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9章 跟我走

對景萱而言,死亡不過是一種變相的解脫罷瞭。

這一年裡,她一直不問瑣事,面對王府上下異樣的目光,也從不理會,隻是安安靜靜待在這裡。

那種生活是她想要的。

卻也是她最恨的!

因為每當她睜開眼睛,她所看到瞭,依舊是昨天一模一樣的場景。

日復一日的重復著前一天的煎熬。

不曾停下。

此刻,她抬著那雙赤紅含淚的目光看著眼前兇神惡煞的男人,眼中滿是求死的欲望。

如她剛才的話一樣!

“那你可以殺瞭我啊!”

她的話顯然刺激到瞭那拓。

一股殺氣頓時從那拓的眼中迸發出來,似要活活吃瞭眼前這個長相精致此刻卻極具叛逆的女人。

但,他又完全洞悉到瞭景萱在想什麼。

“你想死?沒那麼容易!”

說完,那拓一把擒住瞭她細膩的脖子。

似是要將她的脖子擰斷瞭一般!

“現在我還要留著你,讓你嘗嘗那種生不如死的煎熬!”

語落的同時,之聽見“啪”的一聲。

那拓揚手在景萱的臉上狠狠打瞭一巴掌。

她整個人完全側身伏到瞭地上。

雙手掌心也再次磨到瞭酒瓶的碎片上。

碎片直接紮進瞭她的皮肉內。

同時,嘴角也被打出瞭血。

可見這一巴掌打有多厲害。

酒醉的那拓像極瞭一隻殘暴的藏獒!

他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地上的女人,說:“你放心,我也不會留你太久的,等我一旦上位,我會親手解決你。”

留下這番話,就走瞭。

這是有多恨一個人,才會將其折磨成這樣啊!

景萱趴在地上,頭發凌亂散落,遮擋瞭她那半張蒼白的臉蛋。

雙手染血。

嘴角是血。

十分狼狽。

她卻冷笑一聲,苦澀至極。

丫頭在那拓離開後,就從外頭急步進來。

看到眼前的一幕時,當場嚇壞瞭,愣瞭好一會,才反應過來。

趕緊沖過去景萱面前,問:“王妃,你沒事吧?”

景萱似是完全沒有聽到,一雙無力的眼神睜著,遊離瞭許久,如同丟瞭魂一般。

丫頭隻得將她從地上扶起來。

坐到瞭榻椅上。

丫頭:“王妃,你可別嚇我啊!”

“……”

“王妃?”

丫頭也談不上擔心不擔心,倒確實是嚇到瞭,見景萱不說話,便找來藥箱給她包紮傷口。

掌心上被割開瞭兩道很深的口子,花瞭好一會才將血給止住。

丫頭又將地上打碎的酒瓶碎片一一收拾幹凈。

但景萱始終一句話也沒說。

丫頭問:“要不奴婢扶你先去休息吧?”

景萱依舊不言,緩緩抬起目光,看著遠處鏡子裡自己那張慘白的臉。

看瞭很久……

她才說:“你出去吧。”

聲音極冷。

“王妃?”

“出去!”

丫頭猶豫瞭一會,到底還是出去瞭。

將門關上!

景萱看瞭一眼纏在手心上的繃帶,傷口滲出來的鮮血正在一點點的透過白色繃帶。

她起身走到那面鏡子前坐下,從旁邊的盒子裡取出一支簪子。

那簪子很精致。

頂頭鑲著一塊藍玉。

簡單素雅!

她將簪子的尖頭對準瞭自己的手腕。

一點點的壓瞭下去。

眼看著就要刺進皮肉裡,就在這個時候——

屏風後面的一扇窗戶開瞭。

響瞭一聲。

她的動作戛然而止,抬起目光,透過眼前的鏡子往身後屏風的方向看去。

她能感覺到有人進來瞭!

便輕聲問瞭一聲:“誰?”

隻見一道人影從屏風上閃過,走瞭出來!

當景萱看清那人的模樣時,她手心一松,那根簪子便掉到瞭地上。

“叮”的一聲!

脆響!

她渾身僵瞭一下,滿臉震驚,雙瞳放大,血液也似乎是在那一刻驟然停下,她緩緩起身,轉身看向那個人,眼眶瞬間濕潤徹底。

“皇……兄?”

不敢置信!

這兩個字,她以為自己這輩子都不會再從口中喊出來。

景容站在屏風前看著她。

一臉心疼!

他邁著步子朝景萱走近。

看著一年未見的妹妹,心疼至極:“你瘦瞭很多。”

熟悉的聲音,頓時讓景萱的眼淚再也繃不住瞭。

她哭著說:“我以為……以為這輩子都見不到皇兄瞭。”

“傻丫頭。”

“皇兄,真是你嗎?”

“是,是我。”

她摸著景容的臉,指尖能感受到他臉上的溫度。

是!

是真的!

不是在做夢。

她開心激動的笑著:“真的不是做夢,真的是皇兄你。”

淚水模糊瞭她的視線。

景容則註意到瞭她纏著繃帶的手掌,立刻小心的握住她的手腕,問:“是他打的?”

景萱趕緊將手收到身後,“我沒事。”

“都這樣瞭怎麼會沒事?”景容很氣憤,又註意到地上掉落的那根簪子,“所以若是不是我剛才進來,你就打算輕聲是嗎?”

“皇兄……”

“我現在就帶你走。”

他要拉著她離開。

景萱卻喊住他,“皇兄!我不能走。”

將手掙脫!

往後退瞭兩步。

沖著景容搖瞭下頭。

景容:“我不能把你一個人留在這。”

“我走不瞭,也不能走。”

“萱兒,我不能讓你繼續留在這裡。”

景萱含淚道:“可是皇兄,這是不可能的。”

“沒有什麼不可能!隻要你一句話,我會處理好一切。”

處理好一切?

如何處理好一切?

景萱死死的咬著唇,又拼命的搖瞭下頭。她說,“我知道,我知道皇兄一定會不顧一切的帶我離開這裡,可是,我不想你為瞭我去冒險,去承擔這一切帶來的後果。如果換做以前,我會拼瞭命的讓你帶我走,我一刻都不想留在這,可現在不是以前

,我不能隻為瞭自己而連累瞭你,如果這樣,我寧願留下來,承擔我該承擔的。”“你說的承擔,就是用那根簪子自殺嗎?”景容極力的克制著自己的聲音,以防外面的人聽到,他抓住景萱的雙臂,認真而嚴肅的說,“你別忘瞭,你是我大臨的公主,身上流的是我景傢皇室的血,沒人能傷你分毫,我身為你的皇兄,豈能看著你這樣而不顧,萱兒,聽我的,跟我走。”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