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商卓見完容王的第二天。
一早。
皇宮佛堂。
此處大概是皇宮裡最清凈的地方,也是最偏僻的地方瞭,若不仔細看,根本沒人會註意這個坐落在皇宮最左邊的地方。
仿佛與世隔絕。
因為是秋末,泛黃的樹葉已經悉悉率率的往下掉瞭。
滿院子裡全是樹葉,今天掃幹凈瞭,明天一早又是一院子,掃都掃不過來。
庭院裡,年邁的張公公正在持掃把清掃,因為年紀大瞭,他手上的速度也慢瞭許多,一頭白發,佝僂著腰,顯得十分吃力。
自從祁禎帝死後,他就來瞭這裡。
一呆就呆瞭快一年時間。
但耳邊也清凈瞭不少,不用再在那金碧輝煌的宮殿裡穿梭,也不用陪伴新皇帝左右而勞心勞力,現在在這塊地方,與佛作伴,所有翻煩心的事也都過去瞭。
商卓走到門口,扣著上面有些生銹的鐵環敲瞭幾下。
“咚……”
已經很久很久沒人來過這裡瞭!
那敲門聲也很久很久沒有響起瞭!
聞聲,張公公手心一緊,仿佛預料到瞭什麼,他嘆瞭聲起,將手中的掃帚放在旁邊那棵大樹上靠著,這才步履蹣跚的前去開門。
“吱嘎……”
門隻開瞭一個很小的細縫。
商卓候在門外。
十分有禮!
當張公公看清來人的時候,眼眸一緊,又將門拉開瞭些,卻隻是容得下他一個人的寬度。
“商大人?”聲音蒼涼。
商卓朝他行瞭一禮:“張公公,許久不見瞭。”
“是啊!很久瞭。”
“我今日前來,是想向張公公拿一樣東西。”
一樣東西!
張公公低瞭低目光,滿臉溝壑的臉閃過一絲哀傷,將門打開瞭一半後,便轉身進去瞭。
商卓跨步進去,將門關上瞭。
他隨著張公公進瞭佛堂!
沒有開口叫他!
佛堂裡彌漫著濃濃的燭香味,裡面的正位處擺放著一尊大佛,周圍點滿瞭蠟燭,一支未滅。
張公公點瞭三根香,朝大佛鞠瞭一躬,這才將香插在瞭滿是灰燼的香爐之中。
“哎……”
其實,當他打開門看到是商卓的那一刻,他就知道發生瞭什麼事!
而這一天,到底還是來瞭!
他望著大佛說:“當年先皇駕崩之前,拉著容王的手要他千萬守住這片江山!那是先皇臨終前唯一的遺願,可眨眼間,遺願就真的成瞭遺願。”
“張公公……”
“老奴來到這,其實就是來贖罪的。侍奉先皇一生,可連他最後的遺願都沒守住。”
嘆氣!
愧疚!
商卓臉色凝重,道:“想必張公公也猜到我來此處的目的瞭。”
“老奴年紀大瞭,腦子卻沒有糊塗啊!”
“那就請公公將那物件呈出來。”
張公公沒有應答,目光依舊看著眼前的那尊大佛,過瞭半響,才轉身看著商卓,問瞭句:“可是容王的意思?”
商卓回:“若非不是容王的意思,我也不會來。”
“是啊!現在皇帝成瞭這般,朝中上下又亂成一團,縱使容王再有心,再如何寬容,到底是該走這一步瞭。”
“那就勞煩公公瞭。”
“好。”
張公公應聲後,邁著艱難的步子走到大佛的後面,將一個空置的香爐挪到一邊,下面有一個暗盒,暗盒上有一個小型的鎖口,他從自己的衣服裡取出一把很小的鑰匙,將其打開。
濺瞭一層灰!
而暗盒的裡面裡,正正的放置著一個長方形的盒子,上面纏著長佈條。
他小心翼翼捧瞭出來!
拿在手裡的時候,手掌卻在發抖。
眼眶濕潤。
他捧著盒子走到商卓面前,沉吸瞭口氣,說:“東西……就在這裡面,隻打開過一回,還是當初交給容王的那個時候。”
商卓:“我明白。”
將盒子接瞭過去。
這盒中之物,千斤重!
裡面裝的不僅僅是一份東西,而是整個大臨的江山。
他朝張公公行瞭一禮:“張公公,多謝瞭。”
誠心的!
張公公也轉身出瞭佛堂的門,又一邊長嘆道,“花開花霧,又是一年冬。”
花開花霧,又是一年冬
他蹣跚走到那棵樹下,將掃帚拿起,繼續開始掃起瞭地上的落葉。
慢慢的!
一下下的!
商卓收好瞭那個盒子,離開瞭佛堂……
沒多久——
另一邊,一個小太監急匆匆的進瞭禦花園。
衛奕正站在池塘邊上,手裡抓著一把魚餌,有一下沒一下往池塘裡扔魚餌。
一大群的魚都遊瞭過來。
爭先恐後的搶食吃。
太監匆匆前來:“皇上。”
衛奕正要扔魚餌的動作停瞭下來,將原本要扔出去的魚餌收瞭回來。
然後——
將手中全部的魚餌都灑進瞭池塘裡。
引來瞭更多的魚!
衛奕將多餘的人都遣退瞭,隻留下瞭那名太監。
“說!”
一個字,冷厲至極。
太監說:“按照皇上的吩咐,一直暗中派人盯著容王,他被抓進大內天牢後,翰林院的商大人就去見容王瞭,不知道說瞭些什麼?而今天一早,商大人去瞭佛堂,而且是悄悄去的,但奴才也悄悄跟著。”
“佛堂?”
“是!就是先皇身邊那位張公公所在的地方。”
衛奕困惑:“商大人去找張公公做什麼?”
“奴才不知道,不敢帶人進去。”
“先是去見瞭容王,又去見瞭張公公,這事……絕對不簡單。”
“那皇上的意思?” 太監詢問。
衛奕沉瞭口氣,沿著池塘邊走瞭幾步,眉心緊擰,又一邊思忖。
商卓見完容王後為何要去見張公公?跟張公公相關的事,也就是跟先皇有關,而跟先皇有關的事又是什麼呢?
想著想著……
他隱身忽然一深。
轉身吩咐:“去將張公公帶來。”
“是!”
那天晚上。
張公公站在佛堂的院子裡,像是在等什麼人。
果不其然,幾個太監還真的沖瞭進來。
領頭的太監一臉傲氣:“張公公,走一趟吧。”
他應瞭聲:“好。”
倒是聽話的很!
張公公緩緩起身,帶著懇求的語氣道:“不知道可否再給老奴一會時間。”
這……那太監有些為難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