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臣參見父皇!父皇金安!”
“事兒辦得如何?”皇帝淡淡地問。
“回父皇,人已經開始修復鬥拱瞭。”駱胤燃謹慎回話。
駱夔微微點頭,說:“恩。那丫頭的身份查清楚瞭?”
“都查清瞭。木匠出身,暫無可疑之處。”駱胤燃將小鹿的檔案雙手呈上。
駱夔翻瞭翻檔案,看似平淡地眼神裡,略顯憂慮:“小小年紀,就有如此本事。實難讓人心安。”
“父皇聖明!兒臣已用瞭毒酒試探。”駱胤燃雙手交握額前,盡顯恭敬從容,以解駱夔擔心。
駱夔滿意道:“如此甚好。說起來,這皇宮十多年前,還是一片荒原。能有如此規模,也是蒯(kuai)傢三代的努力。隻可惜……”
“父皇不必傷懷,那都是他們咎由自取,自食惡果!”
皇帝合上檔案,又問:“應征之日在即,這一次切莫掉以輕心。”
“是!”駱胤燃頓瞭一下,又說:“不過……這鹿以菱……”
駱夔起身,走瞭幾步,才說:“若能復原,直接征用,不必筆試。若非賢才,關押大牢!”
駱胤燃驚瞭一下,但隨即抱拳道:“是!兒臣遵旨!”
“下去吧!”駱夔一擺手,又繼續品茶閱奏章。
“是!兒臣告退!”駱胤燃低頭退出大殿。
兩日後,鹿以菱如約將整個皇宮的原版圖紙修復完成,並繪制瞭一副更大更清晰的圖紙備用。
玉光殿內,她將整幅圖平鋪在案,平整幹凈,字跡清楚,裂口處也處理的異常平整。幾乎看不出來修復的痕跡,筆墨更是如原圖一般粗細均勻,輕重緩急讓人舒服。
駱胤燃表面上雖毫無表情,心裡卻也被她的手藝折服。
“這裡是補充上去的嗎?”駱胤燃指著湘衡宮的那座宮殿問。
小鹿笑著答:“是!這一塊原圖缺損,還有燒過的痕跡,復原不瞭,隻得粘瞭新的上去。”
駱胤燃看瞭看,又指瞭另一處,答案依舊。
一來二去,他問瞭七八處,都沒有任何的差別。
駱胤燃直起身,滿意道:“好!算你過關!”
小鹿得意地一笑,昂著頭,問:“那殿下現在可以,讓民女見見何梁瞭嗎?”
駱胤燃猶豫瞭下,袖口裡的小松鼠鉆瞭出來,發出吱吱的叫聲,他唇線微挑,應允。
“不過,隻有半個時辰!”
“遵命!”小鹿一口答應。
半個時辰後,小鹿換瞭當日法場時穿的青衣,跟著振羽進瞭大牢。
大牢內,彌漫著一股潮濕和腥臭味,小鹿捏瞭捏鼻子,強忍著穿過行行巷口,才見到瞭趴在枯草上的何梁。
不過短短三日,他身上的傷口,已經開始化膿。一雙眼睛空洞無光,似乎是睜開的,又似乎是閉上的。
振羽讓侍衛打開鐵門後,小鹿緩緩走到他身邊,蹲下來問:“何梁!你還好嗎?”
一連喊瞭幾聲,何梁才睜開雙眼,用沙啞的聲音問:“你是誰?”
小鹿轉頭便問大牢侍衛:“他怎麼瞭?”
侍衛一臉迷惑,無從適答。
小鹿隻好從頭給他講瞭一遍自己是誰,直到他真正想起來瞭,才停止。明白過來隻有她才能救自己女兒的何梁,爬行瞭兩步,才哭著求小鹿務必要救他的女兒。
“我知道,我知道,你現在需要告訴我,那天究竟發生瞭什麼事?”
