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6章 是我長得醜?

竹屋此刻已經入夜瞭,整個竹屋燈火通紅,在四周黑暗的籠罩下顯得獨樹一幟、與眾不同,放眼看去,透亮的竹屋在這山間林中孤立一處,像冬日裡盛開的唯一一朵紫陽花,

艷麗而光彩,又像一盞巨大的指明燈立在林中。

夜下的竹林裡滾著一股子躁動的冷風,肆意狂躥,刮得樹葉沙沙作響,聲音不會回蕩,入耳陰森可怖,斑駁的竹葉映照在竹屋壁上,搖搖晃晃,卻又有另一番愜意美景。這會,紀雲舒將文房四寶從院子裡挪到瞭廳中,她的畫作大抵已經完成,白紙上畫出瞭景容立在廊下的身姿,雖然隻是一個側臉,卻仍見其五官立體,俊朗豐神,身姿綽

約,身上仿佛與生俱來散發著讓人不敢靠近的氣息……而即便這張畫再好,紀雲舒她似乎並不滿意,繼續提筆打磨上色,直到自己最終滿意為止才收瞭筆,看著畫中的人,她嘴角不禁往上一挑,微微笑瞭下,這才抬頭看向仍

站在門外的景容。他們吃過晚飯後,景容就像一座雕塑站在那裡一動不動,目光遙望著遠處,顯得十分惆悵,心思凝重,正是因為如此,所以平時緊蹙的眉心上多瞭幾分憂鬱感,可仿佛沒

人能看出他在想什麼?或者在看什麼?

這樣的他,似乎更加迷人瞭!

紀雲舒時而這樣瞧著他的時候便會出瞭神……

半晌,她拿起畫好的畫,回來上下的輕輕煽瞭幾下,待上面的墨跡顏料幹卻後,這才將畫卷起朝景容走可過去。

她嘴角仍舊含著一抹笑,就像初識愛果的嬌羞女子。

景容察覺她朝自己走來,不知為什麼,身體不受控制的想要逃避,

他臉色驟然一沉,正打算邁步離開——

卻不想還是慢瞭紀雲舒一步。

紀雲舒快速攔在他面前,小小的身子筆挺的立在他眼前。

讓他無法再往前挪動半步。

唯有後退!

可當他一有這個念頭的時候,紀雲舒率先洞悉瞭,立刻伸手拽住瞭他的衣裳,仰頭困惑的問他,“你很怕我嗎?”

“當然不是!”他一口否定。

自己還不至於害怕一個女人!紀雲舒細細的柳眉往上一挑,紅唇輕啟,繼續質問,“既然不怕,那你總是躲著我做什麼?從南塞到這裡,你見著我就躲,仿佛我就是一塊燙手的山芋。可現在我們已經把

這一切都說開瞭,關於你的身份,我們之間的感情,都說的那麼詳盡,偏你還是要躲,怎麼,與我接觸就這樣讓你不自在嗎?”

“沒有!”他仍舊一口否定。

他不是不自在,而是……不知道該怎麼面對?

真相對他來說太過於突然,而且還是那樣讓人震驚的真相,即便做好瞭準備,也無法一時消化幹凈。

心裡上上下下,左右不定。

紀雲舒再次問他,“是我長得醜?”

噗——

景容被她奇怪的問題問得一時語塞,垂下目光看她。

這女子哪裡醜?

分明美若天仙!

像一株無染的青蓮,幹幹凈凈,美艷不可方物。他看著紀雲舒的臉恍惚之間出瞭神,待反應過來時,立刻偏過身子,臉上極速的閃過一道慌色,幾不可見,他也本能的避開瞭剛剛紀雲舒這個話題,反問,“你讓我留下來

保護你,我也答應留下來瞭,現在你還要做什麼?”

“我想讓你看我一眼。”

“……”“你如果心裡真的對我沒意,就仔細的看著我,看著我的眼睛,證明你心裡真的沒我,否則,我就認定你心裡是我有的。”她就像個固執的孩子,嘴角漫著一抹邪魅的笑,

語氣中或多或少帶著一絲激將的意思。

她知道自己一味地逼他想起以前的事情是不可能的,倒不如換個法子,或許有用!

