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0章 老豺狼和小豺狼

第480章 老豺狼和小豺狼

莫若不知何時走瞭過來,在長廊裡坐下,靠著身後那根紅漆柱子,一隻腳搭在上面,懶洋洋的。

出奇的是,手裡竟然沒瞭酒!

他也看著外頭的紛紛大雨,喃喃自語瞭幾句,“六月,一個多雨的季節,一場接一場的雨,也不知何時能停?”

景容偏頭,燈籠的光線正好落在他臉上。

暈著一片橙紅色的光。

他問莫若,“衛奕呢?”

“正和他那些小夥伴講著在京城裡發生的故事呢,我出來時,好像才講到什麼……鈴鐺的事,亂七八糟,聽得不大明白,就出來瞭。”

“他現在怎麼樣?”

“你說衛奕?”

“嗯。”

莫若沉默片刻,又琢磨不明的晃瞭晃腦袋,“我給他把瞭脈,脈象上來看,似是漸漸好轉瞭沒錯,加上他這些天來的反常,確實接近一個正常人的表現,可是……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你呢?你有什麼想法?”

景容默聲半響,才說,“他若是好瞭,是莊好事,雲舒心裡也踏實。”

“可我看你,並不是很高興。”

“我心裡有一個顧及。”

眼眸深瞭下來。

莫若唇啟動,“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紀先生與我說過,是關於……衛奕父母死亡的真相。”

是的,莫若很懂他。

景容不打算藏著掩著,點點頭,直接說,“沒錯,我最擔心的,是衛奕清醒後,得知自己父母是因為他的無心之舉而被無辜毒死的,到那時,他一定會自責,而且,我也不希望,他會因此恨雲舒。”

“你的顧及,會不會有些多餘瞭?”

“或許吧!”

沉聲!

話題也到此終結瞭。

小一會!

瑯泊匆匆前來,稟報,“王爺,紀書翰來瞭,在門口求見,外頭大雨,我隻好領著他去瞭前廳,”

“紀書翰?”

有趣!

那老傢夥的耳朵倒是挺靈的,這麼快就知道他來錦江瞭。

他笑瞭下,“去泡杯熱茶給他暖暖身,然後……讓他等著。”

等著?

瑯泊頓瞭一下,“是。”

便走瞭。

莫若笑瞭,“紀書翰?紀先生的爹?”

“嗯,一隻老豺狼。”

“此人好像在朝中做過禮部侍郎。”

“你記性倒是不錯。”

“還行吧。”莫若毫不謙虛,又道,“他兒子紀元職死瞭,紀傢的老太太也死瞭,不知道是該同情呢?還是該道一聲活該。”

景容笑而不語。

過後,大概等瞭半個時辰,景容才慢悠悠的過去。

廳內,紀書翰畢恭畢敬的站著,

見到景容前來,立刻拱手相迎。

“行瞭,紀大人就不必客套瞭。”他坐下,手往旁邊的椅子一指,“你也坐吧,一把年紀瞭,不要把腿給站壞瞭。”

紀書翰臉色都爛瞭。

隻好坐下!

景容朝外頭一看,“這麼大的雨,紀大人還專程過來,是有事呢?還是?”

紀書翰恭敬道,“知道王爺來瞭,不敢戴慢,故而匆匆趕來,問候王爺一聲。”

“你這問候,本王接瞭。”笑瞭笑。

場面的氣氛顯得十分冷沉。

兩人還沒聊上幾句,偏偏這時,紀雲舒已經從劉府回來,那道瘦弱的身子從門口漸漸走瞭過來。

紀書翰望去,那雙眸漸漸緊縮,睜睜的盯著這個被自己逐出傢譜的女兒。

眼裡,充斥著恨意和殺氣,衣襟內的手,也緊握成拳,額頭上都爆出瞭筋,卻因為景容在旁,故而收斂瞭一些,如若不然,他必定上前殺瞭這個不孝女。

這個害死親哥、氣死祖母、燒瞭傢房的小畜生!

紀雲舒緩步到瞭大廳外,將傘上的雨水抖瞭抖,收好,放在外頭的門框旁,才進來。

看到紀書翰在此,她一點也不意外,整個人的神色,冷淡至極,仿佛,那個與她身上流著同樣血液的男人,是個透明人。

她更是旁若無人的坐下,自顧自的倒瞭一杯熱茶,喝瞭兩口。

抱怨一聲,“外頭的天,可真冷。”

景容暗自偷笑!

果然,紀書翰是隻老豺狼,紀雲舒就是一隻小豺狼,專治各種不服!

廳內的氣氛,冷到極致,就像一月的天,凍如寒冰。

紀書翰隻是默默坐著,強忍著心中的怒火。

等紀雲舒將那杯熱茶喝完,才與景容說,“王爺可否讓我與我爹說些話。”

“當然。”

景容答的爽快,抿著笑意起身,與紀書翰說,“紀大人,本王就在外頭,你父女二人,好好聚聚。”

言外之意,本王就在外面,你要是敢動手,我就給你點顏色看看。

紀書翰唯有點頭應答。

景容出去後。

廳內兩人默默不語大概有一刻鐘的時間。

紀雲舒又喝完瞭一杯熱茶後,才率先開口,“你身體本就不好,最近天氣又多變,你要多多註意身體,今天這樣的天氣,你大可不用來見容王,你來不來,他是不會在意的。”

哪知,紀書翰眉頭狠狠一皺。

“這是禮數,不能少,自小教你的東西,你全都忘瞭。”

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紀雲舒也不惱,冷丁丁的回瞭一句,“爹教給我的東西,我怎麼會忘呢?隻是有些東西,不必擺在門面上,不然就顯得有些刻意瞭,我記得,這也是爹說的。”

“我不是你爹,你早就不是我紀傢的人。”

“是啊,我已經不是紀傢的人瞭,您不說,我倒有些忘瞭。”

語氣,總是清湯寡水!

往往如此,紀書翰就更氣憤瞭。

那張臉,扭曲到一塊,指著她,“我紀傢怎麼會有你這麼個女兒?元職是你害死的,如果不是你拼死要查,他也不會死,當時鸞兒都已經頂罪瞭,你還要出來查,結果弄得你祖母也被你活活氣死,我紀書翰是造瞭什麼孽,讓你成瞭我紀傢的罪人。”

“罪人?”她冷笑兩聲,眼眸一凜,“紀元職是罪有應得,他的死,不值得任何人同情,也不值得任何人內疚,我不止是為瞭鸞兒,也是為瞭真相,他殺瞭人,就必須付出代價。”

言辭冷厲!

紀書翰嘴角抽搐半響,沒挪出半個字。

紀雲舒繼續,“我知道你恨我,覺得我是紀傢的羞恥,恨不得像當年你打死紀裴那樣打死我,可縱使如此,你該恨的也應該是我,而不是利用你自己的權勢,上書到朝廷,仗著你和大哥二哥的實力去壓迫吏部,將劉大人的官撤瞭,他秉公處理紀元職的案子,沒有錯!”

呃!

這個說,那個害得劉清平丟瞭官職的人,是紀書翰。

目的,是為瞭報復!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