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過天晴!
紀雲舒被景容緊緊的抱著,她擔心他身上的傷口出血,便不敢亂動,隻是那滾燙的眼淚卻眼眶中奪眶而出,劃過眼角、臉頰、下頜、脖子……滴落在景容的肩上。
他能感覺到自己肩上那幾滴濕潤的淚水,讓他忍不住將懷中的女人抱得更緊瞭些。
紀雲舒問:“會嗎?真的會雨過天晴嗎?”
景容:“會!一定會的!”
可是在經歷瞭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和波折之後,她卻不敢再奢望瞭。
過瞭許久,她從景容懷中起身,目光凝視眼前男人漆黑的眸子,伸出手,輕輕碰觸著他冷硬的臉,哽咽問道:“那我們會一直在一起嗎?”
“傻瓜,當然會。”
“可是我好怕。”
景容握住她撫摸在自己臉上的手,堅定地告訴他:“你隻要記住,不管你在什麼地方,我都會拼盡全力的找到你!”
紀雲舒含淚點頭!
爾後,她緩緩蹲身而下,將腦袋枕在瞭景容的大腿上,目光望著前方……景容輕輕摸著她的頭,垂目看著她的側臉,她的鼻翼,她濃密的長睫毛……心底帶著深深的歉意,他本該帶著她離開這個多事的地方,去她想去的地方,做她想做的事,永遠陪伴在她身邊,可是,他總是讓
她不停地奔波,不停地痛哭流淚的……
“雲舒,對不起!”
紀雲舒聽到這句話時,眼眸輕輕一晃。
二人無言中,卻已彼此明白瞭各自的心思。
夜涼瞭!
十一月的天,開始多雨瞭。
冷風夾帶著雨絲席卷著京城裡的各大小巷,冬雨如寒,冷瞭人心,也冷瞭世間百態。
衛奕站在望月樓上,空洞憂傷的眼神久久凝望著遠處櫛比鱗次的宮殿,微雨蒙蒙,模糊瞭眼前的景象,燈火通紅的光線如水中的墨一般暈散開來,醉瞭人的眼眸,也醉瞭人的心。
雨絲斜飄,濕瞭宮墻,濕瞭青石板。
濕瞭他的發,也濕瞭他那身褚黃色的龍袍。
冷意開始在渾身肆意流竄,直至麻木!
一旁的太監撐著傘,期間多次過去想用手中的雨傘為他擋雨,卻都被他呵斥著走開,幾次下來,太監們都不敢說話瞭,觸怒皇上的話,那可是掉腦袋的大罪,誰也擔當不起。
索性默默站在一旁,眼睜睜看著皇上站在細雨中。
衛奕不知道自己在雨裡站瞭多久,直到心痛的感覺被冷意驅散後,他才終於離開瞭望月樓。
第二天。
衛奕下瞭聖旨,將原先自己提拔入朝的官員全都罷免瞭。
一個不留!
震驚瞭整個朝野。
隨後,他又下瞭第二道聖旨,將那些景容黨的官員重新調回朝中任職,而不願再重新入朝的則加以重賞,也將他們身上安置的莫須有的罪名全部去除!
而更讓人震驚的是,就在前兩道聖旨剛下完,衛奕緊接著下瞭第三道聖旨。
嘉譽秦士予為“定恩公”!
朝中開始議論紛紛,揣測此次衛奕的意圖。
那廝是轉性瞭?
還是瘋瞭?
他的這一舉動,無疑不是在助長景容黨的勢力,他也無疑又成瞭一個傀儡皇帝。
景容手中的那份遺詔就等同掌控瞭衛奕,也規勸他走上瞭正途。
一切風平浪靜瞭!
可——
衛奕真的就此甘心瞭?
這背後,當真已經風平浪靜瞭嗎?
坊錦司。
紀婉欣正在繡房裡刺繡,自從去找過一趟衛奕回來後,她就一直都沒有精神。
紫薇也看出來,便默默坐到她身側,關問道:“婉欣,我看你這兩天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是身子不舒服嗎?”
說著就往她的額頭上探瞭探。
“沒發燒啊!”
紀婉欣有意避開瞭一下。
紫薇繼續問:“是發生瞭什麼事嗎?還是說……你想傢瞭?”
紀婉欣回道:“沒有。”
“那你這是怎麼瞭?”
“我沒事。”“咱們都是姐妹,有什麼不能說的?你說出來聽聽,我也好幫你解決解決啊,再說瞭,上次嬤嬤不是說讓咱們多多照應嗎?你才初來宮中,又不認識什麼人,心裡要是有事就直接說出來,可千萬不要憋壞瞭
,我保證不會與別人亂說。”
紫薇噼裡啪啦的說瞭一大堆,皆是一些討好的語氣。
真會拍馬屁!
要不是看在這幾天薑嬤嬤莫名其妙對紀婉欣那麼好的份上,紫薇大概也不會對她那麼熱情。
紀婉欣是個聰明人,所以紫薇那點心思全都被她看穿瞭。
可看穿卻不戳穿。
她一邊繡手上的錦緞,頭也不抬的一邊說:“我真的沒事,謝謝你關心。”
“真的嗎?”
“我隻是自小不喜歡下雨天,可昨晚下瞭一整夜的雨,所以心情難免會受到影響。”
“原來是這樣,那你要是真的有不舒服的地方可一定要告訴我啊!”
“嗯。”
“對瞭婉欣,我看薑嬤嬤對你好得不得瞭,你該不會……”
紀婉欣當即打斷瞭她的話,眼裡帶著一絲不耐煩:“紫薇,我還有事情沒忙完。”
說著便抬瞭抬手中的錦緞。
紫薇尷尬一笑,覺得自己熱臉貼瞭冷屁股,便隻好走瞭。
走之前還帥瞭一句:“沒意思。”
紀婉欣嘆瞭口氣,臉色沉瞭下去。
這個時候——
她聽到身後幾個繡娘的對話。
“你們聽說瞭嗎?皇上今日下瞭好幾道聖旨。”
幾個繡娘嘩然震驚,問:“好幾道?是出瞭什麼大事嗎?”
紀婉欣手上刺繡的動作停瞭下來,身子往後傾瞭幾分,張著耳朵好奇的聽。就聽到一個胖繡娘壓低聲音說:“今天皇上一共下瞭三道聖旨,第一道是將皇上之前提拔入朝的官員都罷免瞭,第二道是將魯大人、周大人等人重新召入朝中,這第三道啊,是嘉譽去世的秦大人為定恩公。
”
說的十分激動。
“啊?”有人質疑,“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聖旨都已經下瞭,我還能騙你們?”
“皇上這是怎麼樣瞭?怎麼突然連連下瞭三道聖旨?”
“天知道啊!”那個胖繡娘眼珠子一轉,又神神秘秘的說,“不過,我聽說是因為容王。”“容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