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7章 莫與乃爭,霸王不利

第747章 莫與乃爭,霸王不利

不難?

景賢好奇,並且十分感興趣,隨即給自己倒瞭一杯茶。

他捏著茶杯輕輕煽瞭幾下,茶香沁人心脾,送入嘴邊喝瞭一口。

靜等莫若下文!

偏偏那小子不急於道來,反而拿著鐵鉗,夾起一塊黑炭往爐子裡擲去,黑炭輕輕砸下,濺起瞭火星子,他便用鐵鉗一邊倒騰,一邊說,“在過幾個月,冬天就要到瞭,不知道今年的第一場雪是在什麼時候?是與往年一樣?還是推遲瞭?不如你猜猜看,看你猜得可準。”

“你醉翁之意不在酒。”

“真掃興,我讓你猜一猜,你就猜一猜啊,又不會少一塊肉。”

景賢汗顏。

他還不至於無聊到去猜下雪的日子。

莫卻卻笑瞭笑,將手中的鐵鉗放到一邊,吐出一口氣來,唇角上含著淡淡的笑,目光看向臉色蒼白的景賢,正瞭正色,“原本,景容可能這一輩子都回不瞭京瞭,可偏偏他還是回來瞭,這是他的命,命該如此,誰也阻攔不瞭,就算他躲得再遠,也免不瞭命裡該爭這個定數,所以此次,我相信他必定能在亦王之前奪得先機,破瞭枯井案,這就好比……每年冬至的大雪一樣,註定會下,但時間不定,而他註定會贏,可如何贏卻不定。”

酒鬼嘴裡吐哲理!

但——

景賢淺笑,“你何時開始信命瞭?”

“不是信命,是信命裡的人。”

“命裡的人?”

他點頭,“難道你忘瞭,景容身邊的那位紀先生,就是他命裡的人。”

言外之意,有她在,景容必會贏。

這是一種信任!

景賢沉默,似在細細琢磨莫若的這番話,緩時後,他嘴角上微揚起一抹笑意,頃刻之間就被送到嘴邊的茶杯擋住,幾不可見,他毫無心思的喝瞭一口,隻覺得那茶有些溫熱,卻沒有半點味道,喉結滾動,努力努唇,才將茶杯輕輕放下,目光則盯著杯中晃動的半杯茶,口中念叨著。

“黨爭,黨爭……爭贏瞭又如何?”

是啊!

爭贏瞭又如何呢?

莫若聞言,舒瞭口氣,說,“說到底,還是你最清閑,整天這裡看看書、寫寫字,心情乏悶時,還可以逗一逗自己養著的那幾隻漂亮的鴿子,好過在黨爭之中盤旋來得自在,所以說,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是啊!至少在這裡,沒有紛爭,也沒有朝綱野心,雖是清冷瞭一些,但也好過費盡心機去爭一樣完全不屬於自己的東西。”

他臉上雖然劃過一絲淒涼,可眼神中卻流淌著一份與世無爭的安逸。

然而——

莫若卻話裡帶話的說瞭一句,“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呃!

景賢眼眸一深,啟唇,“你我認識十幾二十年瞭,有話,不妨直說。”

看穿瞭他!

莫若認真道,“你不是一直想出宮嗎?”

“所以呢?”

“無論將來誰登基,你這位王爺,是不可能繼續留在宮中的。”

是啊!

景亦也好,景容也罷,其中任何一人坐上皇位,他這位王爺都可受封建府。

也就意味著——離宮,

此刻,爐子裡的炭火燒得十分旺盛,火星子像炮竹一樣“噼裡啪啦”的炸開,飛濺出瞭爐子外,其中幾粒正好濺到瞭莫若的手背上,他迅速收回手,縮進瞭衣袖中。

疼的眉頭緊皺。

卻一聲不吭!

景賢望著門外,隻見樹葉紛紛落至,飄進來幾片,就落在進門的地方,卻又被微風拂起,又飄瞭出去。

他苦澀一笑,撐身起來,邁著艱難的步子走到一面大書架前,視線在上面的書籍上尋瞭一遍,才伸手從上面取下一本書來,翻到瞭一頁,原本那雙無力的眼神正一點點的聚攏。

那頁上面,寫滿瞭密密麻麻清秀的字跡。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輕輕揉擦在上面的一行字上。

“莫與乃爭,霸王不利。”

這八個字在他眼中漸漸放大……

“究竟最後誰能登基成帝,於我而言,不過……是另一場黨爭的開始罷瞭。”

空氣中,陷入瞭漫長的沉默!

直到突然飛到窗臺上的一隻鴿子將起打破。

“咕咕咕……”

那鴿子撲扇著翅膀,踱步在窗臺上,小腦袋朝景賢高高揚起,一雙小小的眼珠子十分精銳,仿佛人眼一般。

景賢眉心猛然一蹙,卻下意識的目光微斜,朝坐在爐子旁的莫若看瞭一眼,然後才合上手中的書走瞭過去,抱起那隻鴿子,撫著它光滑的毛發。

“是不是餓瞭?”

“咕咕咕。”

尖尖的嘴巴不停的啄。

莫若起身走來,一邊調侃道,“數月不見,你養的鴿子倒是越來越肥瞭,整天都給它吃什麼?”

“就是一些米粒。”

“果然要多多吃飯才行啊。”

正好,又飛來第二隻鴿子,那鴿子十分歡快的在窗臺上來回踱步。

不停的“咕咕咕”的叫著。

莫若一時玩心大發,從一旁的小筒裡抓出一把米,一粒一粒的灑在窗臺上。

那鴿子啄完一粒之後就隻能眼巴巴的看著,被逗瞭好幾回,翅膀狂煽,恨不得撲過去搶米吃。

莫若哈哈大笑。

“我養的鴿子可是會咬人的,你要是再這樣繼續逗下去,小心被咬傷。”景賢提醒。

“鴿子還會咬人的嗎?”

“再如何乖巧的動物,一旦被逼急瞭,都會咬人的。”

這這番話,隻換來瞭莫若“咯吱咯吱”的笑聲。

“別逗我瞭,就這小傢夥還會咬人,誰信啊?”他用手指勾瞭勾那鴿子尖尖的嘴巴,又好奇道,“你這鴿子是信鴿吧?”

“是嗎?”景賢不知,“我不大清楚,可能吧。”

哪知,莫若竟偏頭認真的問瞭他一句,“你老實告訴我,你養這些信鴿,該不會是想和宮外什麼人通信吧?”

呃!

景賢正在撫摸懷中那隻鴿子的手猛然一頓。

眼眸微張。

明顯愣瞭一下。

竟說不出話來。

莫若打量著他,仿佛發現瞭什麼新大陸似的,伸手拍瞭他一下,問,“你這麼緊張做什麼?”

景賢的神色瞬間恢復平靜。

淺笑一聲。

“我緊張瞭嗎?”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