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可不是三歲小孩,聽他這般“瘋言瘋語”,自己幾斤幾兩,心裡還是有個數的。
“王爺這麼說可就過獎瞭,我不過剛到城司部上任,還有很多程序不懂,說到底,也就隻是個新官,厲害不厲害,還要等這件案子辦完才知道,再說,我又怎麼能跟我父親比?”
他不想戴那頂高帽子!再者,他知道那延和那拓兩兄弟現在爭得不可開交,自己父親是站在三王爺那邊的,自然暗地裡是與那延為敵,自己身為平陽侯府的世子,理當也是被歸為那拓那一方,所以那延此次前來,必定不安好心
。
說是幫忙,卻不知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一定提防才是。而李成哪裡知道,之前那拓在刑部幫他,才得以將杜慕白的案子翻出來重審,之後那拓又跑去宮裡告瞭一狀,最後導致黃大人和重大人雙雙落馬,黃重二人背後的主子那延也因此受瞭一擊,心裡哪裡忍受
得瞭?今日來,就是想看看這案子怪在哪裡?自己好鉆鉆空子,反將一軍。
那延笑笑,“成世子謙虛瞭。”
呵呵!
繼而,那延側目,看向因為要驗骨而被打斷的紀雲舒,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那位紀先生!
覺得此人渾身透著清雅的氣質。
一張臉,幹幹凈凈。
比書生比書生。
若是個女人,必定是個絕世美人!
可惜!
是個仵作!他嘴角含笑,紀雲舒說:“其實今日來,本王還是想見見那位傳說中能摸骨畫像的紀先生,聽聞她要開棺驗骨,為杜慕白找出殺害他的真兇,本王也想看看,究竟這位紀先生,是如何驗骨?如何為死人開口
的!”
紀雲舒接過瞭他的眼神。
不為所動。
景容去見他的事,她知道。
所以眼前這個人,她是絕對不能沾!
也不等她再說什麼,那延已經站在到瞭一邊,打算留在這,好好看著。
“紀先生,本王不會打擾你,你隻管驗屍就是。”
紀雲舒沉默,看瞭景容一眼!
景容與她點瞭下頭。
示意她先安心驗骨就好。
紀雲舒便拋開這些,打算驗骨。
李成卻心有顧慮的看著那延。
人傢畢竟是王爺,他不能派人將他轟走。
景容在這個時候想出一條妙計。
他輕聲與李成說瞭句:“立刻派人去找三王爺!”
三王爺?
找他來做什麼?
還嫌這裡不夠亂嗎?
李成剛要反駁他,大腦卻飛速一轉。
哎喲,這是個好辦法啊!
一物降一物,一物克一物。
能壓制住那延的,也就隻有那拓瞭。
李成接瞭信號,立馬朝自己站在門外的侍衛使瞭個眼色。
侍衛倒是個聰明人,當下就領悟瞭。
趁著沒人註意的時候,悄悄去瞭。
紀雲舒在杜慕白的屍骨上查看,
非常專註。
沒人出聲打擾。
但整個驗屍房裡的氣氛卻有些變瞭。
從那延進屋的那一刻,就變得奇奇怪怪,除瞭紀雲舒還有驗屍的心思以外,大夥的心思似乎都被攪得亂七八糟。那延不知道何時突然走到景容的身後,輕聲說道:“你之前說,本王是有心要跟成世子搶人,才會有意請你入府做門客,還說瞭一句,有此心智者,難成大器,本王可是思量瞭一晚上,為瞭證明本王不是這
樣的人,今日特意過來協助一二。”
黃鼠狼給雞拜年,不安好心!
景容笑瞭一下,單單隻是回瞭一句:“王爺隨意。”
“景公子當真不再考慮?”
“非籠中之鳥,自不會在籠中待。”
“希望有一天,景公子會用另外一種想法來看待這件事。”
“或許!”
二人就這樣無聲無息的對著話。
旁人都沒有聽到。
紀雲舒也在認真仔細的驗骨。
她先是將頭顱輕輕抱瞭出來,拿在手中。
嚴肅認真的在頭顱上查看是否有異常之處!
時不時用手指在上面摁幾下。
這讓那些城司部的官員們驚呆瞭。
還從未見過有誰是這樣抱著一顆頭顱在看的,仿佛那是一件雕琢精美的藝術品一般。
而那一旁的老仵作則見怪不怪,畢竟他從事這行這多年瞭,抱顆頭顱在手上算什麼?
有何奇怪!
他隻是問:“怎麼樣紀先生,你能摸骨畫像,這人……到底是不是杜慕白本人?”
換做之前,老仵作可絕對不會這麼問。
在見識瞭紀雲舒的本事後,他可是欽佩不已。
若是自己再年輕個三十歲,定要拜她為師。
紀雲舒回復他:“這骸骨的身高和體態都跟杜慕白一致,而且當年下葬後,並沒有人再去動過棺,加上這顆頭顱大致的形貌,是他無疑。”
“那其他的呢?”
“頭顱上沒有傷痕和任何異常之處,其他,就看剩下的骸骨上。”
說著,紀雲舒便將頭顱放在瞭一側。
然後示意瞭一眼門外站著的一個人,那人看到後,立刻從外面進來,手中提著一個精致的檀木盒。
是紀雲舒吃飯的寶貝的其中一個。
她接瞭過來,放在旁邊的桌上,當著眾人的面將其打開。
裡面,放置著好些小刀。
扁的、寬的、長的、短的、尖的、圓的……
而且那些小刀做工都十分精致。
瞧著樣子,還以為是藝術品。
殊不知——
紀雲舒從裡面挑出一把葉子形狀的刀子,準備朝棺材裡伸去。
眾人不明。
仵作問:“先生是要?”
“骸骨上面還沾著沒有全部腐爛的衣裳,我得先將衣服挑開,才能驗骨。”
“直接用手將衣服輕輕撥開就行,先生不必用刀吧?”
“手?”紀雲舒震驚極瞭,一雙黑而大的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那老仵作一臉認真的臉,“難道老先生以前驗屍都是這樣驗的?”
“啊?”老仵作被問的愣瞭一下,“不是這樣?那是怎樣?”
大傢也想知道。
骸骨上的衣服,直接用手撥開就行瞭啊!
為何要用到刀子?
旁觀者那延也充滿瞭好奇心。
他倒是要好好的豎著耳朵聽一聽。
紀雲舒實在無語,未曾想原來這經驗十足的老先生驗屍是這般草率。
她今日就當是給他上一門課。一一道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