哆嗦!

景容見狀,立刻擋在她前面,面色冷酷的質問瑯泊,“什麼事?”

瑯泊先有意的看瞭一眼紀雲舒,然後壓低聲音回,“王爺,木槿姑娘她……她又來瞭,說是帶瞭一些驅寒的茶,王爺,要不要……”

話被打斷!

“你自己看著辦,本王不想見到她。”

直接明瞭!

瑯泊說,“可這兩天,木槿姑娘她一直纏著我,王爺,再這樣下去,我受不瞭瞭。”

本王管你呢!

景容一記冷眼丟給他。

不留情的說,“如果你攔不住她,讓她往這院子裡踏進一步,本王就當真將你分屍瞭。”

“王爺……”

“下去。”

斥聲!

瑯泊那張硬漢的臉委屈極瞭。

他又不是什麼文人,又沒有什麼學識,就是個拿刀拿劍的粗漢子,可這兩天對著那位木槿姑娘,聽她說一些詩詞歌賦,道理哲學,聽得耳朵都起繭瞭。

簡直要瘋瞭。

不,是要抓狂瞭!

好幾次,都恨不得直接拔劍自刎得瞭。

可景容是他的主子,主子的命,又不得違抗。

於是——

隻好去攔那位木槿姑娘瞭,可又“哎呀”的叫瞭一聲,手掌往腦門上用力一拍。

趕緊與紀雲舒說,“對瞭紀先生,你看我這腦子,剛剛過來的時候,莫公子讓我告訴你,衛公子他醒過來瞭,讓你趕緊過去。”

“衛奕醒瞭?”紀雲舒眸子一亮。

“嗯,莫公子是這樣說的。”

她唇角順勢展開笑顏,直接奔出門外,拿起外面靠在柱子旁的一把雨傘,撐著就奔進雨中,朝衛奕的屋子去。

景容見狀,也取來一把雨傘跟瞭上去。

瑯泊先是呆瞭一會,也立馬跟上。

繞到一個回廊,紀雲舒適才將雨傘一收,便徑直的撞上一人。

“啊!”

那人腳步趔趄,身子往後仰去,完全失去重量的栽倒在地。

“砰”的一聲!

也伴隨著瓷器落地的巨大響聲。

紀雲舒也被嚇壞瞭,手裡的雨傘掉到地上,身上也不知道被潑瞭些什麼東西,黏糊糊的,卻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茉莉香。

她定眼一看,隻見木槿姑娘幾分狼狽的坐在地上,手邊,是打得稀巴爛的一個瓷器罐子。

“木槿姑娘?”

詫異!

她趕緊彎腰去扶,一邊說,“抱歉,在下不是故意的。”

木槿一邊揉著作疼的肩膀,一邊從地上站起來,吃痛的擰著細細好看的柳葉眉。

微微穿著氣說,“沒事。”

“可有摔著你?”

“紀公子不必歉意,是我自己走得太急瞭。”她笑瞭笑。

又註意到紀雲舒衣袍上那塊污漬,趕緊掏出帕子去擦,一邊說,“弄臟瞭紀公子的衣服,真是不好意思。”

紀雲舒往後退瞭一步。

“不礙事。”指著地上打翻的東西,“這是什麼?很香,像茉莉的香味。”

木槿惋惜的看著地上打碎的瓷罐,“這是我熬的茉莉水,加瞭些白糖,能驅寒,是要端去給王爺的。”

“哦。”

紀雲舒嘴角抽搐。

正在這時,景容和瑯泊已經過來瞭。

看到眼前場景,兩人都懵瞭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

一看景容出現,木槿幾步上前,曲膝行禮,盡管端著小傢碧玉的姿態,卻分明有種餓狼撲食的感覺。

“王爺的傷好些瞭嗎?”她問。

景容冷沉著一張臉,並未回應,隻是看著滿地的碎瓷片。

木槿是個明白人,捕捉到瞭他的眼神,立刻唇角微啟,“都是我不好,走路沒看路,一小心就撞上瞭紀公子,還弄得她衣服也臟瞭。”

明明,是紀雲舒跑的太快,這才撞上瞭她,反過來,倒給前者戴瞭一頂高帽子。

不過這帽子,紀雲舒可不敢戴!

景容並不關心這個話題,眼眸一轉,朝紀雲舒說,“你先去過去吧,”

她拍瞭拍身上被打濕的那一塊,點點頭,便走瞭。

待人離開,景容才吩咐身旁的瑯泊,“好好招待木槿姑娘。”

“是!”

應聲。

而他正要離開時,木槿卻抓住他的手臂。

“王爺。”

喚瞭一聲!

那雙溫溫如水的眸,帶著一絲渴求。

渴求景容留下來!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