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洛騙得瞭別人,卻騙不瞭自己的心。
他放不下紀雲舒。
從始至終,她都在自己心裡最深最深的那個位置。
抹不去,忘不掉。
“舒兒,對不起。”那是蘇子洛堅持到最後的一絲防線。
紀雲舒得知真相,隻覺得胸口很痛!
她真的以為蘇子洛放下瞭,從當年他們在京城城樓上一別時就已經放下瞭。
然而,並沒有,
她含淚道:”你不必跟我說對不起,反而是我知道的太少瞭,從沒想過這些年來你竟然經歷瞭這麼多,你應該告訴我的。”“說與不說,又能如何?我從未像現在這樣輕松過,挺好的。”蘇子洛的心裡有那麼一絲絲釋懷瞭,淚水悄無聲息的從眼底流出,滴落在自己的手背上,微微的暖意滲透進
細小的紋路中,仿佛沸騰瞭自己的血液,全身都暖和瞭。
這一刻,他真的放下瞭。
轉而又與景容一聲:“我也欠你一聲對不起。”
景容聽完瞭他之前的解釋,一絲也怨恨不起來,甚至,有些同情。
放下一個自己曾經愛得刻骨銘心的人,談何容易。
隻是騙自己罷瞭!
他說:“我不怪你!”
“多謝。”蘇子洛嘴角苦澀,“這三年裡,我有時候真的希望你就是離川。”
“這條命是你救回來的,景容和離川又有什麼區別?”“有你這句話,我就心滿意足瞭。”他停頓瞭下,繼續道,“雖然你還沒有記起以前的事,但我知道你對舒兒的愛不會變,我現在別無他求,隻希望你們往後平平安安,不要
再經歷大風大浪,這也算是瞭瞭我的一樁心願。”
景容看瞭一眼紀雲舒,認真的說瞭一句:“會的!”
“那我也就放心瞭。”蘇子洛將輪椅轉瞭過去,面對牢中上方那扇鐵窗,唇角微揚,“你們走吧!”
他沒有再回頭看一眼,目光牢牢的註視在窗外。
直到身後的人離開,他才輕聲道瞭一句:“舒兒……保重!”
鐵窗外,雪花仍舊。
冷意破窗而入,席卷在牢中的每個角落裡……
從大理寺監牢出來,紀雲舒和景容上瞭溫澈的馬車。
數天立刻駕車離開。
車內,三個人的心情都很沉重。
反反復復的回想著蘇子洛說過的每一句話。
直到紀雲舒堅定的說道:“我一定要救他。”
溫澈提醒她:“即便我溫傢要起兵造反,也不可能在短時間之內。”
景容忽而出聲:“其實……還有一個辦法,不過,要兵走險招!”
……
關於蘇子洛的罪名,皇上並沒有立刻下令定罪。
三天後,皇上在晚上秘密召見瞭蘇子洛,由大理寺的精兵押進皇宮。
而此時的南門口。
一行身著亭長官服的人押送著一箱一箱的貨物準備入宮。
門口侍衛將其攔下:“什麼東西?”站在前頭的兩個人互相看瞭一眼,由於二人戴著帽子,加上晚上城門口的燈火稍暗,所以看不大清楚二人的樣子,其中亭長甲拿出一塊腰牌,道:“年關將近,太常寺送置
福的物品進宮。”
“打開看看。”
“都是一些尋常的東西,不用打開瞭吧?”
“這是規矩,運送入宮的都要仔細檢查。”
亭長乙道:“往年都不用檢查的,我們裝車之前都仔仔細細看過瞭,不會有什麼不該有的。”
侍衛登時多瞭幾分警惕,盯著他們身後差不多三十幾個大箱子打量一番,嚴肅道:“今年和往年不同,都要檢查,快打開。”
亭長甲乙再次互相對瞭一眼,知道對方難纏,便抬手下令:“把箱子打開。”
搬抬貨物進宮的人將箱子一一打開。
裡面確實都是置福所用的東西。
但門口的侍衛卻多瞭個心眼,吩咐自己的人:“都仔細往底下翻翻,可不能出瞭什麼岔子。”
“是!”
一行侍衛應聲辦事。
就在他們打算將箱中表面那層掀開時,一道聲音從旁傳來:“什麼東西啊?”
聞聲看去,就見皇後邱曲兒邁著盈盈的步調走來。
眾人行禮:“參見皇後娘娘。”
邱曲兒走近一瞧:“原來是太常寺送來的物件啊,怎麼都擺在這?還不趕緊送進去!”
亭長甲乙立刻應聲:“是。”
便讓人將箱子全部合上。
侍衛擔心,說道:“皇後娘娘,這些東西一定要仔細檢查,萬一……”“能有什麼萬一?往年也都是這個時候送,來來回回也就是那麼幾樣,這裡數一數起碼有三十幾個大箱子,你這樣一個個的檢查得到什麼時候?再說,東西若是碰壞瞭,你
擔當得起嗎?”
這一說,侍衛心顫,想瞭想,若真在檢查過程中弄壞瞭什麼,怕是自己這條命也賠不起,便隻能往後退瞭一步,低瞭低腰:“是。”
便答應讓太常寺的人通行瞭。
邱曲兒看瞭一眼那兩個低著頭的亭長甲乙,走過去輕聲說道:“好生記著,你們太常寺欠著本宮一回。”
二人伏禮:“多謝皇後娘娘。”
邱曲兒微揚下頜,踩著蓮花步離開。
亭長甲倒吸一口涼氣,摸著胸口說:“有驚無險。”
亭長乙拉住他:“趕緊辦事。”
三十幾個大箱子便陸陸續續抬進瞭宮。
……
禦書房。
蘇子洛從大理寺監牢被人帶到瞭這,即便身上衣服多多少少染瞭一些污漬,可氣質不減。
他坐在輪椅上,看著此時坐在禦案後那個龍虎生威的曲薑王。
皇上將殿中的太監一一支瞭出去,從禦案後走下來,一邊說:“蘇將軍,不曾想今日朕會以這樣的形式與你見面。”
蘇子洛神態自若,絲毫不懼,反而笑瞭笑,說:“正所謂,蜚(飛)鳥盡,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臣也不曾想,我蘇傢歷代所忠,今時今日會換來如此局面。”
“想來,你已經知道瞭。”
“皇上有心,臣不敢不知。”
“你不能怪朕,要怪,隻怪你蘇傢權勢膨脹,朕不得不防啊!”
呵!
真是可笑!蘇子洛已然不懼生死,隻是心中有一事不明:“事已至此,臣隻是心中不明,皇上為何會知道我暗中派人去南塞?從而利用此事嫁禍與我,加深我與溫傢之間的矛盾!又怎
麼會知道花魁大選那一日我會給溫老將軍遞酒?”
如他所說,事已至此,皇上自然要讓他死個明白。
“好,朕告訴你。”皇上眼神猙獰瞭幾分,一字一句道,“你千算萬算,唯獨沒有算到你身邊那位忠心耿耿的七兒姑娘。”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