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景歷,朕給過你無數次機會,你和昭妃來往,朕甚至多次選擇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不惜將昭妃關進冷宮來隱瞞這樁醜事,保你禦國公的名譽,本以為你就此安分守己,哪知你心中有怨,始終未放
下,竟要朕死,但朕始終於心不忍,不想你死瞭還安你一個謀反之罪,這才下令火燒禦國公府,向全天下人隱瞞瞭你造反一事。”
祁禎帝用心良苦,一樁醜聞瞞瞭二十一年,一樁謀反瞞瞭十五年!
可如今換來的,卻是禦國公的冷笑。
他說,“皇兄啊皇兄,事到如今,你還大義凜然的說出這番話,說到底,你終究還是為瞭皇位毀我一傢。”
“朕若有心殺你,早在二十一年前昭妃死的時候就殺瞭你。”“狗屁!”禦國公斥聲,“你心中如何想的,你自己心裡明白,無需我來道破,你知不知道,原本昨晚我就可以殺瞭你,可我不想這麼做,我要看著你的幾個兒子自相殘殺,看著你的兒子親手殺瞭你!可是…
…”他看向景賢,“偏偏你於心不忍,始終下不瞭手,真是個孬種!”
孬種!
知道真相的景賢,如同被戳爆的氣球,再也沒瞭氣勢。他苦笑一聲,眼裡淌著淚水:“我原就心生疑惑,疑你為何抓走衛奕?左思右想,心中不安,在來之前,我就命人去開瞭你三夫人的墓,結果……裡面當真什麼都沒有,可見事實證明,我確實猜對瞭,衛奕
……就是當年你送走那個小世子,可是昨晚,我依舊選擇信你,信皇叔你是真心想幫我,可是……你連我都要殺!”
真是悔不當初,痛不欲生啊!禦國公大笑,心裡似是得到瞭的從未有過的滿足感:“你們就是死瞭也難以平息我心中的恨,我要將你們的屍首剁成肉醬,看著那些豺狼一點一點的將你們吃得幹幹凈凈!現在,你們人都齊瞭,那就正好,
這稷山上……也該染染血瞭,今日過後,沒人知道這裡發生瞭什麼,大臨皇位,便是我的,是我希兒的。”
呃?
那些怕死的大臣們面面相覷,本能的縮成一團!
隻見禦國公掏出一個信號彈,對祁禎帝說,“皇兄,你霸占我的東西二十幾年,也時候該還瞭。”
語畢,他陰險一笑,手扯著信號彈的一頭線,用力往下拉。
“咻!”
一束藍光冒著白煙沖上瞭天。
原本信號放出,山下的人也會放出一個來做回應。
可——
山下一片寂靜!
就連林中的鳥兒都未驚動一隻。
禦國公面露緊張,那可是他手中最重要的一盤棋,絕對不能出瞭岔子。
“怎麼會這樣?”
慌瞭!
景容告訴他,“你的十萬大軍已全數撤離稷山瞭。”
“你說什麼?不可能!沒有我的命令,他們不可能撤離。”
“但你別忘瞭,當年你送走衛奕時,給他留下瞭一塊可以調動你十萬大軍的虎符。”
“呃!”他臉色煞白!
景容緊逼,“你現在已是困獸之鬥,不必做垂死掙紮。”
禦國公仍舊不願接受這個事實,咬著牙,說,“景容,你應該站在我這邊,我們一起為你母妃報仇,殺瞭這狗皇帝,你為何還要為他賣命?你讓你母妃九泉之下如何安息?”
挑撥離間!
但——
景容隻說瞭一句話,“忠孝兩難全。”
“好一句忠孝兩難全啊!”禦國公勾著陰森狠厲的眸,“好,今日哪怕是死,我也要賭一把。”
下令,“給我殺!”
他身後的那些和尚們從自己帶來的大箱子裡拿出武器,跟景容的人馬廝殺起來,同時,禦國公快速擒住一個侍衛,將其手中的劍奪瞭過來,朝著祁禎帝刺瞭過去,好在景容在前護著,將劍挑開。
一邊命時子然,“保護皇上和雲舒。”
時子然領命,護著紀雲舒和祁禎帝慢慢後退,林殊和商卓雖是文官、手無縛雞之力,此刻也多瞭一股不怕死的忠氣,聯合那些大臣將皇上和紀雲舒護在中間往後退去。
禦國公和景容拼死搏殺,沒想到禦國公武功瞭得,不在景容之下,誰也沒能占到上風。
陵墓變成瞭“屠宰場”,一時間,死的死,傷的傷。
那些和尚被一一絞殺,血流成河,血腥味混合著周圍香燭的味道,惡心難聞。禦國公看到自己的人全到被殺,心中的恨意如火山噴發,拼盡全力朝景容一掌擊去,景容被擊得連連往後退去,禦國公本要將手中的劍刺向他,卻忽然改轉方向,刺向被侍衛護在身後的祁禎帝,他速度很
快,且力道很足,侍衛和時子然甚至來不及挑開他的劍,鋒利的劍已經朝祁禎的胸口刺去。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最後關鍵時刻,禦國公忽然停瞭下來。
定在瞭原地!
他眉頭緊皺,垂目看向自己的胸口,一把利劍,從他後背刺穿至胸前,劍鋒上,還帶著鮮血。
持劍人,乃是景容。
禦國公一臉痛苦,漲紅瞭脖子,青筋爆在額頭,鮮血從他溢出,滴落在瞭地上,染紅瞭那一地的白雪。
格外醒目!當劍從禦國公身體裡拔出的那一刻,他十指張開,而自己手中的那把長劍也隨之落地,他睜大眼睛看著面前的祁禎帝,身子緩緩垂下,跪在瞭地上,就在雙膝著地的那一刻,他的眼神裡露出瞭從未有過的
絕望。
因為,自己輸瞭,輸得徹徹底底。
祁禎帝滿目驚詫的看著禦國公滿身是血的跪在自己面前,他愣瞭許久,不敢置信,口中喊著,“景歷……”
禦國公咧著滿嘴是血的嘴,說瞭一句,“你贏瞭。”
“朕……從未想過贏你。”
“但隻有贏,才能讓別人……輸。”
“景歷。”
禦國公抬著頭,看著紛紛而落的雪花,任由它們不停的落在自己身上,臉上、肩膀上……雪花仿佛融進瞭他的眼睛裡,化瞭水,變成瞭淚,流瞭出來,他嘴角綻開笑容,甚是苦澀、自諷……
他終是無力再支撐,腦袋緩緩垂下。終究,還是成瞭一具冰冷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