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折瞭白雨茵的人,卻讓鹿以菱撿瞭一個便宜。她心裡自然不舒服,兩眼直勾勾地盯著小鹿的背影,暗暗道:鹿以菱,你記住,今日你不讓我好過,他日,定讓你往後的日子,不輕松!
天空又開始起風瞭,小鹿抬頭看瞭看天,轉身時才看見白雨茵與牧雲築站在自己身後。
“妹妹果然厲害,恭喜升為監工,往後還請妹妹多多指點。”白雨茵邪魅地笑道。
牧雲築也跟著嘿嘿地癡笑,頻頻點頭道:“是!是!恭喜妹妹瞭。想不到這麼快,妹妹就從掌案升到瞭監工。當真厲害!”
“哪裡,讓你們見笑瞭。對瞭,往後我若是哪兒做的不好,還請兩個姐姐指出來,我一定改。”小鹿笑道。
“好!哈哈!”牧雲築笑瞭兩下,又問:“對瞭,聽說這次事件,是賈震所為。妹妹可知他為何會做這事兒?這可是殺頭的大罪,他就不怕嗎?”
小鹿搖搖頭:“不清楚。這都是刑部該管的事。你我這樣身份的人,豈敢妄加評論?”
牧雲築吐瞭吐舌頭,淡淡道:“那既然如此,菱兒妹妹如今傷勢也都痊愈瞭,不如我們一起去漓江遊船?聽聞雲城有很多好玩兒的地方,今晚兒的漓江,還有曲子呢!”
小鹿掃瞭一眼白雨茵,見她無反駁之意,隨點頭應下:“好啊!”
深夜,漓江四周早已亮起一盞盞的彩燈,西子碼頭前方停著七八條小船。
小鹿、牧雲築、白雨茵三人走到碼頭,停瞭下來。
牧雲築自小也是生長東翼,見多瞭大海、島嶼,對小河本不算稀奇,但架不住思鄉。
一到岸邊,她脫瞭鞋子,就將雙腳伸進瞭水裡,擺弄出水花來。
“哎!涼!”小鹿來不及攔住她,見她玩的開心,也不在阻撓。臉上也不禁露出淺淺的笑意。
站在她身後的白雨茵,往前走瞭兩步,與她並肩而立,假意無心追問:“聽聞妹妹就是雲城人。”
“是。雲城樓傢村。”鹿以菱一如往常地對答如流。
白雨茵笑的越加嫵媚,繼續說:“妹妹年紀輕輕,便如此精通建築,可是受過高人指點?為何今年才入宮?”
鹿以菱聽的出來,她這話不像是關心,倒像是打探。
她轉過頭盯著她的眼睛,說:“姐姐也僅隻大我一歲,還不是一樣?皇城此前未曾聽聞有招收匠人之事。”
“哦?聽說十年前,北印建宮之時,皇上也曾親自下令招收百萬名匠。想必場面一定會壯觀吧。”
她忽然提及十年前的事,倒叫鹿以菱心有餘悸。莫非她是知道些什麼?
鹿以菱生怕她會繼續試探,搶先接話:“姐姐說的沒錯。前些日子,我還曾見過前輩的手繪圖紙,當真是精妙。”
“哦?是嗎?那但願日後,我也能有幸瞻仰一二,虛心學習。”白雨茵轉過臉,看著小鹿的眼睛說。
岸邊的燭火,輕輕照在她的臉上,異常華麗。
這時,玩水的牧雲築裙角已經濕瞭,正低頭擰裙子。
白雨茵見狀,隨手從自己衣袖中取下一條白巾子,遞給她笑道:“就知道你頑皮,快擦擦,若是著涼瞭,隻怕又是躺在床上幾日瞭。快上來吧!”
牧雲築接過帕子,嘿嘿一笑,道瞭謝,快速擦幹腳,上瞭岸。
這時,她一眼看見駱胤燃等人也來瞭。
她馬上湊近小鹿,附耳小語:“咦?那不是幾個皇子嗎?似乎還有南譽世子。他們怎麼會來?”
小鹿微微閃過餘光,小聲追問:“怎麼?這漓江隻許你這小繡娘能來,還不許皇族與民同樂?”
知道她是故意取笑自己,牧雲築微微皺鼻,輕嘆一聲,說:“哎,這幾位俊朗若是……”
牧雲築的話還未說完,駱胤燃、裴卓等一行六人已經停在瞭她們三人面前。
小鹿、牧雲築、白雨茵正要行禮,卻見駱胤燃小聲道:“宮外,不必多禮。”
“哦!殿……”
“是公子。”駱胤燃糾正道。
小鹿立即點頭,餘光中還不忘看瞭眼裴卓和裴慕貞。看樣子,他是知道自己已經沒有機會與他單獨見面瞭,索性借此機會,一同出來碰碰運氣。
“聽聞今日漓江有小曲兒可以聽。莫非幾位公子小姐也是……”小鹿小心問道。
駱胤燃雙唇還未動,駱胤珩倒是搶先道:“來找你要賭註啊?怎麼?身體康復瞭,反倒想耍起賴來瞭?”
小鹿偷笑一聲,又認真回道:“怎麼會?隻是……三公子確定要在江面上讓以菱償還賭註?”
駱胤珩喝瞭一口手中的禦酒,才道:“哎?這倒是個好主意。就這麼辦。”
話畢,他人已經上瞭船,順便還招呼其餘人一一上船。
本來,小鹿、雲築、雨茵三人隻需一條小舟,便可以暢遊漓江,悠然自得。
如今,新增幾位貴人,外加隨從,隻得由小舟換成瞭雙層樓船。
上瞭甲板,小鹿看瞭駱胤燃一眼,見他依舊風輕雲淡地把玩著那把桃木梳,靜靜站在瞭甲板上。
劃船的是振羽,樓船停在漓江的中心後,停瞭下來。
駱胤珩一拍手,船內立即有人將筆墨端到瞭小鹿的面前。
“姑娘,這是珩公子為您準備的。”駱胤珩的隨從葉辰說。
小鹿掃瞭一眼那紙筆,笑問駱胤珩:“珩公子當真要讓我在這裡作畫。就不怕樓船遊水,筆墨不穩。若是畫醜瞭……”
駱胤燃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暗暗帶喜。靜觀這兩人如何對答。
果然,駱胤珩拿出山水折扇,吧嗒一聲打開後,走上甲板,靠船沿站好。
笑談道:“無妨,你且用心繪制便可。我已站好,開始吧!”
鹿以菱打量瞭他一翻,米白色的長袍,在月光和清風的吹拂下,當真瀟灑。隻是那縷額間飄逸的長發,恰逢遮住瞭印堂。
“好!那我便就此開始。不過,我們可說好。今日無論畫作如何,這賭註都一筆勾銷。”鹿以菱挑眉仰頭說道。
駱胤珩一聽,雖說有些猶豫,但回想她當日接風宴上的表現,也能猜到這丫頭的做事一向認真。更何況他一介風流皇子,豈能輕易畫殘。故一口答應:“好!君子一言,駟馬難追。”