景容聽瞭她的話後,握劍的手緊瞭幾分。

其實,他大可以什麼都不管就直接離開,可要是走瞭,豈不是承認自己真的對她有意?

一想到這裡,他的雙腳便黏在瞭地上動彈不得,為瞭證明自己心裡真的沒有她,他不得不強行將自己冰冷的視線碰在紀雲舒的目光上。

二人四目相對。

紀雲舒好看的眼睛裡淬著光芒,就像夜空裡閃爍的星星,那般的晶瑩透亮、黑白分明,任誰看瞭仿佛都會漸漸深陷進去,被她深邃的目光緊緊吸引住。而縱使景容的眼睛裡再寒、再冰、再酷,也在對上這樣的一雙眼睛時慢慢不由自主的變得溫柔下來,猶如寒冰融化,成瞭一團無力的棉花,所有的冷硬也好,所有的無情

也好,都被一下下擊破瞭。

紀雲舒故意調皮的眨瞭眨眼睛,在確定景容眼神中微妙的變化時,她確定瞭……

他心裡,是有自己的!

於是——

她突然踮起腳,一手抓住景容腰間的衣服,仰頭吻向瞭對方的冰冷的唇。

不帶任何猶豫。

雙唇碰觸在一塊,就像冰與火,漸漸融合在一起。

景容完全懵住瞭,瞳孔赫然一睜。

他沒想到,紀雲舒突然會做出這樣意外的舉動來!這一刻,他忽然想起自己在寧安山莊落水時,迷迷糊糊中似乎也像現在這樣,紀雲舒突然吻向瞭自己,隻是那次他意識不全,隻感覺冰涼的水灌註在身體裡,所以對那個

吻並沒有太深刻,以至醒來時都已經忘瞭,直到此刻才猛然想起來。

與上次的吻不一樣,這一次的感覺更加真實,更加清晰,他能深深的感覺到紀雲舒的唇貼在自己的唇上,一股清香的味道從對方的口齒間流竄出來,縈繞在他的鼻尖。

隱隱之間,他竟然有些貪婪瞭!可就在院子裡的一股冷風吹來時,刮在他身上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清醒過來,一把將紀雲舒推開,順勢,眼底升起瞭一絲輕怒,似乎是想用此來掩蓋自己皮肉底下那顆波

動的心。

“你做什麼!”他低斥一聲,眼神卻沒看紀雲舒。

紀雲舒抿瞭抿唇,眼裡似春風拂過般錦花綻放,喜悅著色,她像個小姑娘一樣笑著,仰頭得意驕傲的告訴瞭他,“你說我做什麼?當然是吻你!”

“……”

他不知該氣?還是該如何?

紀雲舒身子往前一傾,湊到他面前,問他,“如何,想起來瞭嗎?”

“沒有!”他甩下這句話準備離開。

可紀雲舒就像一塊牛皮糖,再次拉住他的手臂,攔在他面前,說,“先別走,我有東西給你看!”

景容偏過目光,“不感興趣。”

“看一眼。”

“松手!”

“不松!”

“你……”

這樣的對話太熟悉,當年,景容也是這樣死皮賴臉的抓著她,任由她如何說,景容也不肯松手。

“你武功那麼高,如果真的想走,我松不松手都攔不住你,可見,你根本不想走,也舍不得走。”紀雲舒一副看穿他的樣子。

景容眼底再次泛起瞭寒意,手臂一甩,大步離開。

而就在他甩開手臂的那一刻,“砰”的一聲,紀雲舒整個人被甩得伏到瞭地上。

她手中的畫像也一瞬落地。

就在聽到那聲砰響後,景容止住瞭步子,回頭一看就看到紀雲舒整個人伏在地上,他幾步上前蹲身而下,面露擔憂,問,“受傷沒?”“嗯,手受瞭傷。”紀雲舒攤開手掌給他看,掌心裡被磨出瞭一道道細小的血痕,雖然沒有流血,卻疼得格外厲害,她好看的眉心輕輕的蹙著,可憐巴巴的望著眼前的男人

,希望他心疼心疼自己。景容的心裡確實痛瞭一下。

《畫骨女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