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拖著緩慢的步子起身離開。
渾身憂憂鬱鬱的。
像一副沒有骨頭的肉身。
宋的止本想追上去問個究竟。
可剛站起來,方同和薑文就已經抱著取來的書走瞭過來。
將他攔住。
“宋兄,咱們走吧。”
吆喝一聲!
但宋止的目光卻越過眼前的兩個“障礙物”,跟隨著那個神秘人的身影移動。
直到那人的身影消失在人群中!
不見!
“宋兄?”
“……”
沒有應答。
方同和薑文對視瞭一眼,雙雙心生困惑,便順著宋止的目光看去。
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之處。
也不知道他究竟在看什麼?
於是,方同用胳膊撞瞭撞他:“宋兄,你到底怎麼瞭?”
宋止回過神來,眼神晃動瞭幾下。
“嗯?”
“你這是怎麼瞭?”
“我……沒事!”
“還以為你怎麼瞭呢,看時候也不早瞭,我們走吧。”
“嗯。”
走之前,宋止在人群再尋瞭一遍方才那人的身影。
完全找不到瞭!
仿佛剛才那個人根本就沒有出現過似的。
三人出瞭通榆閣,天色已經烏壓壓黑成瞭一片。
這條街有些偏,加上路面上有積雪,夜晚冷風嗖嗖,所以基本上沒什麼人經過,與通榆閣的熱鬧形成瞭鮮明的對比。
方同問:“宋兄,我們現在要回文舍,你住哪個方向?看看咱們同不同路。”
“那邊!”他指瞭一個方向。
“那就不同路瞭,我們往那邊。”
“那要就此別過瞭。”
“今日相遇也是緣分,我們就住在文舍裡,你隨時都可以過來找我們。”
宋止點頭:“好!”
“告辭。”
方同和薑文抱著那一疊從通榆閣領到的書,道別走瞭!
宋止站在原地,盯著他們的背影看瞭許久。
若有所思……
那個神秘人的話此刻還縈繞在他耳邊。
久久不散!
“你最好……別跟他們一起。”
那聲音,尤其陰沉。
讓人心底泛寒。
為什麼那個人會跟自己說這個?
他猜測不來,也不再另做他想。
現在已經很晚瞭,若是再晚點,或許景容他們就該擔心自己瞭。
當然,他們或許根本就沒註意到自己沒回去。
想到這裡,他又不禁笑瞭一下。
這才離開。
而此時,就在通榆閣二樓盡頭的一間屋子裡。
桌邊坐著兩個人!
一個侍衛站在一側。
薛和面帶笑容,為對面的人倒瞭一杯茶,甚是奉承的樣子。
一邊說:“其實此次詩會交給我就行,二王爺不必親自走一趟。”
語氣相比之前在下面時明顯弱瞭很多。
而坐在他對面的人,則是二王子那延!
這次的詩會,也是由他在背後組織!
那延沒有回應他的話,而是端起面前的茶杯,輕輕晃瞭幾下,目光犀利的盯著杯中的茶水。
良久——
問:“剛才那人是誰?”
“剛才?”
“那個對出你詩句的人。”
薛和恍然,立刻恭敬的回道:“那人叫宋止。”
“宋止?這個名字聽上去倒是不錯。”那延略有欣賞的意思,“能對出你那句詩的人,可見是個才學淵博之人。”
薛和問:“王爺是要收納他?”
“收納?本王倒沒這樣說。”
薛和心頭一顫。
扯著嘴角微微笑瞭笑。
不語!
因為他很清楚,二王爺非常厭惡別人揣測他的心意。
所以,他立刻收住!那延將杯中的茶水飲下後,盯著薛和,說:”一年前,你姑父幫過我,如今我看在他的面子上才會提拔你一二,所以會試的事情,你完全不用擔心,隻需安全準備殿試就好。但是你要記住一點,要想高中三
甲,還得靠你自己的本事!因為,本王看中的人,不能是個廢物!“
本王看中的人,不能是個廢物!
薛和面色一正,認真的說:“王爺說的我都記住瞭,也多謝王爺賞識,我一定努力,定會在殿試中高中狀元,將來,定會一心一意的為王爺效力。”
字字誠懇!
然而那延卻笑瞭一下,讓人無法猜測他的心思。
薛和也不敢猜,在二王爺面前,他必須學會隱藏鋒芒!
這才是聰明人的生存之道。
那延放下茶杯,起身走到窗前。
那扇窗戶是開的。
外頭的雪早就已經停瞭,遙望而去,外面屋頂上的白雪在黑夜中泛著些許銀光。
光芒慢慢延伸,直至消散……
他的手指輕輕敲打瞭一下窗臺,背對著薛和時候說瞭一句,“有你這句話就夠瞭。”
說完,手擺瞭一下。
示意他出去。
薛和立刻起身,不敢多逗留。
拱手:“那薛某先告辭瞭。”
緩緩退瞭出去。等他一走,原本一直站在旁邊的侍衛走到那延身邊,說:“王爺,這個叫薛和的人,六年前是平陽侯的門生,聽說很有才華,但是不知什麼原因,最後卻落瞭榜,從此離開瞭高定,六年後的今天,他因為他
姑父的原因入瞭王爺的府門,就怕……他有二心啊!”
畢竟平陽侯是站在三王爺那邊的。
那延笑瞭下:“能被平陽侯看中而收為門生的人,必定是個聰明人,而一個聰明人必定很清楚,他若是有二心,最後的下場……就隻要死。”
侍衛點頭。
有些認可。
但他不明白,問:“可是王爺,你真的信他能高中三甲嗎?六年前他不行,六年後的今後未必也行!”
那延目光始終盯著外頭,語氣輕沉的問瞭句:“你可知道……六年前他為何會落榜?”
“屬下不知。”
“因為一個人,一個與他同為平陽侯府門生的人。”
“誰?”
“杜慕白!”那延勾唇一笑。
侍衛沉默瞭。
那延深吸一口氣:“行瞭,此事不再說瞭,明天要進宮去看父王,上次三王府鬧刺客的事,本王也該在父王面前做做文章瞭!”
嘴角摸著一絲奸笑!
第二天。
天還未亮,那延就到瞭宮門口。
正好撞上瞭三王爺那拓。
那拓看到他,走瞭過來,冷笑一聲:“皇兄這麼早啊!”
“不敢耽誤時間。”
呵呵!
“你是不敢耽誤時間,還是想在父王面前當個孝兒啊?”字字帶著挑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