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去後,紀雲舒和景容便在屋子的桌邊坐下。
茶水和點心都已經備好!
屋子裡,掛著一塊粉色輕紗,隔開瞭兩段。
因為窗戶開著,外頭的冷風帶著雪花緩緩吹瞭進來,將那塊輕紗拂起。
能隱隱約約的看到輕紗後面一道清瘦的身影!
坐在一架古箏後面!
單單是那一道不清楚的身影,也能體現出那女子體態上的美感。
女子見聽客已經坐好,便問:“不知兩位公子要聽什麼曲?”
聲音從裡面傳出來。
輕細而又好聽!
但又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感覺。
紀雲舒問:“姑娘就是杜杏兒?”
“是,我是杜杏兒。”
“那你的本名……可是叫杜蘭?”
“呃……”女子頓瞭下,“公子怎麼知道我的本名?身邊鮮少有人知道。”女子的語氣中帶有一絲多疑。
紀雲舒不急不慢道:“隻是無意間聽人提瞭一句,姑娘不要擔心,我們並沒有別的意思。”
“哦!”杜杏兒將自己多疑的心思又給壓瞭下去,繼而說道,”其實,我已經許久沒有再唱瞭,聽說兩位公子直接點我的名要來聽曲時,還有些震驚,不知……你們可是我以前的聽客?“
“不是!我二人並非高定人士,也從未聽姑娘唱過曲,隻是湊巧聽人說醉月閣有位名字帶蘭的姑娘唱得好,今日就來瞭。”
“原來如此。”
景容扯回話題:“不知道姑娘擅長什麼?”
女子沉默頃刻,道:“南方小調都會一些。”
“除瞭南方小調呢?”
“雜七雜八都會一些,公子隻管點就是。”
隻管!
言外之意,隻要是曲子,她幾乎都會!
景容琢磨瞭下,問:“那你可會《丹青》?”
“《丹青》?那是柳二娘擅長的成名曲。”
“姑娘不會?”
“倒不是不會,隻是擔心我唱的不夠好,擾瞭兩位公子的雅興!”
“無妨,唱來聽聽。”
女子也不再推脫,便應瞭一聲:“好!”
小刻,女子抬手,輕輕波動琴弦。
調子便緩緩響起。
幾調之後,便已開嗓唱瞭起來。
《丹青》一曲,歌詞很美,卻也很憂傷。
講述的是女子等待心愛男子歸來的愁苦。
曲詞結合,加之杜杏兒音嗓,讓人能感受到那股淡淡的憂傷。
紀雲舒和景容默默聽著。
直到曲子到瞭一半,紀雲舒無意之間看到窗前櫃子上擺放著的一本書。
一本翻開的書!
看書的沉色,似是有些年頭瞭。
但盡管如此,紙張保存的很好。
書頁被風吹得連連翻頁,似是要從上面掉瞭下來。
紀雲舒便起身走瞭過去。
書籍被風吹得正好翻在瞭最中間的位置。
上面是一些密密麻麻的詩詞!
可見杏兒姑娘是個文藝女青年啊!
紀雲舒將書拿瞭起來,輕輕合上,打算放到一邊沒風的位置。
合上書籍後,她看到上面寫著《詩冊》二字。
書籍上並沒有署名!
也沒有出處。
像是個人所寫。
紀雲舒好奇的翻瞭幾頁。
裡面的詩詞確實寫的很好,她翻到最後一頁,再次將書合上,卻看到《詩冊》背面的左下角處印著一個模糊不清的紋路。
像是因為印泥沾的太少,印不上去似的。
而這小小的一角,並不清楚是字還是花?
她沒有多留意,將手中的書放到瞭另外一個沒風的櫃子上。
然後回到之前的位置坐下。
繼續聽杜杏兒唱《丹青》!
……
與此同時,就在醉月閣對面的茶樓裡。
李成、白音和瑯泊三人坐在二樓靠窗的地方,一直緊緊的盯著對面。
但遲遲都沒有看到他們出來。
時間一點過去……
“怎麼去瞭這麼久?”李成琢磨,心裡也有些急瞭。
然後幹瞭一杯茶。
總覺得口幹舌燥,從坐下來到現在,他已經喝瞭整整兩壺茶。
瑯泊在聽到他嘀咕的那句話後,本就是個容易著急的糙漢子,現下也有些按耐不住瞭。
立刻說:“該不會真的出瞭什麼事吧?不行!我得去看看。”
說罷,拿著自己的劍,起身準備沖過去。
好在白音及時將他拉住,說:“別去瞭!他們不會有事的。”
“你拉著我做什麼?他們都進去這麼久瞭,萬一真的出瞭事可怎麼辦?”
“有景容在,不會有事!再說瞭,要是真的出瞭什麼事,對面還不鬧起來?哪裡還有人會進去?”
瑯泊聽完,再次往對面看去。
醉月閣門口確實很平靜。
也陸陸續續有人往裡進。
不像裡面出瞭事!
瑯泊稍稍安下瞭心。
坐瞭下來。
李成看瞭他幾眼,然後側頭悄悄的問白音:“這傢夥到底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為什麼這麼問?”
“總是一驚一乍!動不動拔刀弄槍的,跟個莽夫似的。”
白音冷哼瞭一聲:“他可不是什麼莽夫,而是一位忠肝義膽的隨士!”
“看樣子不像。”
“人不可貌相。”
”……“李成閉嘴。
聳聳肩!
人傢瑯泊殺敵的時候,你還裹著紙尿佈呢!
李成忽然眼珠子打轉,問瑯泊:“對瞭瑯兄,你跟那位景公子是如何結交上的?可否說來聽聽。”
瑯泊睨瞭他一眼。
沒說話。
“我隻是隨口問問,沒有別的意思。隻是見那位景公子平時不茍言笑,為人也冷淡,之前問他的時候,他說你是他的朋友,所以我才好奇罷瞭。”
瑯泊笑瞭下:“你要是想知道,自己去問好瞭。”
“……”李成再次無語。
罷瞭罷瞭,懶得兜來一肚子的氣。
……
對面,杜杏兒的《丹青》曲也已經唱完。
她收瞭最後一個音。
然後隔著輕紗問:“不知公子可滿意?”
紀雲舒說:“姑娘不僅彈的好,唱的也很好。”
“多謝公子,那是否還要再聽別的曲?”
“不必瞭。”
嗯?
杜杏兒似是愣瞭一下。
紀雲舒再次說:“姑娘為何要避在輕紗之後,不願以真面目示人?”
杜杏兒怔瞭下,才緩緩道:“實不相瞞,小女子相貌醜陋,怕會嚇著二位。”
“不過一張皮囊!最重要的是人心才對。”“還是罷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