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9章 仕子們的猜測

之前仕子們之間就一直在傳文舍鬧鬼的事,也說住在裡面的人經常看到。

但是,方同卻與宋止說過,是因為很多仕子擠破頭想住進來,所以才會流傳那種駭人聽聞的鬼故事,以此斷瞭他人想進來的念頭。

可到底隻是方同自己這樣認為,畢竟,他沒有見過那個穿著儒衫的男子。

這些仕子們圍在一塊,不免會一陣一陣議論起來。

有人說:“我隻記得之前王剛之前也跟我說過,他半夜起來上廁所,就在後院一棵大樹下看到過,但遠遠一眼,看的不是很清楚,可是第二天他就病瞭。”

“哪個院子?”

“就是杜慕白所住的院子外。”

“你可別嚇唬我!”

有些人摟瞭摟衣袖。

覺得後背發麻!

正這時——

一個臉色憔悴的男子從外頭走瞭進來,滿臉陰沉。

有人看到瞭他,問:“良復?你不是病瞭嗎?”

被喚作良復的男子一步步的走瞭進來,目光掃視一圈,雙唇顫抖的說:“我……看見過!”

呃!

屋子裡靜悄悄的,各個瞠目結舌。

一瞬間似是被什麼東西掐住瞭脖子,誰也道不出話來。

良復在眾人震驚且膽怯的目光中坐瞭下來。他一邊盯著面前那幾本仕子們放在桌上的書,一邊語氣深沉的說:“就在上個月,我真的看到瞭!是一個男人,他就站在大樹底下,頭發很長,遮瞭他大半張臉,我看到他的嘴在笑,沖著我在笑,一直……

一直在笑……”

越是說到後面, 他的聲音就越是發抖。

也越拉來越輕。

仿佛是夾在喉嚨裡一般。

而他說完這番話後,幾乎沒人接茬。

過一會,倒是有個膽子稍微大點的,跳出來問瞭一句:“你當真看到瞭?”

“我豈會誆人?”

“六年前,你也跟他一起參考過,那……你看到的那個人是不是杜慕白?”

“我不知道,樣子瞧的不是很清楚。”良復嘆氣搖頭,“我本想第二天就搬出去,可出身微寒,文舍尚是個落腳之地,若是離開,何處可去?便隻能留下來,可每晚噩夢纏身,實在……實在是受不住瞭!”

語氣裡夾雜著哭腔!

無奈!

良復這番話聽得眾人又怕又同情,甚至是感同身受。

住在這裡的,都是沒有任何背景的苦寒人,他們來高定趕考,或許就已經用光瞭傢中所有的盤纏,吃住都是問題,平時買一本書都要考慮很久,更別說離開文舍出去住瞭!

但也有人表示質疑。

站出來說:“良復,你整天神經兮兮的,關在屋子裡讀書都關傻瞭,弄得眼花繚亂,可別看錯瞭,亦或是自己幻想出來的。”

這話剛說完——

門外又走進來一人。

那人穿得幹幹凈凈,精神抖擻,不比良復那樣陰沉沉的。

他跨步而入,直接說:“我也看到瞭,跟良復描述的一樣,沒有半點出入。”

此人叫鬥金!

平時社交的圈子也比較大,性格爽朗。

“鬥金,怎麼你也這樣說?”

“我本來不想說的,也不信什麼鬼神,更不信我看到的是鬼魂,可現在杜慕白被殺是事實,指不定他當真是心有冤屈,所以魂魄久久不散,就是為瞭今日有人為他翻案。”

他不怕!

語氣裡反而帶著滿滿的正義感。

他想,若是讓自己再遇到一回那穿著儒衫的男子,他一定會上前詢問清楚,問問那鬼魂是不是杜慕白所化,再問問究竟是誰下此毒手。

之前,文舍就傳說鬧鬼,但沒人直接挑明!

一切都在傳言之中。

而現在,良復和鬥金都站瞭出來,聲稱確實見到瞭鬼。

大夥也將信將疑。

如此,一個紫衣男子打破恐怖的氛圍,說:“咱們是讀書少人,豈能相信那些鬼神之事,孔聖人道正,咱們可不能被那種東西所左右,我想,定是有人在搞鬼。”

“誰會扮鬼嚇人?”

“這我怎麼知道,反正我不信!何況,一身正氣者,何故怕這些。”

他的話也很快引來大傢的認同。

“沒錯,世間沒有鬼。”

“咱們別自己嚇唬自己瞭!”

大夥紛紛自我安慰。

良復卻緩緩起身,臉上的陰沉之氣加重瞭幾分,他說:“你們不信就算瞭。”

然後,轉身就出去瞭。

鬥金也無話可說,畢竟,他之前也是不信的!

大夥在一陣安慰過後,便另起話題。

“不過說來,那杜慕白也確實是可憐的很!被同屋的三個人陷害偷盜,一身名譽盡毀!那可是何等的羞辱啊!現在人死瞭,才得以清白。”

“可不是嗎?那個秉正平時看起來老實巴交,不爭不搶的,暗地裡卻幹那種見不得人的勾當,方同和薑文也是,幫誰不好,卻去幫人做偽證。”

“說白瞭,不就是嫉妒嗎?當年杜慕白有南申才子之稱,又得到平陽侯的賞識,入府當瞭門生,這就已經算是內定三甲瞭,他們三個人定是心生不甘。”

“這學問上的東西靠的是本事,豈能如此下作。”

眾人嗤之以鼻。

紛紛譴責起來。

當中,一人忽然問:“但是,誰死杜慕白的人,究竟是誰?”

問到瞭點子上!

當年,人人都說杜慕白是個才人,為人謙和禮讓,根本不會與人結仇,也從未與人爭吵過。

究竟是誰會下如此毒手?

一個身形矮小的人鉆瞭出來,說:“你們說,會不會是……”

話語頓住!

眾人眼巴巴的看著他。

“誰啊?你倒是說啊!”

“會不會是……薛和?”

呃!

有人詫異。

有人恍然。

接著有人接過話尾,繼續說:“當年薛和是和杜慕白一同在平陽侯府做門生的,當時,杜慕白處處都蓋過他,若他心生恨意,也是有可能!”

“沒錯沒錯。”

“可是你們說,為什麼當年明明偷盜詩句的是杜慕白,為什麼平陽侯連薛和的門生身份也取消瞭呢?”

“這個我們哪裡知道?”

“會不會是薛和覺得自己也被取消門生的原因,是因為被杜慕白連累,這才殺瞭毒手。”

“有可能的,這裡面必定大有文章。”……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