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容將她抱到瞭床上,將她受傷的手小心翼翼的放進瞭被子裡.
可當他握著紀雲舒那纖細的手腕時,胸口不知不覺又隱隱痛瞭一下。
那種痛,一陣接著一陣,疼得他仿佛在那一瞬間就會被什麼東西撕開一樣。
他眉頭緊緊的擰著,緩瞭好一會才將那股痛隱下去。
為什麼會這樣?
為什麼每次在面對這個女人的時候,心就會這般的痛?
那是他從未有過的痛覺!
即便是受瞭再重的傷,也不曾這樣過。
他微喘著氣,深不見底的眸子看著躺在床上的紀雲舒。看著女子那張精致的臉,他覺得陌生又熟悉,仿佛在什麼地方確實見過,可是一眨眼,又什麼都不記得瞭。
顯得如此虛幻!
不知不覺,他竟忍不住伸出手,一點一點的去觸碰紀雲舒那冰冷的臉頰。
可在他的指尖剛剛觸碰的那一刻,就又收回瞭。
他起身退去……直到身子撞到後面那張桌子的時候才停下來。
他怕!
怕自己真的會對這個女人動心!
情愛,就是毒藥!
他在心裡一遍遍的告訴自己。
直到那種感覺在心裡一點一點消散為止。
他收回目光準備離開,卻無意踩到地上一樣東西,低頭一看,便見是紀雲舒收拾好的包袱,是一個長形的佈袋子,裡面似乎裝著什麼?他撿起來一看,才發現裡面是一副畫,本打算拿出來看一看,外面卻傳來瞭腳步聲,一道身影落在瞭門前。
“紀姑娘,你在嗎?”
是一個小丫頭。
景容趕緊將畫放下,然後跳窗離開瞭……
外面的丫頭敲瞭一會門也不見回應,擔心裡面是不是出瞭什麼事?
畢竟山莊裡鬧出瞭命案,上上下下的人都十分緊張。
“紀姑娘?”
丫頭擔心,便喊來兩個小廝直接將門撞開,就見紀雲舒躺在床上。丫頭趕緊走到床邊,卻見之前戴著面紗的紀姑娘竟然將面紗摘瞭下來,那張漂亮的臉蛋映在人前,雖不是什麼傾國傾城,但也宛若天人,那般美不染凡塵,清澈幹凈,猶如畫中女子那般清麗可人。
都說女子如同水中月,紀雲舒卻好比是鏡中花。
美輪美奐!
這樣的美貌看得丫頭愣瞭下,這才想起要事來,趕緊輕輕的喚瞭幾聲。
又伸手晃瞭晃紀雲舒。
紀雲舒暈得並不深, 她被喚醒後從床上坐起來,看著眼前的一個小丫頭和兩名小廝。
而景容早已不見……
她沒有傷心,沒有去追,而是安安靜靜的坐著,仿佛一切都是她早早預料到的。
是啊!
景容豈會跟自己離開?
是她太天真,想得太簡單!
以為自己能感動他,讓說服他。
但原來……
她苦澀一笑。
一雙淬著淚水的眼睛看著自己受傷的手。
到底……還是沒能留住他啊!
但因為早已預料到瞭,所以,也談不上失望。
但是,她還是會繼續等!
繼續找!
“姑娘,你沒事吧?”
她將眼睛忍瞭回去,搖搖頭:“沒事。”
“剛才真是嚇壞奴婢瞭。”
“你們出去吧。”
“奴婢把飯菜已經給你端來瞭,你今天一天都沒吃過東西,多少也要吃一些。”
她點瞭下頭。
爾後,等丫頭和小廝出去後,她才從床上起身,看著桌上擺放著的那副畫,她抱著畫走到窗前,窗戶外裹進瞭一股冷風,就像刀子一樣在她的臉上刮過。
她任由那冷風不斷的吹著,抬眸看著深夜下那輪孤獨的月。
“景容。”
她細細的想著,景容究竟有什麼要事要辦?
要事?
溫傢兄弟?
她眸子赫然一睜。
“莫非是……”
她恍然大悟!
立刻抓起自己放在一邊的面紗戴上,然後沖出瞭房門,朝院子外快步跑瞭出去。
因為李時言的事,朱瑤一直在屋子裡擔心來擔心去的。
一晃眼就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從院子裡經過。
這一看,卻發現是紀雲舒!
