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止拿著王君送給自己的幾身衣服,想來想去,還是不能往傢裡帶。
今天必須還給王君才行!
收賄賂這事,他可是千萬不能幹的。
他抱著包袱繼續在戲班的後臺裡溜達著。
大傢都在忙,沒人再看他一眼。
這還是他第一次到後臺來,覺得眼前的一幕幕都十分有趣。
“讓讓……”
隻見有人抬著一塊四四方方的木板子從外面進來。
那板子上都是黃土!
還冒著一些綠葉。
新鮮出爐!
宋止瞇瞭瞇眼,多嘴問瞭句:“這是?”
四個人停瞭下來,打眼往他一看。
詫異:“哎喲,是宋先生啊!”
“是。”
“宋先生怎麼有空過來瞭。”
“就是過來隨便轉轉。”宋止說話的時候將手裡的包袱往身後遮瞭遮,又問,“你們抬的這是什麼?”
抬東西的幾個人笑瞭笑:“宋先生不會連這個也不知道吧?這是黃土啊!”
宋止略顯尷尬:“在下自然知道這是黃土,但怎麼將土往這裡面抬?”
“做道具用的。”
“道具?”
“就是鬼娘葬夫的時候用的黃土,本來之前都是用的假泥,可班主忽然說讓用真泥,這樣也真實點。”
“哦!”他點點頭。
那陶班主真是有心。
“宋公子還有別的事嗎?”那人問。
宋止欲言又止,搖搖頭:“沒瞭,你們忙你們的吧。”
“好嘞。”
那幾個人便抬著黃土走瞭。
小會,宋止又在後臺轉悠瞭會,問瞭幾個人才找到王君化妝的小間。
不愧是小生,有著單獨的地方使用。
裡面雖不大,但相比別的角色而言,待遇已經很不錯瞭。
宋止在裡面看瞭看,到處都掛著戲服和小生使用的道具,化妝桌上也擺放著很多彩妝用的。
瓶瓶罐罐,堆得到處都是!
宋止便將手裡的包袱往化妝桌下一放。
又覺得到時候王君會註意不到,索性就放到瞭桌上。
確定王君一進來就能註意到。
“王公子,無功不受祿啊!你這幾身衣服,我實在不能收。”他朝那個包袱鞠瞭一躬。
然後出去瞭!
他剛離開戲莊子大門,就聽到背後有人說:“這王君是怎麼回事?晚上的戲還演不演瞭?”
另有人說:“我都找遍瞭。”
“還是沒人影?”
“沒有。”
“這可怎麼辦?”
“師傅你別急啊,反正班主都已經讓張小白候著瞭,王君最後要是趕不來,就由他上。”
“張小白一個演小角的,根本不合適!”
“是不合適!可現在能怎麼辦?隻有他能上瞭,別人對戲詞都不熟。”被喚作師傅的人嘆氣,擺擺手:“罷瞭罷瞭,你再讓人出去找找,要是找到瞭王君,就趕緊拉他回來。真是的,平時他有一點事都會先告訴我們,明知道晚上很多人來戲莊看《鬼娘葬夫》,現在這戲可是重
頭,他既然給我玩失蹤,等見到他,我非剝瞭他的皮不可。”
“師傅你先別生氣瞭。”
“算瞭算瞭,趕緊去找。”
“是!”
宋止聽完後,回頭一看,就看到那戲班的師傅臉色都是黑的。
一副活要吃人的樣子!
他可不敢去招惹,便走瞭。
因為晚上還要看戲,他買完需要的柴米油鹽醬醋茶後,就拎著那些東西在街上瞎逛起來。
一會去城隍廟外的大樹下坐坐。
一會到說書攤前坐坐。
一會又到茶鋪要瞭碗茶。
可時間卻過得極慢!
瞎逛瞭半天才到下午。
……
紀雲舒休息瞭一晚,清早就拉著景容上街逛著。
義烏確實很美!
幾乎傢傢戶戶的門口都掛著燈籠和鳥籠,頗有意境。
小鎮被山水包圍,氣候適中,十二月份的也天不冷不熱。
人也清爽很多。
景容陪著她逛,一整天嘴角都是往上勾著的。
他喜歡如今紀雲舒的狀態,喜歡看到她笑,喜歡她眼神中的無憂。
從大臨到胡邑的這段時間裡,紀雲舒對之前的事情幾乎一字不提。
仿佛那段經歷從未存在過。
可沒有人比景容更懂她,他知道,她根本沒有忘記,也沒有“痊愈”,隻是那道疤結瞭痂罷瞭你,但,隨時都有可能被扯開。
一旦扯開,就會血流成河。
但看到紀雲舒如今這樣,他也安心瞭很多。
或許來胡邑,是個不錯的決定。
離開傷心之地,才能忘卻過去。
這一整天下來,白音卻有些耐不住瞭,也沒多大的興致。
他雙手抱胸,眼珠子在周圍瞎看著,一邊說:“這義烏好是好,可就是商客太多瞭,人一多,什麼都復雜瞭。”
景容拍瞭拍他的肩:“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江湖本就是個復雜的地方。”
“你說什麼都對!”
“在理的話,當然對。”
“說不過你們這些文人,有一套沒一套。”白音不喜歡文縐縐的話,便疾步往前走去。
望著他的背影,景容忍不住笑瞭起來。
這白音冷起來能冷死人,狠起來也能狠死人,但有時候說起話來也十分有趣極。
紀雲舒在旁聽著二人的對話,嘴角微微一勾。
也笑瞭。
最後,三人找瞭傢酒樓坐瞭下來。
點瞭幾個小菜,要瞭兩壺好酒。
菜剛上,景容的侍衛就來瞭。
“公子。”
景容嗯瞭一聲。
侍衛從衣服裡掏出三張戲票,說:“公子,這是票。”
剛好三張!
紀雲舒一張。
景容一張。
白音一張。
景容接過來,擺瞭下手。
侍衛就退下瞭。
紀雲舒一看,眸子一睜,問:“這是《鬼娘葬夫》的戲票?”
景容:“你不是對那兩句戲詞意猶未盡嗎?今晚我們就去看。”
白音插話:“不是說一票難求嗎?”
景容拍瞭拍手中的戲票,挑瞭下眉,得意道:“隻要有銀子,就沒有辦不到的事。”
有錢能使鬼推磨,一點也沒錯。
白音語塞。
景容看著紀雲舒含情脈脈的說:“你就是要天上的月亮,我也能給你摘來。”
紀雲舒臉頰一紅。
垂瞭垂眸。
這狗糧撒得太突然。
白音輕咳瞭幾聲。
註意場合,註意場合。
景容偏笑道:“你要漸漸習慣。”
白音:“……”某人表示,這碗狗糧他已經吃瞭一路,不想再吃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