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胤珩哈哈一笑:“我何曾怕過?”
眼見著機會來瞭,牧雲築湊過去,笑問:“不如,我來當裁判?”
小鹿與駱胤珩兩人已有些微醉,毫不在意道:“好!”
兩人本想“行酒令”,奈何各有各的規矩玩法,行不動。
牧雲築眉頭一皺,拿著筷子在酒盅上一敲:“就接成語吧!嗯……從月開始!三殿下先來。”
駱胤珩抬頭看天,握著筷子笑道:“月黑風高。”
小鹿一笑,微微搖頭,說道:“月白風清。”
不等駱胤珩開口,駱胤燃不知何時也端著酒杯站在瞭她身旁,風輕雲淡地說:“月朗風清。”
牧雲築聽著,敲筷子道:“咦?又是月又是風?”
駱胤珩笑笑:“這又何妨。繼續。”
“月露風雲。”裴卓一揮扇子,眉眼一笑,接瞭一句。
駱胤羽也想接,卻在嘴邊“月”瞭半天,始終沒有下文。
駱胤禾也接不出來,有點尷尬。
小鹿噗嗤一笑,微微搖頭,說:“好,這樣,如此美景之中,豈能既要月又要風。當然是‘月明千裡。’”
“月貌花容。”駱胤燃淡然地也隨口接瞭一句。
裴卓一揮衣袖:“月章星句。”
白雨茵不知何時,也加入瞭進來,脫口而出:“月落烏啼。”
小鹿註意到這個女子,香氣宜人,談吐不凡,不同於尋常的匠人。
裴慕貞又道:“月滿則虧。”
駱胤珩說:“月地雲階。”
一圈人說完瞭,反倒將小鹿晾到一邊。她張瞭張嘴,吐不出半個字。
她眉角一卷:“罷瞭罷瞭!認罰!認罰!”
這一次,她倒見駱胤燃唇邊淺笑,三分得意兩分歡喜。
裴卓給大傢倒酒,滿滿三大杯。眾人紛紛遞給瞭小鹿,要她喝的一幹二凈。
小鹿看瞭一圈眾人,無奈地搖搖頭,開懷暢飲。
七八杯美酒,一咕嚕喝瞭個幹凈。
“這一次,我來出題。”駱胤燃一開口,眾人紛紛看向他。
平日裡最不愛玩這些的二皇子,今日竟來瞭興致。
小鹿盯著他,隻見他眼神微微閃爍,片刻之後,開口道:“林寒澗肅。林字頭。”
裴卓接:“林籟泉韻。”
“林下風韻。”白雨茵接。
“林林總總。”駱胤禾接。
“林棲谷隱。”駱胤珩道。
眾人接成語的速度之快,完全不給小鹿一絲機會。擺明瞭想要罰她。
小鹿雙手托腮,仰頭看著眾人,喃喃道:“不拼瞭,不拼瞭。你們一群人,隻針對我,認罰認罰。”
“留字據。”駱胤燃一回頭,振羽端著托盤已快步走來。
駱胤燃在她的桌上鋪開紙張,遞瞭筆,盯著她寫。
小鹿皺眉,捻著毛筆,緩緩而下,飛快寫下兩行字據。
駱胤燃迅速謹慎收起字據,塞進瞭袖口。
駱胤珩眼看著自己下的賭註沒撈著,不甘道:“等等,小丫頭!第一輪你欠的可是我的?先給我畫!”
小鹿雙手捂臉,隻露出一雙黑黝黝的眼睛,一臉壞笑地拉長瞭音:“好!三殿下。”
可還不等寫,人就暈瞭過去。
第二日,日升高窗,小鹿才醒。
她揉瞭揉眼睛和太陽穴,艱難的從床上爬起來。
她迷迷糊糊地看瞭看四周,房間依舊,身上隻穿著白色中衣。
回想昨夜,不知是誰將她送回來的。
壞瞭,莫非喝高瞭,胡言亂語瞭?恍惚間,小鹿猛地警醒過來。
她伸出雙腳,剛想穿鞋,又意識到不可能。
在南譽時,裴卓曾以酒、藥訓練過她。就算是被人下瞭藥,她亦不會輕易暴露身份。
想到這,她忽然放松下來。
細細想來,昨晚應該隻是欠瞭駱胤燃和駱胤珩兩個人的畫像。
穿上鞋子,她走到案幾前,才見昨日寫的字據。
今欠二殿下、三殿下每人一張畫像。擇期償還——鹿以菱。
小鹿收起字據,看瞭看桌上的鋪就的幾米白紙,想起工部大人說過,再有兩日皇帝將要舉行開工大典。她需向皇帝遞交一份全新的蒼麟宮修繕圖。
坐在長桌前,小鹿開始細細繪制圖紙。
新皇宮建築面積是原城的三倍之大,同時在原有建築上有所增減。前朝大殿、後宮寢殿、禦花園、水榭樓臺,一個都不能少。還需做到防火、防水、防潮,搭建逃生密道,部署城防,處處細致完整才可。
圖紙繪制到一半,小鹿聽見門外有動靜。忙放下紙筆,跟出去看。才見是分工名錄出來瞭。
監工是周巍,掌案是鹿以菱,而何梁也恢復瞭匠人職位。石匠一欄中,赫然寫著白雨茵的名字。
小鹿一側目,恰逢與白雨茵對視。她似笑非笑地看瞭看她,默默地走瞭。小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小鹿正要回去時,聽見一個女聲喊她。她一回頭,原是昨日見過的牧雲築。今日一細看,倒是個長相乖巧的女子,一襲石榴紅的蘇繡月華錦衫,照的人神采奕奕。
“鹿姑娘好!還記得我嗎?我叫牧雲築,是絲錦部的。”牧雲築說著,還不忘在衣服上擦擦手,滿臉憨笑。
小鹿笑瞭:“記得。雲築好!日後多多關照。”
牧雲築身邊從未有過這樣既有才華又有美貌的女子,興奮的不得瞭,拉著小鹿說瞭好一會兒話,才回房去瞭。
支開瞭牧雲築,小鹿看看時間。已是日中,她這才換瞭便裝前往九堯客棧。
“客官,裡面請!”店小二一路帶著鹿以菱上瞭二樓靠窗的包間。
裴卓戴著帷帽坐在桌前,待店小二走後,問:“可有人跟蹤?”
小鹿回道:“屬下繞瞭半個城,又換瞭次衣才進來的。”
“都安排好瞭?”
“是!”小鹿回道。
“嗯!你的信,我收到瞭。事發突然,沒來得及告訴你。接下來,盡快摸清朝中底細,建立關系網。”裴卓倒瞭杯酒,喝下。
“是!”鹿以菱回道。
他又問:“那人找過你瞭?”
不等小鹿回話,他突然將酒杯重重砸在桌上,厲聲道:“竟醉成那樣?你就不怕……?”
小鹿立刻單膝跪地解釋:“世子恕罪!屬下本想借醉酒試探那三人的酒量,也好查探是否真如檔案所述,找到他們各自的破綻……”
“可結果呢?若非我替你擋酒,隻怕你已自爆身份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