“紀姑娘?”她從屋子裡追瞭出去。
就看紀雲舒急急忙忙的出瞭院子,好像是去追什麼東西?
奇怪!
都這麼晚瞭能去哪兒?
彩兒也從屋子裡緊隨而出,自然也看到瞭紀雲舒,好奇的低估道:“剛才那個不是紀姑娘嗎?”
朱瑤想瞭下,便說:“跟上去看看。”
“可是外面都是巡邏的人,若是這樣出去恐怕不好。”
朱瑤道:“現在山莊瞭出瞭命案,兇手還不知道是誰,紀姑娘這樣跑出去萬一出瞭什麼事可怎麼辦?我必須得跟上去看看。”
朱瑤雖然還在擔憂李時言的事,可紀雲舒這麼晚急忙跑出去實在有些不對勁,所以她也顧不得那麼多瞭,趕緊追瞭上去。
紀雲舒一出落院,便見山莊裡到處都是巡邏的人,應該是與之前數天來告訴自己的那樁命案有關!
她不知道方向,便立刻抓著一個小廝問,“溫將軍住在哪邊?”
小廝手中提著一盞燈籠正在尋人,突然一名戴著面紗的女子出現在自己面前,當下愣瞭愣,然後就指著一個方向說,“溫將軍住在東苑。”
聞言,紀雲舒便朝著那個方向過去瞭。
可——
小廝反應過來,扯著嗓子沖她的背影喊道,“姑娘,你別到處亂跑啊!”
他話剛說完,一轉身,朱瑤又出現在他面前,問,“剛剛那位姑娘去哪兒瞭?”
小廝嘴巴還是張開的,再次愣瞭下,“啊?”
“就是剛剛那位戴著面紗的姑娘,她這是去哪兒?”
小廝反應過來說,“她問我……溫將軍住在哪兒?我就說在東苑。”說著,他又指瞭下方向。
於是,朱瑤便帶著彩兒趕緊追瞭上去,朝溫澈所在的院子去。
朱瑤心裡打鼓,一整天都沒有出門的紀姑娘突然急急忙忙的跑出去,顯然不尋常,她擔心是不是出瞭什麼事?或者……會不會與時言有關呢?想到這裡,她又立刻將胡思亂想的思緒收瞭回來,自己就是太擔心時言瞭,竟然會把紀姑娘的事與時言扯上關系,真是糊塗瞭。
紀雲舒一路跑著,經過一處長廊拐角的時候,突然迎面撞上瞭一個人,不,更準確的說是撞上瞭一輛輪椅。
她的腳撞擊在瞭輪椅硬邦邦的側邊的底座上,疼得她身子也朝旁邊摔瞭去,重重的撲在地上,手掌一陣摩擦,疼得她眉心緊擰,口中忍不住“呃”瞭一聲。她正要抬眸朝輪椅上的那人看去,卻聽到耳邊傳來溫柔詢問的聲音。
“姑娘,你沒事吧。”
呃!
這聲音……
紀雲舒的心頭赫然一緊,身子跟著一顫。
是紀裴!
她沒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碰到他!
可是眼下……她該怎麼辦是好?
蘇子洛神色擔憂,看著伏坐在自己輪椅側邊的女子,女子戴著面紗又低著頭,他看不清她的模樣。而到底是自己的輪椅撞倒瞭這位姑娘,他有些過意不去,正要伸手去攙她,可是自己的手才伸過去,就連女子的手臂都沒有碰觸到,女子的身子便立刻偏到瞭一側。
“姑娘?”蘇子洛察覺出有些異樣,眉心不由的蹙瞭下,道,“在下無意撞瞭你,與你賠個不是,不知……可是傷到瞭你?”
紀雲舒輕輕搖瞭頭,她屏住呼吸,強撐著身子從地上起來,背對著蘇子洛說瞭句,“我沒事。”
說完,她便立刻離開,沒有停留。
蘇子洛立刻轉動著輪椅看著那名女子離開的身影,他那張溫和有度的臉瞬間凝在瞭一塊,深邃的眼眸中帶著些許的震驚,也漸漸濕潤瞭少許。
那女子的聲音和那道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