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洛那邊你要擔心,他會沒事的。”
景容凝視著紀雲舒那雙深邃黑曜的眼睛,試圖用這番話讓她安心。
其實,他是真的不擔心蘇子洛。
像蘇子洛那樣聰明的人,他總會有千萬種理由將自己從水深火海中置身出來。
景容離開後,紀雲舒折回屋中,心思凝重,腦海裡前前後後的想著所有的事,將一樁樁事情全部聯系到一起,這才驚奇的發現,有些事,確實奇怪!
當初在船上的時候,那夥黑衣人雖然也是起瞭殺心,可當時的目的卻明顯是沖著靖安王遺體去的。
若是蘇子洛的人,他們的目的隻會有一個,就是殺瞭溫傢兄弟!
根本不會碰靖安王的遺體。
她真是後知後覺,應該早點想到才是!
“究竟是誰?”
……
另一邊,李時言和洛陽一同被帶回瞭侯府。
兩個人竟然在賽仙樓喝得伶仃大醉,不僅丟瞭他們的臉,還丟盡瞭康定侯的臉。
就差沒找個地縫鉆進去。
小路子讓人趕緊熬瞭幾大碗醒酒湯過來,給他們每人灌瞭兩碗。
“世子,你可清醒吧,再這樣醉下去,侯爺非過來扒你的皮不可。”
李時言和洛陽一人坐一張椅子,小廝壓著他們灌醒酒湯。
“喝酒,繼續喝酒!”李時言迷迷糊糊的看著和自己一樣醉得滿臉通紅的洛陽,試圖伸手去拉他,一邊喊,“洛陽,來,咱們兄弟繼續喝,來!”
洛陽其實已經有幾分清醒瞭,沒有他那麼鬧騰,將喉嚨裡的醒酒湯咽進去後,沖其擺擺手,說:“世子,不……不能再喝瞭,再喝就得出人命瞭。”
“出什麼人命啊!你隻管喝,酒管夠。”
“不行,不能喝瞭。”洛陽撐著身子起來,搖搖晃晃的走瞭往前走瞭幾步,又在原地轉瞭一圈:“這……這是哪兒啊?我怎麼在這?”
旁邊的小廝輕聲告訴他:“洛公子,你這是在侯府。”
“侯府?哪個侯府?”
“康定侯府。”
“啊?有猴子叫這個名字嗎?康定猴?這猴子的名字太奇怪瞭!”
一屋子裡臉色都青瞭!
他們平時在康定侯面前連一個不字不敢說,可現在這個外人竟然當著他們的面說自己主子是猴子!
這簡直就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洛陽說的不盡興,繼續道:“如果這裡是猴府,那這裡不就是猴窩瞭嗎?你們……你們……”他指著屋子裡的人,說,“你們都是猴子,一幫小猴子、大猴子和老猴子,我也
是猴子,這就是個猴窩瞭。”
眾人的臉色再次一青。
小路子趕緊上來捂住他的嘴提醒道:“洛公子,你可千萬別胡說八道啊,這要是讓侯爺聽到瞭,你吃不瞭兜著走。”
洛陽推開他的手:“唔唔……猴爺?猴爺是誰?”
“你可千萬別說瞭。”
李時言從椅子上突然蹦躂起來,將小路子拉到旁邊,說:“你讓他說,仔仔細細的說。”
聲音很大!
滿屋子裡的人都不敢說話瞭。
兩個醉鬼又擠到瞭一塊。
李時言身子搖搖晃晃,大半個身子都壓在瞭洛陽身上,提高音調說:“洛陽啊,我告訴你,我這裡就是猴窩,我爹就是猴爺,我是大猴子,其他都是小猴子。”
“世子,你怎麼生在猴窩裡瞭?”“你以為我想啊?我巴不得從這裡跑出去,什麼猴不猴的,我才不稀罕,哪像你這樣多好,自由自在,想喝酒就喝酒,想去哪兒就哪兒,我簡直羨慕死你瞭。不像我,平時
喝點小酒就要被那個……那個猴爺點著腦袋罵,要不然就往死裡打,真把我也當猴子瞭!”
醉漢口中八分真。
可見他平時對自己父親積累的怨恨頗深。
但這話聽上去還有那麼幾分讓人心疼。
李時言囂張跋扈慣瞭,在燕京城裡也我行我素,但是再厲害的老虎也有克星——康定侯。
如果說李時言是一隻老虎,那麼康定侯就是一隻會飛的老虎!
一物降一物。洛陽灌瞭醒酒湯下去,漸漸有些清醒瞭,他接過李時言的話尾,說:“世子,你才羨慕你,你看看我,上不上,下不下,口袋空空,要不是我腦子靈活,我早餓死瞭,你生
來就不缺錢,要天上的月亮別人也摘給你,你在我眼裡就是皇帝,一隻穿著龍袍的猴子。”
“噓!”小路子趕緊上去說,“洛公子,這可是會掉腦袋的。”
“我反正要頭一顆要命一條,有本事,來取!我洛陽還沒怕過誰!”
突然——
一道聲音從門外傳來:“好小子,真是不怕死!”
康定侯換瞭一身便服,表情肅穆的走瞭進來,鷹眸狠厲的落在洛陽身上。
屋子裡的人都嚇壞瞭,不敢吱聲。
洛陽也沒做聲,愣愣的看著。康定侯說:“竟然敢把皇上比作猴子,我看你是吃瞭熊心豹子膽,不知死活瞭,要不是看在你之前在山莊的時候幫過時言,我今天就活扒瞭你的皮!”說罷,當即下令,“把
他給我扔出去,從今往後不準世子再跟他來往。”
“是。”
幾個小廝正要上前擒人。
喝瞭酒的李時言就跟渾身穿著盔甲一樣,壓根就不怕眼前這隻會飛的老虎,直接擋在瞭前面,挺胸抬頭指著康定候:“你,你今天要是敢動我兄弟?我就跟你拼命。”
呃!
康定候頓時氣從心起,直沖上腦門,怒吼一聲:“你現在是無法無天,要騎到老子頭上瞭。”
“反正動我兄弟就不行。”李時言因為還醉醺醺的原因,說的這番話也是軟綿綿的。
就跟你拳頭狠狠打在棉花裡一樣!“好!你有本事,今天在賽仙樓鬧瞭這麼一出,我臉面都被你給丟盡瞭。看來我平時就是對你太放縱瞭,所以才讓你這麼不知道天高地厚,再這樣下去,哪天你就是命搭進去瞭都不知道。”康定候氣得七竅生煙,袖子用力一揮,斥聲下令,“來人,把這兩個酒鬼一塊扔出去!從此侯府沒世子,他就是死在外面也跟我沒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