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和官在後面忙著通知平陽侯。
想等待侯爺的命令,看看到底要不要管他那霸王小兒子。
是同意查?
還是不同意查?
又一邊悄悄把看守文舍的門童給喊瞭來。
盤問道,“昨天,是不是有什麼人來過?”
小童點頭,“有!”
“誰?”
“就是剛才進去的幾個。”
“哪幾個?”
“成世子帶來的那個……摸骨畫像的紀先生,還有後面進去的那兩個年輕男子,昨天晚上來的。”小童如實回答。
蕭和官朝廳的方向看瞭幾眼,然後訓斥起小童來,“既然昨天有人來,你怎麼不通知我?”
小童意識到事情可能有些嚴重,便趕緊說,“昨天那幾個大人說是不讓我聲張出去,所以我悄悄帶他們去瞭那間屋子裡。”
在文舍,幾乎裡面的人都用“那間屋子”代表杜慕白自殺那間屋。
蕭和官氣怒的瞪瞭他一眼:“他們在那間屋子裡做瞭什麼?”
“什麼都沒做,就是在曲屋子裡轉瞭轉,又踩到桌子上看瞭看,然後就出來瞭。”
“沒有瞭?”
“沒瞭。”
“荒唐!”
這麼大的事,竟然瞞著他。
小童大氣都不敢出。
看著蕭和官的樣子,他知道自己肯定闖瞭什麼禍!
而此時廳內,卻是另一種狀態。
說是喝茶等候,可是李成壓根就沒有心思喝什麼茶,他焦急的坐在那兒,左看看又看看。
還是沒有見蕭和官回來。
他起身在廳內中央走瞭好幾圈。
嘴裡一直嘀咕著什麼。
大夥就這樣一直看著他走來走去。
跟蕩秋千似的!
李成實在是忍不住瞭,腳步一定,面露厲色:“他是不是耍我?這都等瞭多久瞭,怎麼人還沒來。”
這是真的急瞭。
然後,他抓來文舍裡的一個人,問,“怎麼還沒好,到底要等到什麼時候?還不趕緊把蕭和官叫來。”
那人隻是負責端茶送水的,趕緊說,“大人,你再等等。”
“等不瞭瞭。”
“世子這樣,我也為難。”
“查個案子,費這麼多時間,現在我整個城司部有頭有臉的人都坐在這裡,你們蕭和官一而再的耽誤時間,信不信我現在去吏部告他一狀!”李成怒氣沖天。
那人一臉無奈。
完全沒有辦法。
倒是一直默默坐著的景容出瞭聲,“成世子,還是再等等。”
語氣不咸不淡!
李成立馬看向他,說,“你不急?”
“這有什麼可急的?今日天還下著雪,坐在這屋子裡喝喝熱茶倒也不錯,反正,案子就擺在那,總不能跑瞭。”
是不能跑瞭!
“可……”
“別可是瞭,人傢蕭和官可是用好茶在招待我們,成世子那杯茶要是再不喝,就浪費瞭。”景容是真的心疼那杯茶。
但他心裡很清楚,蕭和官出去那麼久,若是真的要一一通知文舍裡的人,不可能現在一點動靜也沒有,而蕭和官一心想要阻攔,那反常的舉動定然不簡單。
他倒是要看看,蕭和官葫蘆裡賣的藥等會要怎麼倒出來!
李成聽他這一說,心頭的怒火被按耐下來,沖著被自己質問的那人擺擺手,“算瞭算瞭,你下去吧。”
“是。”
李成轉身坐到自己位置上,看瞭一眼手邊的茶。
然後——
他當真信瞭景容的話,端起茶喝瞭一口。
剛到舌尖上,他就噴瞭出來。
滿臉嫌棄。
“這都什麼茶?難喝死瞭。”
皺著眉頭。
然後埋怨起景容,“這茶哪裡好喝瞭?”
景容笑笑,隨即端著手邊的茶喝瞭一口,說,“成世子沒明白我的意思,我所說這茶好,是好在能這素雅閑適的文舍內喝到一杯熱茶,正所謂,貧境有茶奉,是為人生之幸也。”
李成聽完,眉頭皺的更深瞭些。
文縐縐的話,他不想聽。
就繼續坐著等。
那幾個老官卻如坐針氈。
他們心裡依舊惶恐的不行。
杜慕白如果真的是被殺,到時候上面肯定追究當年參與調查此案的人,這幾個城司部的老官各個得遭殃。
要是杜慕白是自殺,他們跑來文舍鬧這一茬,到時候還是要遭殃。
左右都不是!
能不忐忑嗎?
方同、薑文和秉正在那些官員的後面站著。
前兩位不敢動,似乎還沒有從紀雲舒之前說杜慕白是被殺的事情中回過神來。
同時,也擔心過後要被官府追究他們污蔑杜慕白偷盜的事。
這個罪名可不小啊!
說不定……會被取消參見考試的資格。
單是想想,就害怕的不行。
相對於他們,後者秉正雖也震驚,但表面上依舊一副陰陰沉沉的樣子。
低著頭,誰也看不穿他心中所想。
這個人,身上籠罩著一股神秘的氣息。
而就在大夥各有心思的時候,一直不語的紀雲舒偏頭看瞭一眼坐在身側的景容,稍稍靠近。
問,“你怎麼看?”
聞言,景容神色未動,將杯蓋輕輕蓋在瞭茶杯上。
然後身子也稍稍朝紀雲舒靠近。
他說,“我的看法跟你心裡的看法一樣。”
“所以那個蕭和官真的可能是在拖延時間。”
“不是可能,是一定。”
“他會去通知誰?”
景容笑瞭一下,目光朝還在悶氣著急的李成一眼。
紀雲舒似乎明白瞭。
“平陽侯?”
景容,“現在這個時候,誰都怕扯上麻煩事,蕭和官也不例外,所以,他得找根藤蔓,免得到時候事有追究,他也不至於摔得粉身碎骨。”
紀雲舒笑瞭笑,“那看來,這將是一場大戲。”
“兩樁案子合並為一件,這已經是大事瞭,等翻案時,說不定整個高定都會轟動,我們想要低調行事,大概是不行瞭。”景容語氣聽似平淡,但卻夾雜著無奈和擔憂。
紀雲舒也沒有辦法,她目光一沉,“我既答應幫成世子查案,就隻能查到底瞭。”
二人的輕聲對話,竟然全被站在身後依在柱子上白音聽到瞭。
他冷著一張臉,說瞭一句,“原本是一樁案子,現在是兩樁案子,我們自己的正事還不知道要拖到什麼時候。”
聲音很大。仿佛就是說給李成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