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8章 今時今日,他究竟在怕什麼?

第548章 今時今日,他究竟在怕什麼?

孔虞的死,是景萱心中一直抹不去的結。

盡管這個無比關切自己的人是她的母妃,她應該敬之、愛之,可虎毒還不食子呢,為瞭景亦,自己母親竟然可以活活害死一個人,甚至不惜將她禁足在宮中,為防她將真相告知皇上,竟忍心要將她嫁去胡邑。

這樣的母親,她還如何敬之?愛之?

蕭妃再次握緊她放在被褥上冰涼的手,含淚道,“萱兒,母妃知道你心裡難過,可你一定要明白,孔虞她是自殺死的,怨不得別人,母妃所為,也不止是為瞭你皇兄一人,還有你,胡邑那位三王子深得胡邑王喜愛,將來,必然會即位為王,到時候,你便是國母。”

啊呸!

這番話,根本就是偽善人說的話。

她會稀罕一個國母?

王母娘娘的位置她都沒興趣多看一眼好吧。

緩時,她那淡白的唇上,抹著一絲笑意,冷得讓人心頭發毛,後一刻,她撐身起來。

蕭妃剛要伸手去扶,就被她一把甩開。

“萱兒?”蕭妃驚。

“你當我什麼都不知道嗎?當我是個傻子嗎?自小到大,我是刁蠻任性瞭些,在別人眼裡,我也是個無用無腦的公主,但這並不代表我什麼都不懂,你讓我嫁去胡邑,無非就是想要支離我,好讓你和皇兄的秘密,永遠沒人知道。”

全然看透瞭!

蕭妃著急解釋,“萱兒,你怎麼能這麼想?”

“那我該怎麼想?事實就是事實,難道母妃的心裡不是這樣想嗎?”她眼眸中淌著一股戾氣。

當然是這樣想的。

“萱兒,母妃要如何做才能……”

話還未說完,景萱哼瞭一聲,“你千方百計讓虞姐姐嫁給大皇兄,結果活活算計掉瞭兩條人命,你簡直太可怕瞭。”

呃!

最後一句話,她幾乎是吼出去的。

而這話從自己女兒嘴裡說出來,讓蕭妃如何不難過?

心簡直在滴血啊!

“你怎麼這麼不懂事?你是本宮的女兒,一輩子就都是,為瞭你和你皇兄的將來,本宮做什麼都願意,現在你大皇兄已經死瞭,大臨將來便是你皇兄的,而你嫁去胡邑,將來成為國母,你兄妹二人能安生,母妃死也瞑目。”

景萱迎上她的視線,眼眶含淚,一字一句道,“都這個時候瞭,母妃還不願意與我說一句實話。”

若說她之前還有那麼一點希望,此刻,她是徹底絕望瞭。

那個自小就疼愛她的母妃,原來,是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惡魔。

蕭妃努瞭努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景萱向是松瞭一口氣似的,冷笑一聲,“你不是想支離我嗎?好,我答應你,我嫁,這輩子,我都不會再回來瞭,就算是死,也不會死在你面前。”

心如死灰。

聲音回蕩在整個內殿裡,一陣陣的卷進蕭妃耳中。

四目相對中,一個帶著無奈,一個帶著恨意。

……

蕭妃從內殿出來後,整個人有些失神。

桑蘭攙扶著她,“娘娘,你沒事吧?”

她不語!

“方才公主說的話,娘娘不要放在心上,公主早晚有一天會明白娘娘的用心良苦。”

是啊!

她的確是用心良苦。

蕭妃停下腳步,站在宮墻內的回廊上,看著面前那條一路延伸的宮道,眼眸一點一點的收緊。

然後咬牙說道,“隻要是為瞭亦兒,本宮什麼都可以做。”

死也願意。

“那娘娘,方才李公公帶來的話,是說亦王有麻煩瞭?”

“皇上隻是猜疑,不是肯定,而且以現在亦兒在京城和朝中的地位,皇上就算知道瞭,也要三思後行,不過……”蕭妃鳳眉往下一壓,“吏部是怎麼回事?”

她心中困惑。

吏部上奏,奏的還是一位王爺,若是奏的不好,那是掉腦袋的大事啊!

而剛剛上任的吏部尚書彭元海有這麼大的膽子?

這背後,不是受人指使,就是背有大樹。

或者說,真是景容故意以招拆招。

置之死地而後生?

他晃瞭晃腦袋,“不行,現在這個時候,絕對不容許任何意外發生,看來有些計劃,要提前瞭。”

桑蘭不明,“娘娘的意思?”

蕭妃陰險的勾著那雙眼……

第二天!

阜陽殿。

張全躬身進到殿內,“皇上。”

祁禎帝撐著腦袋在閉目養神,聽到聲音後,“嗯”瞭一聲,然後揮瞭揮手,將殿內候著的人都遣瞭出去。

他依舊坐在那兒不動,嘴上問瞭一句,“怎麼樣?”

張全回道,“吏部才上任的彭尚書與通政司的通政使並無來往,一部一司,沒有掛鉤。”

“還有呢?”

“不過,吏部前尚書喬正在職時,一直私下與亦王府有來往,而彭大人之前又是跟著喬大人辦事的,所以……或許……吏部與亦王府存在勾連,至於通政司的通政使曲大人,三年前正是由亦王遞送的舉薦書,將其推舉坐上通政使的位置。”

所以說,通政司與亦王府,應該也是有聯系的咯?

說道這,祁禎帝睜開眼,看著桌案上那個冒煙的香爐。

白霧繚繞上升,繞在人的鼻尖上,本應是舒適的,現在卻有些刺鼻難聞……

祁禎帝皺眉,臉色沉得極深,一記輕拳砸在瞭桌上。

“今時今日,他究竟在怕什麼?”

呃?

誰?

張全抬起頭,看著祁禎帝緩緩起身,他快步上前攙扶,卻被祁禎帝那寬大的袖子用力一拂,生生將他推到瞭一邊。

祁禎帝岣嶁著後背,拖著艱難的步子走到瞭殿內的劍架前。

劍架上,架著一把黑色長劍!

那是他三十年前從驪王手中所得,後來送給瞭景華,可沒想到,景華逼宮那晚,就是拿的把劍來殺他的。

他將劍拿瞭下來,緊握著劍把,眼神淒涼又失望,嘆道,“景華死瞭,景賢無能,朕也將景容調離瞭京城,可究竟是朕錯瞭?還是朕糊塗瞭?”

“皇上?”

“當年先皇說的對,隻要大臨天下還在一天,鬥爭……就不會間斷。”

說完,他將手中的劍被拔瞭出來!

銀光乍現,泛著吞噬人心的光澤,就像一匹被束縛的烈馬,一旦掙脫韁繩,造成的後果,非死即傷。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