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9章 人固有一死

眾人皆不說話。

李成卻明白瞭其中的意思,瞇著眼睛說:“所以,兇手是個與他二人有過過節的人,而且還恨透瞭他們。”

答對瞭!

卓大人得瞭這番提醒,趕緊下令:“來人,立刻去調查清楚,究竟有誰是與王君和趙莊兒發生過過節的?並且對他們恨之入骨,隻要發現可疑的人,立刻帶來衙門問話,寧抓錯一個,也不能放過一個。”

威懾十足!

七八個捕快領瞭命,趕緊去瞭。

現在范圍縮小,定能盡快抓到兇手。

卓大人的心裡也終於松瞭口氣。

因為案子一結,成世子就走瞭,他的心也不用一直懸著。

“紀先生,此案要是能結,你功不可沒,本官賞罰分明,一定不會虧待瞭你。”

紀雲舒拱手:“案子還沒全然查明,大人這話說的有些早瞭。”

“不早不早,隻要找到和死者有仇的人,再一一盤查,就一定能找出兇手。”

“要是這麼簡單就好瞭。”

“什麼意思?”

紀雲舒說:“還請大人行個方便,我想去牢中見見宋止。”

“嗯?”卓大人困惑,“見他做什麼?宋止的供詞都已經給你看過瞭,都寫在上面,一字不落。”

“我是有別的事想親自去問問他。”

……

另一邊,客棧裡。

李文姝在屋中看書,手邊香爐中有一丁燃燒的香。

香味充斥在屋中,沁人心脾。

讓人心神更加安定。

她自小就喜歡看書,一旦看下去就容易入迷。

容不得半點打擾。

可是窗外卻一直傳來揮劍的聲音!

攪得她心裡很是不舒服。

這書也越發看不下去瞭。

索性,放下書,走到窗前,推窗往下看去。

看看那“罪魁禍首”究竟是誰?

隻見客棧後院有一男子正在練劍。

身形靈活,腳步有力,手中的黑色長劍似流雲一般在空中劃過幾道完全的的弧度。

劍鋒上的白光如流星追尾一般漸漸消散淡去……

男子舞劍的模樣頗有魅力。

雖不是那種長得十分俊朗的人,但因為常年在江湖上奔波,又在西塞草原上生活瞭這麼多年,以至於眼神冷厲之中透著生人勿進,卻又讓人頗有幾分安全感。

這人不是別人。

正是白音!

李文姝放在窗臺上的手不由一緊。

心也跟著砰跳瞭幾下。

然後鬼使神差的出瞭門,朝後院而去。

白音見到她一來,手上的動作立刻停瞭下來,將長劍收進劍鞘內,正準備走。

“公子留步!”李文姝叫住瞭他。

白音聞聲,腳步一頓,回頭看瞭她一眼,問:“姑娘有事?”

“昨天多謝公子出手相助。”

“小事!”

“我叫李文姝,不知公子大名?”

白音今早看到她跟李成坐在一起,李成還喊瞭她一聲阿姐。

可見那二人是姐弟!

他本來就不喜歡李成,連帶著也不怎麼喜歡李文姝瞭。

可人傢女子都這樣問瞭,他是個大男人,要是不回答就顯得小氣瞭些。

便回瞭一句:“白音。”

“白音?”李文姝口中輕念。

“姑娘要是沒事,我先走瞭。”

“等等。”

白音背對著她。

李文姝望著那道背影,欲言又止。

半響也沒她說話,白音便走瞭。

走得極快,拐個角就沒瞭影。

李文姝神色復雜,雙手在衣襟內緊緊的絞在一塊。

在原地站瞭許久……

此時的牢房中。

宋止坐在牢中的草席上,神態平靜。

雙手拷著鐵鏈,

他抓起一根濕潤的稻草,在指尖上轉動瞭好幾圈。

然後在地上輕輕的戳瞭起來。

也不知道在寫些什麼?

從被關進來的時候他就十分安靜,一點也沒有掙紮的意思。

眼神裡看不出任何恐懼!

其實關進來也挺好的,至少每日三餐不用發愁,這要是在傢裡,估計已經開不瞭鍋瞭。

他甚至有過更奇葩的想法,若是衙門給他一案方桌,又備著文房四寶,他寧願在牢中寫一輩子的文也不出去。

畢竟可飽三餐!

不知過瞭多久,他將手中的稻草往旁邊輕輕放下。

地上,寫著一行十分清秀的字跡——哀兮唱兮行有兮。

他嘴角輕笑,覺得自己這七個字寫得極好!

審視喜歡。

他深深的呼瞭口氣,仰頭看著頭上那面狹小的窗戶。

光線透著進來,灑在他那張俊朗的臉蛋上。

加上一絲冷風,十分舒服。

“孔孟聖賢,君又有兮呢?”

最後一個字,他拖瞭個長音。

深深嘆氣。

這時——

牢房外傳來瞭輕微的腳步聲。

由遠而近,停留在瞭他的牢房外。

他沒有回頭看,而是淡淡問瞭句:“可是時辰到瞭?”

可午時都已經過瞭,要斬首也是明天的事啊。

背後那人回應他:“這案子還沒定,沒有到你斬頭的時候。”

嗯?

他聽到有些熟悉的聲音,緩緩轉過身看去,就迎上瞭紀雲舒的眸。

“是你?”

“不然宋公子以為是誰?”

宋止從地上起身,走到木樁前,尷尬一笑:“宋某還以為是官差大人要押我去菜市口呢。”

這讀書人啊!

紀雲舒問:“你真的不怕死?”

“怕!”他說,“可人固有一死!”

紀雲舒覺得此人真有趣。

若是與此人結交為友,這也未嘗不是件好事。

她說:“宋公子的心性,在下佩服。”

“言重言重!”他笑瞭下,問,“公子可是已經知道瞭那具骸骨是誰?”

“已經查清楚瞭。”

“可真的是王君?”

紀雲舒點頭,將一切都告訴瞭他。

宋止大為吃驚!

“怎是如此一個淒慘的故事?”他嘆瞭聲氣,覺得十分惋惜,又問,“那公子來牢中是……”

紀雲舒說:“因為我有一事想問你。”

“你問,隻要我知道的必定告知。”

“是關於《鬼娘葬夫》這出戲!”

“嗯?”宋止困惑。

紀雲舒也不跟他拐彎抹角,直接說:”這出戲是你寫的,你寫的時候,王君還沒死,但偏偏這故事卻與王君的經歷甚是吻合,仿佛就是為他而寫。“

”你的意思?“”我想知道,這戲本裡的故事你是如何寫出來的?“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