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9章 一場以殺人開始的遊戲

“東傢有鬼,子時入,西傢有鬼,卯時去,一更燭光倒,二更土中埋,三更還在水徘徊。”

她一邊念,景容一邊認真的聽。

燭光?

土中?

一更?

二更?

這些關鍵詞從那首調裡凸顯出來。

待她言畢之時,景容思忖後,若之恍然。

這調——他心頭微驚:“焦十娘雖然是在入京之前就死瞭,可在不知道她的屍體被冷凍過之前,推算她的死亡時間是在子時一刻,當時屋子裡正好有打翻的燭臺,而此次刑西揚是在卯時二刻死的,人被埋在瞭土裡,

你剛才說的這首調……子時?卯時?一更燭光倒?二更土中埋?像是早就預料到瞭這兩樁案子一樣,若說是巧合,也未免太巧合瞭!”

世上哪有那麼多巧合!

都是說給傻子聽的。

紀雲舒神色凝重,眸子微沉:“他二人的死亡時間和死亡當時的狀態,確實和這首調吻合,但這絕對不是巧合!”

篤定!而景容順著剛才的思路繼續往下想,在廳中來回走瞭幾步,蹙著劍眉,一邊分析:“龍府客棧是在京城以東,文萊閣是在京城以西,正好符合調中'東傢有鬼'、'西傢有鬼'這兩句,如果……兇手真的是按照這首調來殺人的話,那麼從調中的最後一句'三更還在水徘徊'來看,兇手很大可能……還會繼續殺人,而下一次殺人的地點時間,同樣藏在瞭這首調裡,行兇的地點可能在京城以東,或者以西一處靠

近水的地方,時間是子時三刻,亦或是卯時三刻。”

分析得不差紕漏。

隻是,兇手還會再殺人?

那層籠罩在眼前的迷霧雖是被撥開瞭一半。

卻依舊擋在眼前,模糊不清!

紀雲舒心裡似是壓瞭一塊巨大的石頭,未曾想,當日在街上聽到的那首詭異的曲調,竟然暗藏玄機!她重重的沉瞭口氣,似乎還有別的困惑:“這其中……還有很多可疑之處,當初兇手假扮焦十娘進京,在街上被那三個戴面具的人攔住,我明明記得,他們根本互不認識,可兇手殺人的手法確實是按照那首調進行的,還有那三張面具,一張戴在瞭焦十娘的臉上,一張戴在瞭刑西揚的臉上,這些都足以說明,他們之間是有聯系的,既然認識,為何要裝作不認識?那三個人又為何要在大街上攔住她的馬車?目

的是為瞭什麼?”

滿腦子的疑問。

外頭忽然吹進一陣冷風,頓時將她雜亂無章的思緒理清楚瞭。

呃!

她雙瞳微睜,又震又驚。

“除非……”

聲音漸小。

除非——?

景容頃刻便明白瞭她的想法,接瞭話尾:“除非,這是一場戲。”

一場戲!

男人短短一句話就道出瞭案件中的要害。紀雲舒:“沒錯,是一場戲,一場演給我看的戲。”語氣裡帶著驚訝,又透著明白真相後的些許激動,“關於這兩樁命案的結果,其實從她入京那天就已經告訴瞭我,她知道我在茶樓上,所以算好瞭時間在街

上演瞭那一出,就是故意要告訴我她的殺人時間、方式和地點!可我當時並沒有想太多,以至於如今慢瞭一步。”

回想起來,真是細思極恐。

稍頓,她忽然又想到瞭什麼:“其實不僅這些,她還告訴瞭我另外一樣信息。”

嗯?

隨即,她取來筆墨紙硯。

將當時繩子捆綁在刑西揚手腕上的畫面給畫瞭出來。

十分逼真。

仿佛觸手可碰。

景容不明白她怎麼突然問起那根繩子來,便問:”這繩子有什麼奇怪之處嗎?”

“這個結,你可認得?”他看瞭看,搖頭:“這不是平常打的那種死結,也不像是隨便打出來的,看似沒頭又沒尾,可是幹凈利落,結法有序,一個人打結的方式,其實也是一個人的習慣,可見兇手非常擅於這種結法,但至今在中

原,我還沒見有人用過。”

“那是因為兇手根本就不是中原人。”

“何以見得?”“面具!”她說,“當時那三個人戴著的面具中,有牛鬼、馬鬼和蛇鬼,從配料的顏色來看,是屬於陰鬼面具一類的,而最擅長畫這類陰鬼面具的人,是遠北的牧族人,加上兇手打的這個繩結在中原從未見過

,可見,兇手在進城當天不僅告訴瞭我、她的殺人時間、方式和地點,還同時告訴瞭我、她不是中原人!”

好猖狂的兇手!

現在,大致信息已經出來,隨後,景容將瑯泊叫瞭進來。吩咐:“你立刻去通知京兆尹、巡城禦史和蕭統領,告知他們,這段時間務必要多多註意東西兩邊靠近有水的地方,特別是子時三刻和卯時三刻這段時間,一有異常,不管是誰,都抓!還有,若發現有塞外

的人,同樣抓來。”

寧抓錯,務放過。

瑯泊領命:“屬下明白。”

“還有,一定要記住,此事絕對不能大張旗鼓,以免兇手知道後,會另有計劃。”

“是。”

瑯泊立刻去辦事瞭。

可是紀雲舒還是愁眉不展。

景容心知:“你在想,為何兇手要告訴你這些?”

她輕點瞭下頭,現在已經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想這件事瞭,道:“這或許……是一場遊戲,一場以殺人開始的遊戲。”

殺人遊戲!

如同變態!

似有一股冷風無意間竄進瞭大廳裡。

她看著景容,繼續道:“兇手從命案開始之前就告訴瞭我這麼多的信息,所以這場遊戲,我已經被迫參與進去瞭,她是想看看,究竟是她殺人快?還是我找到她快?”

誰會這麼無聊變態?

她心裡卡瞭一個結,是個死結。

就是想不明白,兇手與自己之間究竟有什麼怨?什麼恨?為何要和自己玩如此變態的遊戲?

她衣襟內的雙手錯亂的絞在一起,如她此刻的心情一樣,不得紓解。

景容倒瞭一杯茶,放進她手中。

“剩下的事情交給大理寺他們去辦,兇手若在京城,自然不會讓她跑瞭。”

她也到底沒再說什麼。

至少現在,已經得知瞭兇手的下一個行動目標。隻要巡城禦史和蕭統領的人給力,應該能在兇手行兇時將其抓獲。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