何梁擦幹瞭眼淚,仔細回憶瞭之後,才道出實情。
那日身為掌案的他,在工部巡邏,走到庫房時,聽見動靜,便沖瞭進去。正好看見一個蒙面人正偷盜圖紙、破壞鬥拱。
他整個人沖上去,想要一把抓住對方,奪回圖紙,卻不料蒙面人似乎對他十分瞭解,深知他左臂有傷,順勢一推,將圖紙搶瞭過去。
而此時,工部侍郎於閔聽見動靜沖瞭進來,蒙面人見事又不妙,立即扳倒瞭一旁的燭臺,將整個房間燒起來。
於大人誤解他便是那個竊賊,死死抓住不放。聞訊趕來的人,一邊滅火,一邊搶修建築結構,更是認定瞭他便是兇手。火勢越來越旺,把房梁都燒掉瞭,正中砸到於大人的頭部。於大人當場死亡。
因為始終找不到真兇,而又有這些所謂的“人證”和“物證”,此案便容不得他辯解……
小鹿聽著細思密恐,仔細想想,那蒙面人才是問題的關鍵。
於大人已死,死無對證,想要翻案,並不容易。此案隻能從細節處入手,工部祠雖是案發現場,但畢竟早已修復,想要找到證據並不容易。
忽然,以菱反應過來,修復鬥拱時,那上面淡淡的血跡和劃痕,或許是解密的關鍵點。
“那你與蒙面人奪宮圖時,可曾發現那人有何異樣?當值人員中還有誰知道?”小鹿問。
何梁大喘粗氣,搖頭道:“沒有瞭,沒有。我真的沒有殺人!”
“我知道!我知道!”小鹿安慰道,還想再多問兩句,時間卻已經到瞭。
她隻得與振羽出瞭大牢。
工部祠乃朝廷重地,為避免丟失相關密檔,再三設防。想要短時間內拿瞭東西,逃走,並不容易。
小鹿回想工部祠的所見所聞,暫無頭緒。
對瞭。知道何梁左臂有傷的人,必然是他周邊的人,哪怕不是熟人,也定是見過他的人。這最大可能就是工部祠裡的人。
隻是他要宮圖與鬥拱是為何呢?
程遠是工部尚書,專門負責此事,定不會是他。但其餘人卻都有嫌疑。熟悉地形,迅速更換外衣,逃出大火,而又在一片混亂中,眾人一起渾水摸魚地滅火。
小鹿一路專註回想案情,竟連振羽喊她都沒有聽到。
好半天,振羽才又問:“怎麼?有眉目瞭?這麼魂不守舍的!再不快點,關宮門瞭!”
小鹿嘿嘿一笑:“哦哦!還沒有,一時出神瞭。”
振羽無奈的搖搖頭,走到南宮門,待侍衛查驗過腰牌後,才進瞭宮門。
振羽是駱胤燃身邊的貼身侍衛,尚且如此,旁人想要進宮,豈非容易?除非是那人武功高強到連飛鳥都發現不瞭。
“振羽,沒有腰牌的人能進宮嗎?”小鹿問。
振羽笑瞭:“按理說是不能,不過倘若是宴請的貴賓,或許可以混進來。不過宮內守衛嚴禁,就算是混進來,也是插翅難飛。”
“哦!我能看看你的腰牌嗎?”小鹿伸手問。
振羽想瞭一下,摘下腰牌遞給她:“看吧!”
金色銅制腰牌的外延紋路與宮廷房頂模樣相似,正面陽刻著振羽的名字。除此外,還會出現某種圖騰。小鹿猜這應該是玉光殿的圖騰,代表著他是駱胤燃的人。
如此看來,那個蒙面人,極有可能身上有工部的腰牌。小鹿回想,當日取圖紙與鬥拱時,有一個人神情異常。
小鹿反應過來,真兇極有可能是那個人,她馬上拉著振羽就往玉光殿東廂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